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角悬起的意大利灯饰拉出一道萧索冗长的身影,占东擎望着苏凉末垂下的脑袋,“你爸爸叫什么?”
“苏康。”
“为什么会失踪。”
她忽然噤声,连一个绵长的呼吸声都吝啬再给,占东擎感觉到她的警备,“我们还有笔没有完成的交易,你应该明白,你就算不说,我能知道的也会比你多。”
苏凉末抬手抹了下眼睛,他几乎没看到她的眼泪流出来,就这么被硬生生擦去。“我怎么能相信,你这次不会再出尔反尔?”
占东擎单手支起下颔,饶有兴致盯着她看,“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从相孝堂的地方走出来的?”
“你想听什么样的回答?”
占东擎微挑嘴角,“我只是好奇。”
苏凉末仍紧靠墙壁立得笔直,她九死一生的晚上,只换得他好奇两字。
“这个不重要,”她胸腔内再度挤满难受,急于将话题撇开,“重要的是我离开了。”
她自然不敢实话实说,隐约也意识到枪子拍摄那段视频肯定有用,殊不知,以后不光给占东擎惹了麻烦,更甚至也把自己赔进去了个干净。
占东擎不是不知道相孝堂的手段,更别说是对付个女人。
他当时一心觉得苏凉末骗他,自然也不管不顾落得个省心,更何况起初苏凉末就是被相孝堂派来的,让他们出手解决反而更好。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连他都不知道的手机。
“你真能看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这会,他的语气至少没有再带嘲讽。
“可能我只是比寻常人感觉上灵敏些,但先后两次,我确实在这个房间见到过他在我跟前,却只是很短暂的一会。”
“之前你说是你亲眼见到……”
“我没看到,”苏凉末索性说穿,“那时你不相信,我只能骗你,我知道说出来很荒唐,但我没法解释,要不是刚才我幸运又看见了一回,并且按着他的意思带你找到那个手机,我恐怕又得死一回了吧?”
男人浅笑,“你连相孝堂那种地方都不怕,还能怕我?”
他原不过是句玩笑话,苏凉末脑子里再度拾起当晚的片段,占东擎这个人的可怕程度岂是整个相孝堂能比的,他举手投足一个动作,却能起到推波助澜的毁灭性。
“去洗洗吧,整个房间都是你的味道。”他冷不丁抛出句话。
“我要回家。”
“你既然说他在这个房间,”占东擎语气霸道,重复话里的意思,“今晚留在这。”
他一句话说完,意思明确,敢走你试试,小命还要不要?
在她进去洗澡前,占东擎让佣人送了套衣服上来,也不知一时从哪弄来的。
苏凉末裹得严严实实出去,她还是睡沙发,占东擎抽完手里的烟,“还没吃晚饭吧?”
“我不饿。”想到那天的血红牛排,苏凉末情愿饿肚子。
占东擎穿着浴袍,走过去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苏凉末踉跄跟在他身后,走出房门,门口的保镖毕恭毕敬弯腰,苏凉末湿漉的长发甩在肩后,占东擎走了两步,竟又拉住她的手。
她只觉浑身不自在,如若是初见,她兴许还会被某些假象所蒙蔽,可占东擎这三个字早已被他自己摧毁殆尽,哪怕他现在真变成小绵羊,苏凉末都会毫不犹豫揭开他的羊皮看看。
晚餐没像那天早上般的变态,苏凉末其实吃不进多少,胃这会还在难受,占东擎摇晃杯中的红酒,“为了我们真正的交易开始,是不是要干一杯?”
佣人出来,听到这句话,眼神暧昧地扫向苏凉末。
“我爸爸的事,你必须答应我,”苏凉末趁着机会,想要坚持。“这样才算我和你之间的交易。”
占东擎浅眯起眼角,“我不喜欢别人跟我说必须两字。”
苏凉末聪明地拿起酒杯,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客厅内的电话铃声响起,佣人拿起后接通,朝占东擎询问道,“擎少,夏小姐问她可不可以现在过来?”
占东擎抿了口酒,任它将原就鲜艳的嘴唇染成潋滟之色,他眼若桃花之姿,冷兀中因酒气而略带性感,目光含笑睇向苏凉末,“告诉她我今晚有人陪,让她别过来了。”
苏凉末闻言,这会更加是吃不进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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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你们都在木?在的吱一声啊,最近冷清捏。
众人:吱——
12噩梦缠身
更新时间:2013-5-13 21:40:31 本章字数:3963
饭到一半,韩增和宋阁从外面进来。
两人见到苏凉末均是一惊,宋阁目光定在苏凉末脸上,她听见脚步声抬首,原先对宋阁仅剩的好印象在那一晚全部消逝。
“擎少。”
他们打过招呼,韩增视线直落落盯住苏凉末,“她……”
占东擎放下手里的碗,见苏凉末也没有再继续的意思,“你先回房间。”
这话多少带有令人遐想的暧昧,苏凉末推开椅子走向楼梯口。
上了几个台阶,听到韩增终于忍不住发问,“她怎么没死?”
