劫匪被声音震慑,停止动作,姜宇再次厉声命令:“都别动,双手抱头蹲地上……快。”穆筠举着铁锹毫不松懈的逼视着,一个劫匪非不信这个邪,拾起地上的棍子冲姜宇而来,姜宇一个板砖飞过去,正砸在这个劫匪脑门上,顿时爆头开花,倒地不起,姜宇喊叫着:“不是和你说了吗,再动手就砍你脑袋,你他妈没耳性呀!”
剩下两名劫匪见势不妙,不敢动了,扭头就跑,姜宇追上去飞腿劈拳按倒一个,穆筠拎着铁锹追另一个,眼看就要铲一锹,劫匪惊恐,立马抱住脑袋,穆筠大喊:“站住!别动!给我蹲下,趴地下,不然我铲了你!”
这时何大勇带着人马赶到,几个劫匪都血淋淋的就范,还有一个被铐在水井巷里的铁栏杆上。
警员们惊讶叫好:哪个案犯赶上你俩算是倒了邪霉了,拼上小命也在劫难逃!
姜宇没想到第一次与穆筠吃饭,吃的是炒凉粉,就这炒凉粉吃得惊心动魄,居然端了一窝抢劫团伙。
姜宇后脑勺鼓一大包,嘴巴子肿了,胳膊疼的抬不起来,后背那一棒子被拍得生疼!今儿挂了彩了,穆筠心急、心疼,不停地的问:“有事没?伤着没?疼不疼……”
姜宇坏笑:“没事!怎么……心哆嗦了?”
穆筠眼一瞪:“我是吃辣椒吃的。”
姜宇呵呵笑,夸穆筠:“你牛逼,要不是你那个大铲锹估计今儿咱俩得撂在这儿,以后我是叫你筠子呢还是叫你铁锹大侠?”
穆筠笑:“去你的。”看着姜宇红油酱汤染红的衣袖问:“你胳膊有事没?烫着没?”
姜宇抖抖袖子脱下衣服:“没事,衣服给毁了,可惜了。”嘴角肿着,还止不住对穆筠犯贫:“和你吃饭担风险,下回我得带着枪和你吃饭。”
劫匪都被押上车,何大勇看着姜宇和穆筠俩人直纳闷儿,姜宇一下午没照面,穆筠没去聚餐,这俩人怎么一起到水井巷了?
市局郑长河给姜国栋打去电话,聊了姜宇的近况,说姜宇第一天报到就击毙一个案犯。
姜国栋大惊,想这小子一拿上枪那绝对是疯狂置顶桀骜不恭,虽说是正义而为,也太突显跋扈了。
郑长河说姜宇有前途,有做公安最本质的潜能,怕他功劳面前虚浮躁动,所以表扬之上还给了一个小小警告,姜国栋觉得正确,这小子就是匹奔缰的野马,你再顺着他,再扬着他,他更逞能的使野性,没有马套子牵制着谁也别想坐到这个马背上。
自从姜宇工作后姜国栋就没见过他,老想跟姜宇念叨念叨人生曲挫,聊聊处事经验,就是找不找机会,终于憋不住了,把电话打到了刑警队。
有人喊姜宇接电话,姜宇接起,没想到是老爸,电话一头姜国栋语重心长,嘱咐、驳训、劝慰、安抚……交叉并进,姜宇哼哼哈哈的听着,没多话回应,要是当着面没准儿俩人又会顶起来,可这是在刑警队,好多人在呢,姜宇不想多言,惟命是从的样子,好不容易听完,挂断,眉头皱了皱。
接电话人问:“这人是谁呀?挺威严的声音。”
姜宇不想回答,敷衍着过去。
至此刑警队除了何大勇和穆筠外还没有人知道姜宇就是姜国栋的儿子。
在一个凶杀案分析会议上,何大勇推想案理过程,正在阐述案件表象取证,姜宇插言探讨罪犯行为意识;何大勇推测罪犯的性格特征,姜宇却要逆向表述罪犯的心理因素;一来二去会议上只听这俩人相搏力述。
何大勇微微皱眉,自他做队长以来,还没有人在会议上这样驳斥相争的和他辩论,憋闷,你个刚毕业的学生拿着课本上那点儿理论在这瞎显摆什么,我干公安都多少年了,不论经验,单从当兵算工龄我都十一年了,你才多长时间呀?也太自不量力了。
何大勇觉得姜宇有意和他做对,其实姜宇还真不是,这是他处事习惯,从小霸横惯了,谁也不屈从,既然参与其中,绝不含糊其辞,必须阐明自己观点,天王老子他也得跟你掰扯透了,不然心里不舒服,就跟有洁癖和强迫症似的,是精神洁癖,他可以把狗舌头含在嘴里吸允,可以趴窝不动满身尘土的等待一个猎物出现,却绝不能忍耐精神的屈从萎败,包括爱情。
姜宇把感情看得纯质不容侵犯,只要喜欢,肆狂张扬之下不容参杂一丝沉渣,犹如一种精神图腾的支撑,爱就是爱,就是无理由的宣情和释放。
会议结束,何大勇郁闷,在走廊刚好碰到从厕所出来的姜宇,勾动一个手势把姜宇叫住,俩人来到走廊尽头的安静处,姜宇心里明白,这何大勇急性子耐不住先发制人了。
俩人都心里透亮,各自点燃一支烟,吸着、吐着,姜宇不吭声,你何大勇不是急性子吗,让你先来。
何大勇还真是憋不住气,属于那种立竿见影平铺直述的类型,很吸两口烟先开了口:“姜宇,工作上我不反对交流意见,但不能参杂个人情绪……”
这论点姜宇惊讶,我姜宇是那种人吗,你也太小瞧我了,急忙打断:“何队,你想多了,我姜宇的性格一向是就事论事,咱处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再说我和你有啥个人情绪!”淡淡一笑。
何大勇也淡然一笑:“姜宇,又名姜大少,海北州核工业部矿区军工部总指挥姜国栋是你父亲。”
姜宇猛抬头,他最讨厌有人拿他老爸说事:“咋的,这和我有啥关系,我是我,他是他。”
何大勇哼哼一笑:“关系都是连带的,没有前者也没有后因,有什么好回避的,我说怎么冷不丁把你分到刑警队了呢!”
