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哪天别人想要你的命,不是他死就是你死呢?”占东擎脸贴紧苏凉末颊侧,微凉的气息抚在她耳际,声音沉沉砸入她心底。
“我没想这么远。”
“这些事必须想,像卫则那样的情况,给过你时间考虑吗?”占东擎撇过头看她。
苏凉末垂下的手臂又抬起,“我好好练,行了吧?”
她白皙的手指同黑亮的枪管形成鲜明对比,占东擎搂紧她腰际,看着苏凉末扣动扳机。
夜凉如水,月光洒过斑驳的泳池池壁,折射出的七彩流光直抛向二楼空荡荡的阳台。
苏宛抹着药膏的指尖划过男人伤口,流简英俊的脸埋入枕头内,许是她太用力,男人眉头微皱,喉咙里发出阵闷哼,苏宛赶忙缩回手,“弄疼了吗?”
流简缓缓睁开眼,眸子转到苏宛的脸上,这张脸在昏暗的灯光下不知不觉和苏凉末那张重叠到一起,对了,那女人说他什么来着?流氓扮警察?还呸他。
流简伸手一拽,手臂撑起身体后压住苏宛,她没敢动,“当心你的伤,不疼吗?”
他解开她的浴袍带子,粗粝的掌心顺她腿侧往上滑,她锁骨凸出,流简手落到苏宛胸前,两根手指夹紧后掐了把,不说女人能掐出水来吗?他总想试试。
苏宛忍着疼,流简有这个嗜好,下手不知道轻重,每回身上的印子到第二天都不能消退。
他咬了苏宛一口,狠狠地,似乎发泄般,他三番两次让苏凉末溜走,不是他治不了她,而是他选择给她这个机会。
“轻点,”苏宛挨不住求饶,“我明天还要回家。”
流简并未听进去,手移到她腰际又揉了把,她身体一阵哆嗦,青红色的印子像在皮肤上开了一朵朵小花。
苏宛不知道为什么会爱上流简,不是迷恋,更不是贪他的钱,就是爱。
她从小学起就已经被规划好了人生,包括上什么学,选什么专业,不像苏凉末,她背个包就能离家出走,逼得苏康再也不敢违背她的意愿让她选填专业。
这就是她们的区别,苏凉末骨子里面叛逆,而苏宛,她骄傲,但打小在别人眼里就是乖乖女,认为她必然是有出息的那个。
可能正因为这样,坏男人才有一种吸引她的潜质,令她深深陷入后无法自拔。
“简。”
男人轻哼声,算是回应。
“一直让我留在你身边吧,我愿意。”
流简没再说话,愿不愿意不是她说了算的。
苏凉末那边,自从上次的事后,韩增和宋阁对她的态度都有所改变,特别是韩增,尽管没热情到哪去,但好歹不会再恶言相向。
苏凉末站在二楼的阳台,看着车队缓缓驶出门口,一排树影掩去黑色的车身,约摸出了一二十辆车,看来占东擎谈得是笔大买卖。
她在阳台站了会,打算下楼去院子里。
才走出门口,就看到宋阁急急忙忙从外面出来,“擎少呢?”
苏凉末立定在白玉兰的罗马柱前,“出去了,你不知道吗?”
韩增面色冷凝,苏凉末见他似有急事,“你打他电话吧。”
“已经屏蔽任何信息了。”
宋阁拿着手机的手敲向前额,苏凉末忍不住开口,“到底出什么事了?”
“这次生意可能有危险,我也说不好,韩增刚撬开一个人的嘴,对方说有人泄密,我必须赶在出事前通知他。”
苏凉末不由蹙眉,这么大的生意占东擎应该会带着宋阁,“你不知道交易地点吗?”
“不知道,擎少亲自带了人过去的,我和韩增在负责清关公司的事。”宋阁没时间跟她解释,“我带人出去找找。”
苏凉末也开始心慌起来,“他一般都会去哪?”
“可能两个地方,”宋阁看眼时间,目光不由扫向苏凉末,“如果进了里面,我们要进去就难了,我估摸着时间肯定也不够。”
“那就分头去找,”苏凉末被迎面射来的一簇阳光迷得没法完全睁开眼,“宋阁,要是那人说得是真的,是不是事情很严重?”
