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身体在他头顶摇摇晃晃的,这才扯开嗓门使劲哭,“姐姐,姐姐!”
苏凉末踏进客厅,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丢了包直接跑过去,“把苏泽放下来!”
韩增将她推了把,“我早看你们姐弟俩不顺眼了,还成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滚开。”
苏凉末手指向他,“你给我把苏泽放下来!”
宋阁抓着韩增的肩膀,“别犯糊涂,待会老大可就回来了。”
“你看不出来吗,老大被这女人迷得神魂颠倒,迟早有天要出事。”
苏凉末趁他不注意,冲过去往他臂膀狠狠咬一口,韩增疼地倒抽口冷气,甩手将苏泽往下丢,亏得宋阁伸手接住。
他一把扣住苏凉末的后颈将她拉开,“敢咬我!”
苏凉末用高跟鞋鞋跟往他脚背用劲踩,韩增痛呼出声,趁他松手之际苏凉末转身照着他腹部就是一脚,还别说,真挺疼。
韩增毕竟是训练有素,要不是脚疼哪里能让苏凉末得逞,他捂着肚子上前擒住苏凉末肩膀,将她上半身使劲往下压,“真不明白老大看中你什么,不就是一双眼睛吗,再惹我我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他照着苏凉末后膝盖一脚,她腿软往下跪,韩增按住她肩膀再使力,苏凉末听到自己的前额砰地砸在坚硬的地砖上。
苏泽哭得越发凶,“姐姐。”
宋阁去拉韩增,他却像是头倔驴似的不肯松手,直到一阵威戾的声音传进来,“住手!”
不用抬头都能知道是谁,韩增见占东擎大步走来,只得放开苏凉末。
前额磕的那一下令苏凉末半晌回不过神,眼冒金星,痛得眼睛睁不开,手臂被人搀扶住,她顺着对方的力站起来。
占东擎拨开她的手一看,额前肿起个大包,红的充血,他双手捧住苏凉末的脸,神色已经很难看,一双如墨的眸子暗聚汹涌,“怎么回事?”
韩增张张嘴,却发现这个理由相当弱,“那小孩往我咖啡里放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这样?”占东擎口气冷冽,他收回手,周边的空气仿佛陡然凝滞一般,韩增才要开口,腹部猛地受了一脚,与这比起来苏凉末方才的简直就是花拳绣腿,他接连倒退几步,腿碰到沙发,高大的身子往里栽。
苏凉末睁开眼帘,看到韩增又站起来,占东擎踱步上前,由于背对着她,看不清他脸上这会的神色。苏泽跑过去抱住苏凉末的腿,“姐姐,你疼不疼?”
韩增眼睛瞟过来,狠狠瞪着苏凉末,占东擎这一脚是用足劲的,他身体略微弯曲,“我不服!”
“哪里不服?”
韩增伸手按住腹部,“我就是不服。”
占东擎视线瞥向茶几,那半杯咖啡还在,他比韩增要高出半个头,凌冽的气势压得韩增几乎不敢直视,他拿起咖啡杯,手腕翻转间剩余的半杯咖啡泼到了韩增脸上。紧接着,脑门传来剧痛,杯子在韩增的前额碎开了花,汩汩鲜血顺势往下淌。
苏凉末大惊,她没想到占东擎会出这样的手。
韩增这会才真的知道害怕,他甚至都没敢伸手去捂伤口,占东擎说出的话淬了毒,字字剜心,句句割肉,“我还没死呢,我的人,我的女人你就敢下这样的手?”
韩增没敢回嘴,也深知占东擎的性子,“老大,她以前还想杀你。”
“别他妈找借口,刚才的事我问你错没错!”占东擎手几乎要指到韩增眼前,一个大男人硬是被逼得满脸汗,韩增不想承认,因为他觉得自己没错。
宋阁走到他身边要劝,占东擎一个眼神扫去,“让他自己说。”
血已经顺着脸颊淌到颈子,咖啡杯碎裂后有些还扎进了肉里,韩增面部肌肉颤抖,倒不是因为疼,以前多少血雨腥风都过来了,“我错了。”
“回去。”占东擎丢下两字,宋阁见他杵着,一把逮过他往外拉。
到了外头直接开骂,“你平时不长脑子就算了,现在老大捧着她,你还敢上赶着去挨打,你傻啊你!什么时候见有女人能安安稳稳睡在他床上的?”
韩增单手捂住额头,气鼓鼓的大步向外冲。
苏泽被吓得直哭,苏凉末安慰也不顶用,占东擎走过去揉着他的脑袋,“上次不是看中玩具店的冲锋枪吗,我明天给你带回来。”
苏泽哽咽着,实在委屈啊。
“再哭一声可就没了。”
他用袖子擦着脸,继而破涕为笑,“还要配子弹的那种。”
“行。”占东擎朝边上的保姆吩咐,“带他进屋洗澡。”
“是是。”
他走过去揽住苏凉末的肩,保姆又取来药箱,占东擎把她颊侧的头发拨开,“痛吗?”