苏凉末来到二楼,看到转角处的壁灯比她高出许多悬挂着,她回房先给宋梓矜打个电话让她放心,占东擎似乎有事,很久没回来,苏凉末挨不住疲惫,一头窝进沙发内睡过去。
占东擎姿态颇为悠闲,食指却不住在眉间轻轻敲打,大部分时间都是宋阁在说,占东擎听完后没有开口,对面的两人也习惯了,半晌沉默后,才见他闭着的眼睛睁开,“先别闹出太大的动静,城北仓库的案子警方咬得紧,那头也放着,耽误不了事。”
“是。”
“擎少,那个妞怎么会在这?”
“她可能跟我爸遇害的事有关。”
宋阁和韩增大惊,占东擎没再细说,站起后只交代一句,“以后别再让她出事。”
他议完事上楼已经将近十一点,房门关得严严实实,门口依旧有保镖守着,哪怕在自己的地方,他们这样的人都不能卸下负担来睡觉。
他走近上前,保镖刚要打招呼,占东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想来苏凉末应该睡了。
推开卧室门进去,果然见到一团身影蜷缩在沙发内,头发随意用皮筋扎起拱在脑门处,占东擎想要走向屋中央的大床,忽然见到苏凉末肩膀微微抖动,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他不由自主折身来至沙发边,苏凉末身上盖了身单薄的毛毯,整张脸都蒙在里面,只露出黑亮的头发,毯子下的身体缩成尽可能小的一团,这样的睡姿也不怕把自己闷死。
占东擎伸手将毛毯扯开。
灯光下,苏凉末的脸惨白得几近骇人,前额的头发黏至一处,可能是做了噩梦,双手手指掐住手臂像在对待恨不能拆骨的仇人,她困在梦境里害怕地喊不出声也醒不来,往上提的肩膀压出弧线优美的锁骨,膝盖也抵在胸前,嘴唇颤抖几下后,忽然被尖利的牙齿给死死咬住。
占东擎攫住她的下巴,“醒醒!”
苏凉末听不进去,眼见嘴唇破了皮,渗出鲜艳的血渍。
她哭不出来,喉咙间发出令人难受的呜咽。
占东擎蹲在她身侧,另一手去拍她的肩膀,苏凉末伸出两手忽然紧抓着男人的领口,这一下很用力,甚至将占东擎往前拽了一步,本就穿着浴袍,这会前襟被她扯开,结实精壮的胸膛已然一览无余。
她犹如溺水的人抓住根稻草般不愿松开,占东擎干脆捂住她的口鼻,苏凉末挣扎几下,呼吸难以供应,留在体内的最后一口气将胸腔撑开,疼痛遍布四肢百骸,她陡然惊醒,面对的又是占东擎的脸,方才一幕幕的梦境重新拾回到眼前,城北仓库的一晚,全是因为占东擎。
苏凉末意识还留在半梦半醒间,她挥手扇过去,被占东擎轻易擒住手腕。
力道猛然一紧,她掩住惊叫,完全从梦里被拖出来。
“你?”
“你想打我?”
苏凉末眼睛湿润,想把手抽回去,“我做噩梦了。”
占东擎越发握紧她的手,“梦到什么了?”
苏凉末坐起身,口干舌燥,看到占东擎衣衫不整,心里起了防备,男人看出她眼里的意思,“这可是你做的好事。”
苏凉末用下力,占东擎把她的手松开。
“我梦到那晚在城北仓库发生的事了。”她嗓音沙哑,手背拭向眼角。
占东擎隐在灯光下的侧脸显得晦暗不明,“发生过什么?”
苏凉末艰难地吞咽,不管是现实还是梦境都让她心有余悸,“我不会告诉你的。”
男人闻言,冷笑起身,抬起脚步走向自己的大床。
胸前被扯开的地方留了几道浅淡的红痕,是苏凉末用力时手指带出来的,他坐在床沿,领口还有褶皱,足见那一下她真把他当成了唯一能依附的人。
可是,没用。
推她进火坑的是他。
占东擎神思间略有恍惚,也不过两三秒的时间他便立即摇头,他做的没错,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相孝堂某分会。
枪子是被抬进去的,里头的几人见他进来赶忙迎上前,“老大,没事吧?”
“妈的,你他妈领二十鞭子看看有没有事。”
“老大,那女人害死了前老大,你何必要留她,干脆一枪崩了或者先奸后杀都比自个挨鞭子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