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妍的脾气终于被他激起来,她撅着小嘴,抬起小拳头,不疼不痒在他身上砸了两下。他来者不拒地挨了几下,顺势攥住她的手,柔声说:“傻丫头,我是真喜欢你,以后不许瞎想了。还有……那个小雨,以后我介绍你们认识,嗯?”
呃……他这么说,颜妍又觉得很不好意思,摇头说:“不用的,我……”
“又口是心非,你敢说你不想见她?”
“我……”
看颜妍说不出话来,纪敏行又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今天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等有时间了,我安排你们见见,省得你再胡思乱想。”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不如办事……爱都是做出来的……咳咳
☆、【见面】
面对颜妍的时候,纪敏行一直是笑盈盈的。等颜妍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他马上叹了口气,一副累极了的样子。虽然颜妍没说过,但是每次他抽烟,她都会忍不住咳嗽,所以在一起之后,他已经很少抽烟了。现在是心里烦得厉害,他又点上一支吸了一会,扶着额头沉默了半天,这才拿出手机来拨通了陈耳东的号码。
陈耳东还记着以前的仇,一接起来就笑着说:“什么点儿了你给我打电话,午夜凶铃啊这是?”
纪敏行不耐烦地“嘶”了一声,“我烦着呢,没空跟你胡扯。我打算过两天叫上小雨和颜妍,大家一起吃个饭,你也来吧。”
陈耳东撇了撇嘴,皱着眉问:“你这是怎么了?前些天不还说不想让小雨和颜妍认识吗?”
“前些天是前些天,今天我去接小雨,被狗仔偷拍了。偏巧那个娱乐新闻被颜妍看到了,我也不知道我和小雨的关系被八卦成了什么样,颜妍心眼小,我不想让她误会。”
陈耳东沉默了一下,电话里只有轻微的电流声。隔了一会,他才深吸了口气,有些激动地说:“你请小雨吃饭,就为了向你那个宝贝颜妍证明你们俩没关系?小雨对你怎么样,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你这么对她,你觉得公平吗?”
小雨对他什么样,纪敏行当然很清楚。他还记得五年前那一场伤筋动骨的战斗之后,他失去了最好的队长兼战友,他伤了眼睛再也不能留在猛虎大队。刚受伤的时候,他的眼睛几乎看不见东西,眼前和脑子里的世界都是一片黑暗。那时候他受到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每天躺在医院里,不动也不说话,像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而那个时候,小雨几乎是天天在医院里陪着他,给他讲学校的趣事,为他读史铁生的书。知道他喜欢喝猪肺柚子汤,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竟然还为了他去学煲汤。从来娇贵的她,把水嫩的手指头烫得通红,在他面前硬是一声也没抱怨过。
这些,他都记得。
他也不得不承认,当初可以那么快地走出阴影,重新开始另一种人生,也的确和小雨不无关系。她身上那种青春的光芒感染了他,给了他新生的力量。直到现在想起来,她笑着露出两颗虎牙,甜甜地叫他“敏行哥”,那种样子,总能让他情不自禁地微笑。
而且后来,小雨向他表白后,因为他的拒绝,她还受到了那样的伤害……
想到这里,纪敏行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那个他从小当成妹妹疼爱的女孩,他对她有感激,有亏欠,有喜欢,唯独没有爱情。遇上颜妍之前,他并不知道爱情的样子,但是那时他就可以确定,他对小雨的感情绝不是爱。而遇上颜妍之后,他就更加明白,他和小雨不可能是那种关系。
今天到机场去接她,他就告诉她给她找了个嫂子。可是她忽闪着一双大眼睛,根本就不相信。她嘟着小嘴说:“除非你把她带来给我看,要不然就是骗我的。”
小雨不信他真的找了女朋友,而颜妍那边又误会了什么,即使再不愿意她们见面,他也必须让两个女人都明白。他不想伤害小雨,但是他没有办法。他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对于一个他不爱的女孩,清醒是他能给的唯一的安慰。
纪敏行好半天没说话,陈耳东带着怒气质问:“你说话呀!你心里只有颜妍,你把小雨当成什么?”
“我把她当成妹妹,亲妹妹!”纪敏行也忍不住吼了一声,“我对她没有别的意思你明白的!我就是不想对她不公平,所以才不能骗她,让她抱着不该有的希望。我本来以为,当年出了那样的事,她又在美国呆了四年,会想明白的。谁知道现在她还是……”
他没有再说下去,陈耳东却接了口:“纪哥,也许都怨我。”
“怨你什么?”