苏凉末点点头,他倾过去朝她伤口吹了吹,丝丝凉意浸入,苏凉末垂下的视线看到男人若隐若现的锁骨,他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罂粟,她明知他有毒,但还是因花蕊太过娇艳吸引而忍不住要深陷。
占东擎给她上药,指尖涂着药膏在她额前揉开,苏凉末痛得倒抽口冷气。
他收回动作,眼睛盯着她紧皱的小脸,“给你点甜头尝尝。”
说完,霸道的吻已然袭来,舌头不由分说撬开她的嘴,他贪恋她唇齿间的味道,总喜欢勾着她的舌头狠狠吸允,也不管她要窒息还是瘫软。
耳边传来一阵轻咳,苏凉末看到沈心黎就站在占东擎身后,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
她赶紧去拍占东擎的肩,他却不以为意,非得亲吻够后才松开她。
沈心黎不请自坐,“好兴致啊,在客厅就干上了。”
占东擎将她夹在耳后的头发放下来,遮住半边淤青,“你先上楼。”
苏凉末点点头,听到占东擎问道,“这么晚来干什么?”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苏凉末回到房间,在梳妆镜前看到肿起的脸,居然连眉毛都肿着。
也不知她跟韩增是不是上辈子有仇,彼此看对方都不对眼。
占东擎早几天就让她住进了他的房间,其实苏凉末知道,他晚上睡得并不好,应该还是在防她,却别扭的非要她住着。
他上楼时苏凉末正在看电视,见他洗好澡出来,苏凉末刻意将电视机音量调轻,占东擎只裹了条浴巾,水珠子还在精壮的胸膛上流淌,苏凉末斟酌再三,“我有事和你说。”
占东擎往床沿一坐,“什么事?”
“我爸现在肯定醒了,我妈又不敢联系我,我想去看看他行吗?”
占东擎脸一沉,这是他给苏凉末立下的规矩,这段日子来苏凉末一直想着爸妈的情况,见他不说话,苏凉末又道,“我就去一次。”
“不行。”丝毫没有商量的口气。
“为什么?”苏凉末腾地坐起身,“我爸肯定醒了,我见见他有什么不可以的?”
“就凭他的命是我救的,我说不行就不行。”
苏凉末实在想不通,“你这样跟软禁他们有什么区别?”
占东擎手里的毛巾挥出去,连带着床头柜上的一个杯子遭殃,“你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差点害得他死无全尸,你现在跟我讲软禁,要不是我,你现在就去墓地哭他的衣冠冢吧!”
苏凉末嘴唇哆嗦,没想到占东擎反应这么大,她喉咙口想骂的话硬是吞咽回去,苏凉末被子一卷背过身躺到床上,不再理睬他。
她气得胃疼,只不过想见见面而已,这还没开口让他帮忙让苏康离开呢!
苏凉末紧闭双眼,其实哪里能睡着,占东擎挨到她身边,光裸着的胸膛往她后背贴时她明显能感觉到寒冷,男人右手搂向她的腰,苏凉末又挣扎着避开。
占东擎伸手将她的被子掀掉,铁了心要抱着,苏凉末额头蹭到枕角又痛,几次三番后也就由着他。
她始终闭起眼睛,占东擎也没说话,这脾气闹着闹着,竟就这么睡过去了。
翌日醒来,苏凉末朦胧间一时也没想到昨晚的事,她睁开眼,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占东擎撑起的手臂,她脸往上抬,同他视线相触,苏凉末忙别开。
男人攫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回去,“闹什么?”
苏凉末拍掉他的手,想要起床,占东擎口气带着不耐,一把将她拽回怀里,“脾气越来越大,没好好管你是不是?”
“占东擎,”苏凉末半坐起身,“我想见我家人,为什么不行?”
占东擎的眉头不由锁紧,“跟你说过的话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我就是想见,我爸受那么重的伤,我不放心。”苏凉末执拗,占东擎看她额头的伤还很明显,难得地忍口气,“好了,这件事以后再说,你爸现在需要休养,况且警察那边盯得紧,别找麻烦了。”
不等她回答,他捧住她的脸凑过去在她伤口上亲吻,“这两天在家休息吧,别去公司了。”
苏凉末没再闹,等占东擎吃过早饭出去,她拿着包走出别墅叫了辆出租车。
到疗养院还早,推门进去,宋梓矜正在喂苏康喝粥,苏凉末激动地关上门,“爸。”
她甩门的动作很大,屋里两人几乎同时抬头,苏凉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前,苏康精神还算好,看到她早饭也不吃了,“凉末。”
“爸。”她扑过去抱住苏康的脖子,一时激动不已,眼泪跟着掉出来。苏凉末下巴蹭着苏康的肩膀,出这么多事后才明白,最大的幸福不是住的别墅有多大,开得车子有多贵,而是自己爱的人都好好活着,每天睁开眼就能看到他们幸福地在各自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