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如花/如花其实不如花 [出版书] (紫鱼儿)
文略语看着鲁如花,点了点头,“鲁小姐的确是聪明人。没错,我从没想以这种低劣的招式来为难你,我这么做只是希望你看清楚一些事情。那就是文初并不成熟。其实即便你对付不了那难吃的蜗牛又怎么样,我相信至少今天在座的人里面没人会笑话你,可文初却偏偏那么冲动想要保护你。从某种层面上讲,其实最介意你的背景的,或者说最怕别人说三道四的人,反而是文初。”
鲁如花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的确,文略语的话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一直想去掩饰、一直不愿承认的难堪。文初带着她去买衣服,紧张到手冰凉,甚至像刺猬一样防备着所有的人,他是好心,可是好心的背后却是他压根儿就介意……介意别人的眼光。方大大今晚也同样是第一次见文略语,可是她只是再简单不过的衣着,因为她的背景,因为她的背景让她根本无需去依靠什么衣着。
“文家不是你所想象的家庭,我也不是那种非要破坏儿女幸福的老顽固。毕竟你们现在认识不久,彼此之间压根儿谈不上了解。我承认,鲁小姐你非常出色,如果文氏有幸你这样的员工,会是件很好的事情。可是谈到更深的层面,我并不认为你是成为文初女朋友或妻子的好人选。”
“伯父。”鲁如花抬起头看着文略语,“我们刚刚才大一而已,文初和我都会首先以学业为重,而且……我承认,您一定比我更了解您的儿子,可这并不代表在今后的日子里他永远不会成熟起来。的确,他今天的表现是很紧张,可是并不代表他介意我的家庭,我的背景。相反,他是太紧张担心我会自卑……”
“你觉得,有必要让他从你的身上去学会成熟吗?”文略语话锋由温和转为严肃,“坦白地说,我希望我两个儿子能够接手我的公司,这没错。可退一万步讲,我宁肯我的事业付之东流,也不想让它被别人控制,更不希望我的儿子处在一个劣势的位置,被别人牵着鼻子走。鲁小姐,文初的家庭已经决定了他一生都会很顺利,他更需要的是一个温婉、贤淑,永远以他为荣的女朋友,而不是一个共同艰苦创业的伙伴。如果你只是做他的朋友,或是好朋友,那是我非常乐意见到的。这些话只是我作为一个长辈的忠告,并不代表我会强迫你离开他,或是强迫他离开你。路遥知马力,鲁小姐,你和文初的将来在你们自己手上,虽然……那很渺茫,近乎于零。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鲁如花默默地看着文略语,默默地点头。
明白,她当然明白,文略语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她明白。他不会跟儿子撕破脸,他了解文初,更了解文初的逆反心理,他所扮演的角色不过是让儿子变得更聪明罢了。甚至……甚至在鲁如花的面前,他都是那么语重心长。应该说来,他今晚是成功的,他成功地让文初在众人面前显得那么失态,而这失态所打击到的不是别人,却是鲁如花。生活不是电视剧,那种扔来一张支票去打发别人的行径,怎么会是文略语去做的事情!
半小时后,夜然派了车子,送鲁如花和文初回家。下山的路依旧很美,天晚了,也刚好可以看看S城依山傍水的灯火辉煌。
一路上,文初和鲁如花都没有说话,只不过,两个人的手一紧紧地握着,给彼此以力量。方才出会所的时候,文斐和方大大来跟他们告别,文斐一反平时嬉笑的表情,反倒是有些严肃,他看着鲁如花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惋惜和遗憾,这些,鲁如花看得出来。
正文 第十四章:我不是自信,我是相信他(5)
回到文斐的房子,文初和鲁如花两个人分别安安静静地洗漱了,文初近乎是“客气”的语气和鲁如花说了晚安,然后就去了文斐的房间睡,这许多日子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并没有越雷池。
鲁如花缩在被子里,房间是地暖,空气应该是热的,可她仍旧觉得有些冷。即使刚洗了热水澡,她的手脚也是冰凉的。
回来之后,文初并没有问她文略语单独跟她讲了些什么,其实不用问他也明白吧,他的沮丧是显而易见写在脸上的。
春节以来两个人共同营造的甜蜜气氛,在这个突如其来的晚上淡淡地消散着,文略语用自己的方式在提醒着她和文初,他们也许并不合适。
床角的壁灯孤独地亮着,光线并不强,昏黄的温暖,带给人安定。门忽然被轻轻地叩响,这房子里只有两个人,叩门的自然是文初。
鲁如花围着被子坐了起来,并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门被慢慢地推开,文初站在门口黑暗处,难过地看着她。