宋阁点点头,“是。”
苏凉末没再多问,宋阁说是,那就是了。
宋阁步下石阶,转身又朝苏凉末道,“我这就带人去找,我会安排人去湖东,但那边的可能性不大,你留在这等消息吧。”
“韩增呢,但凡有一点机会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湖东的可能性基本不大,这次生意大,不可能选在那样的地方,不过我也会安排人过去,韩增跟着我一起。”宋阁说完,人已经飞快地消失在苏凉末眼前。
她几乎毫不犹豫冲上楼,将放在床头柜里面的枪塞进包里后大步出去。
湖东的地方苏凉末知道,宋阁以前就带她去过,她踩着油门加速,一颗心就像下了滚烫的油锅,何止是翻腾煎熬,说不出的急躁和担忧。
她一时不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握紧方向盘的手越收越紧,也许是生活在一起的人,所以才不想他出事,苏凉末情急之下找到这么个理由,不然的话,她真的没法子解释心里那股按捺不住的担心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苏凉末很快来到湖东,其实就是幢上世纪留下的老房子,经过休憩,如今已是焕然一新,屹立在巨大植物园的边上,占地颇广,她看到前面很多车被拦在沉重的铁门之外,透过一道道黑色的栏杆,还能看到院子停满的豪车。
苏凉末把车停在稍隐蔽的路口,那些车应该就是宋阁安排来找占东擎的。
她从座位下翻出个小型望远镜,调准焦距后望出去,果然,占东擎乘坐的那辆车车牌号清清楚楚正对大门口。
苏凉末拨他的手机,显示不在服务区。
她赶紧又打通宋阁电话,宋阁的声音急得不行,苏凉末从没见他这样过,“苏小姐,你快想办法通知擎少。”
“可门口有人看守,很难混进去。”
“这样,”宋阁语速急迫,“我马上带人过去,但这边到湖东最快也要半小时,我记得这地方之前带你去过,也带你看过逃生通道,那边是没有监控的,如果擎少真的在湖东,那只可能在底楼的北房间,里面的格局你还记得吗?”
“记得,北边靠中间的房间,窗台边永远摆着一排书。”
“对。”
苏凉末把望远镜放下,“宋阁,可我就算进了北房间,也不一定能跟他面对面说话,我要怎样才能提醒他?”
“一二楼应该都有保镖,你要设法避开所有人。”宋阁坐进车内正往这边赶,他很快掐断电话,苏凉末推开车门,将后备箱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个小包。
里面的东西都是她放在车里备用的。
她穿过马路绕到后面,砖红色的围墙外是一排参天大树,围墙上方每十公分就可见一根长刺,可别小看这东西,它放在上头可不是唬人用的。宋阁说过,这是电网,碰到一点就能将人当场烧焦。
苏凉末将包背在身后,树杈很高,压根攀爬不上去,这是房子的后院,种满香樟树,人影稀疏,连个保镖都没有,这也是唯一的通道。
她将拴着铁钩的绳子抛向四五米高的树杈,铁钩顺着惯性飞快绕了两圈,苏凉末伸手拽,确定能承重后这才往上爬。
她力气弱,中间脚一滑还摔了跤,苏凉末绷紧双腿往上蹬,好不容易爬上树干。
她觉得手疼,抬起来才发现手肘蹭掉了层皮。
将收起的绳子放回包内,苏凉末抓着树杈站起身,她脚向前探了两步,这段树干还算粗壮,再加上枝叶茂盛,躲在这不难被人发现。往下看,一根根尖刺在眼前冒出森寒冷光,只要她脚一偏,就有可能直接往下载。
树干因承重而下压,脚尖几乎要触到围墙,苏凉末往下一蹬,顺着反弹的些微力道,人一跳就越过围墙,四五米的高度还算好,但脚被繁茂的枝叶给绊住,所幸只是摔得狼狈些,苏凉末拍着裤腿上的泥土。要刚才那下没挣开,她这会可能直接就摔在了围墙上。
苏凉末一阵后怕,也顾不得想别的,爬起身后飞快往里跑。
北墙由于经久不见阳光,一眼能看出斑驳潮湿的痕迹,苏凉末来到要找的房间外面,窗户是旧式的向外推窗,底部有一排书架能挡住人的视线。
苏凉末拉出一本书,透过缝隙往里面看,红木长桌就摆在房间的正中央,占东擎背对她坐着,对面则是个身形偏瘦的中年男人。
长桌两侧分别站着十几名保镖,桌上有两台电脑。
占东擎的说话声并不是很清晰,一字一语跳跃在苏凉末耳边,她根本没机会接近或者提醒,也明白谈判桌上的规矩,如果她就这样闯进去,对方可以直接用枪毙掉她。
眼见这场面随时有失控的可能,苏凉末把书放回原位,她踩着墙壁的外缘来到另一个房间外面,这是个储物室,苏凉末顺着敞开的窗户翻身爬进去。
她把东西都丢下,就带了把枪。
苏凉末将门打开条细缝,旁边房间门口的两道影子投射到对面的墙壁上,她料想的没错,肯定有人守着。
苏凉末挫败不已,又心急如焚,这会她没法靠别人,苏凉末手碰到兜里的手机,她掏出来细想下,灵机一动,不管成不成先试了再说。
她翻身又跳出窗外,将手机里的录音键打开,苏凉末对着说了句话,然后按反复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