姜宇皱眉:“你啥意思?我分这是我个人意愿,和我老爸没关系。”
何大勇淡笑:“姜宇,你高中毕业待业两年,第三年考入中国刑事警察学院,上学期间担任学生会部长,各项学科和体能测试名列前茅,学部多次催促你写入党申请,你拖延怠慢一直不兑现,至此失去学生会主席的资格考核。”
姜宇纳闷儿,你他妈想干嘛?还没想明白,何大勇怡然自得的继续:“待业期间你也没少折腾,小的不说,单说八一年的时候,你们军工部发生一起上百人的群殴事件,这件事惊动了市局,而你也被带到公安局询问调查……”
姜宇拧着眉毛打断:“你查我!”
何大勇得意轻笑:“想查你还不是小菜,没看我是干什么的!”
姜宇下巴一扬,嘴角倔强的翘着:“何队,至于这么关心我吗?我可承受不起,不过我也告诉你明白,那次我是义务配合警方调查,我不在场,这问题得两清了,不能混淆。”姜宇有些心虚,瞟着眼角看何大勇。
何大勇一脸含蓄,轻笑:“我说姜宇,你我都是刑警,最明白案件多重的不确定性,百人的群殴那牵扯的面积就太广了,只是警方没有依据追究罢了,事件本身也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姜宇像是被狠凿一击,你何大勇嘛意思?抓我小辫子,挺高大威猛一个汉子怎么这么鼠肚鸡肠的算计,我姜宇哪就得罪你了,行,你何大勇在先,也别怪我姜宇在后,我跟你也学一回鼠肚鸡肠,这还真难为我姜宇的虚怀若谷了。
吸两口烟,痞气一笑:“何队,你十六岁当兵,最先在68060部队机械步兵连,后被提拔侦察兵,第一年担任侦查排长,屡有战功,多次授奖,曾因在实战演习中俘获多名对手获得一等侦查标兵,还有一次在抗雪救灾中救助多名群众生命被授予二等功。”
何大勇眼一瞪,意外,这小子也查我,行啊,你查,我何大勇都是铁骨铮铮的光荣历史,怎么着,还怕你查!舒展一下粗黑的眉毛,面部坦然。
姜宇怡然自得的继续:“后来你又被提为侦查连长,接着入党,可就在宏心伟志的时候,你因与人意见不合大打出手,致使对方额骨断裂,也因此事摘掉你连长的职务,还受一个大过的处分,这也是你光荣历史中最遗憾的地方。”
姜宇像是扳回一局,嘴角得意一笑:“复员时,你哭得比谁都惨烈,你不想离开部队,是不想抛掉你的光荣梦想,无奈不能有悖命运,你终究带着遗憾离开,后来被分配到你们县级派出所……”
何大勇脸色铁青,粗眉毛纠结成一死扣,半天解不开,过去的一切让姜宇摸得底儿透,男儿深处最隐忍的伤疤像被揭开血痂一样痛楚,抖着嘴唇发出一句:“你……你小子查我!”
姜宇轻松一笑,学着何大勇的语气回应:“查你还不是小菜,没看我是干什么的。”狂傲的看着何大勇,怎么的,咱这回又是平局,接着一句:“何队,你下面的经历还用我叙述吗?你要是忘了我就跟你念叨一遍。”
姜宇不想提及后面的内容,那包括何大勇的感情经历,是他心底最持重的东西,和姜宇一样有不容侵犯的精神愿望,姜宇懂它的重要性,点到为止,度量而为,他已经达到目的了。
何大勇粗嗓子震怒:“姜宇,别没大没小,开玩笑没这么开的,你得放正态度,我们在谈工作。”
“何队,我一向就事论事,是你先提个人经历的,我只是顺应你的意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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