“我表现得很差劲儿,是吗?”文初的声音很低,略有些沙哑。
鲁如花安静地看着他,灯光很暗,看不清他的脸,更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朝他伸出手。
文初慢慢地走了进来,站在鲁如花的床前,俯下身,犹豫了下,还是轻轻地吻上了她的额角、眼睛、嘴唇,轻轻地。然后拥着鲁如花躺了下来。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也不需要再说话,亲吻就是他们最好的疗伤方式,一个心疼、担忧,另一个恍惚、迷惑。他们需要用吻来证明彼此,温暖彼此。文初的手温柔地滑进鲁如花的睡裙,轻轻地抚摸着,并没有侵略的味道,只是一点一点地试探,像是要了解鲁如花的每一寸肌肤。鲁如花没有拒绝,由着他的举动,可最后关头他却停下了。
“文初,如果你想……你可以要。”
“现在不,等……等有一天,我能配上你。”文初的声音低低的,透着难过。
关了壁灯,窗帘拉得严严的,卧室里唯一的光源就是床头那部散发出幽蓝夜光的车型电话,文初搂着鲁如花,紧闭了眼睛,好像睡着了的模样。鲁如花看着他,手指轻轻滑过他脸颊的轮廓,滑过他宽宽的肩,指尖连心,居然会隐隐地痛。
“文初,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喜欢你?”鲁如花喃喃说着,像是自言自语,“我一直喜欢你,你身上有阳光的味道,很温暖、很纯粹。今天你没有表现得差劲儿,一点儿都没有,因为这就是你,你就该是这个样子。没错,你不老练,你很紧张,可那又怎么样?如果你是一个心机很深,深到可以去对付你父亲的人,我反倒会觉得害怕。你父亲说,你太单纯,他说得没错,可我从来不认为单纯是贬义词。相反,这是我最珍惜,也是最欣赏你的地方,你迫不及待地想要保护我,你尽量去站在我的前面,如果这样的你,我都要批评为差劲儿,那我才是差劲儿的那个。没错,今天我还是有点难过,可不是为了你的表现,而是……我一想到因为我,你就会因为自责而去改变自己,想到这点,我就难过。单纯就单纯吧,那又怎样?冲动就冲动吧,那又怎样?不理智就不理智吧,那又怎样?我就是喜欢你,就是喜欢。”
鲁如花说着,她知道文初在听,他并没有睡着,虽然不回答,可是他搂着她的手臂却愈发用力,紧紧地把她的头贴近他的胸口,她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他的皮肤光滑、温暖,有淡淡的清新的香气。没错,她说那一番话不是违心的,不是为了安慰文初,她仔细想过了,仔细确定了自己的感情。文初一直是单纯的,这点从认识他那天起就是显而易见的,不是吗?可人总有长大的一天,她愿意陪着文初长大,即便最后像文略语说的,会得不偿失,那又怎么样?自始至终,她没想过得,又何惧失。
文略语对文初的估计没错,所以他轻而易举地可以让文初感到沮丧,可是他对鲁如花估计不足,毕竟,鲁如花是仙人掌。仙人掌不仅能够保护自己,必要的时候,也可以保护别人。
年轻的缺点,是容易冲动,容易被伤害。可年轻的好处,却是伤口复原得快。风雨之后,彩虹来得迅速。
那晚的事情,文初和鲁如花都不约而同地不再提及。尤其是文初,他仔细想了很久,更确定了父亲的做法本意就是让自己出丑而已,而自己真的就上当了。承认这点,比让他上当还更令他气愤。所以,文略语在国内待了近半个月的时间,文初一共去夜氏会所三次,每次不超过一个小时,只是陪父亲吃吃饭而已。他以为父亲会对鲁如花做出一些评价,可却没有,却在言语间暗示若是他仍旧想在国外学画,也不是不可以。这次文初学聪明了,不拒绝,也不答应,以他自己的方式挑战着文略语的耐心。
文略语离开的时候,文初带着鲁如花去送机,文略语看着他们,只对着文初说:“半年后,法国见。”
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文初年轻气盛,冷哼了一声算是对父亲的回答。鲁如花不明原委,却也知道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心里小小黯然了下。
应该说来,文略语此行回国的事情算是办完了一半。对于方大大,他是比较满意的,方大大正如他所希望的那样,有些鲁莽,却不失天真、善良。对于这样的女孩子,他认为文斐足以应付得来,而方大大神秘的将门背景也可以为文家添上几分光彩。至于鲁如花,大致也和他所想象的差不多,他并不急于做些什么破坏,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太早。不过,文初的每一步都仍旧在他的安排之下,他不会允许有半步的行差踏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