“当年她刚去美国的时候,我不放心,借口谈生意飞过去看过她。那时候我看她实在难过,就跟她说……你是因为伤了眼睛,怕拖累她才拒绝的。我告诉她,让她在美国安心读书,等她毕业回来,你就会和她在一起……”
“你!”纪敏行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说,“算了,都过去了。不过陈耳东,以后你要记着,爱情是需要争取的。你别那么没出息,总把她推给我。我给不了她幸福,能给她幸福的人是你。”
他很少叫他的名字,现在叫他陈耳东,显然是很认真了。陈耳东抿了抿嘴唇,也难得正经地说:“行,那等你定了吃饭的时间地点就告诉我,我去接小雨。”
纪敏行终于笑了笑,“成吧。见了小雨,你可别那么怂了,该殷勤的时候就殷勤点儿,得让她知道你的心思。”
吃饭的事儿很快就定下来,纪敏行选的时间,十二月二十六号,圣诞节。地方是小雨挑的,她以前很喜欢的一家法国餐厅,叫琉璃木。
快到中午的时候,纪敏行才来接颜妍。看到她穿了一件米白色的修身长大衣,下面配着同色的衬裙,脚上是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很简洁的样式,但是穿起来显得格外有气质。他笑着拨了拨她长长的刘海,才发现她还画了眼线,唇色也比平时要亮。对于这个一向素面朝天的小丫头,今天这可算是盛妆了吧。
所有的女孩都会虚荣,尤其是在情敌面前,总想尽量展现出最美的一面。她的小心思纪敏行看得一清二楚,却也不点破,只是一眼不错地盯着她看。
颜妍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低下头心虚地解释:“我听说吃西餐不化妆,是不礼貌的……”
纪敏行把眉毛一挑,笑着问:“那你有没有听说,吃西餐打扮得太漂亮也是不礼貌的?”
颜妍瞪大了眼睛,“啊?”
纪敏行俯身在她耳边说:“到时候我看你看得流口水,人家不知道,还以为我是被饭桌上的菜馋的呢。”
“讨厌!”颜妍把他一推,“你又拿我开玩笑。”
纪敏行也不在乎,仍旧把她的肩膀一搂,半拖半抱地把人拉上了车。
琉璃木是一家老牌的法国西餐厅,出入的都是一些社会名流。这家餐厅的装潢从外面看起来并不华丽,可是一进大门,颜妍立刻就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一楼的大厅很敞阔,四壁都是素亮的珍珠色,光耀色融,有一种低调的奢华。地上是厚厚的素银色织锦地毯,踩上去软榻无声。大厅里虽然人来人往,但是十分安静。满室的衣香鬓影,周围全是淑女绅士,颜妍觉得,自己置身其中找不到半点存在感,仿佛被淹没了。
正盯着墙壁上的水晶吊饰分神,突然手上一紧,被纪敏行用力攥了一下。他安抚一样在她手心捏了捏,低头在她耳边小声说:“琉璃木,别看这个名字挺古典,里面可全是假洋鬼子做派。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以为是我进入方式不对。”
颜妍抬头看到他含笑的眼睛,顿时就觉得安心了。她抿唇对他笑了一下,他这才搂着她的腰向里走去。
看到他们进来,马上就有侍应生过来引路。纪敏行说了一个包间的名字,侍应生一躬身子,伸手把他们带上楼梯,边走边说:“一位陈先生和林小姐已经在等二位了。”
走在欧式的旋转楼梯上,颜妍有一种灰姑娘进了城堡的感觉。她伸手扶了一下雕花的护栏,细腻光滑的触感,她却猛地把手一松,生怕把护栏弄坏了一样。
包厢就在二楼,侍应生把他们带到门口就退出去了。纪敏行打开门,颜妍跟在他身后,人还没进门,一个高挑的女孩就迎出来。她很随意地把纪敏行的胳膊一挽,脸上明明带着笑意,却是皱着眉埋怨:“等你好半天了,架子可真大,来得这么晚!”
“我们也没迟到啊,是你们早到了。”纪敏行不动声色地把胳膊抽出来,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却马上牵起颜妍的手向她介绍:“这就是我那天向你提过的,颜妍。”然后又笑着对颜妍说:“这就是林幼雨,我们从小一个大院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