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干]情潮暗涌 (闻笛同学)

祁泽墨从公司回来，看到家里多了好几个人，闹闹率先丢下玩具扑上去，“爸爸抱。”祁泽墨弯身将她抱起，小闹闹像八爪鱼一样贴在他身上，然后再介绍：“爸爸，这是童童。”

“你好。”祁泽墨像对待大人一样对待他。

或许是换了个环境还没适应过来，童童依旧是怯生生的，“叔叔好。”

李姨在厨房里忙着，简宛宛想过去帮个忙搭把手，却被李姨严肃地拒绝，“少奶奶，这种事情不应该您做。”

“我就给你打打下手，平时我在家也做家务的。”简宛宛以为李姨是不好意思让她帮忙，解释道。又补充了一句，“别叫我少奶奶，听着挺怪的。”

李姨脸色沉了沉，一脸正经，“少奶奶，您是贵人，您别折煞我。”

简宛宛没想到，李姨脑子里还有那么封建保守的等级思想。

李姨在高门大户做佣人久了，见的都是娇生惯养的小姐太太。简宛宛如此温和近人，在她眼里，会觉得简宛宛是有富贵命，没有富贵气。

简宛宛也不坚持，走出厨房，去儿童房陪女儿。

晚饭时，简宛宛像以前一样，将宛宛放在旁边喂饭。童童年龄稍大一点，可以自己吃饭，时不时夹几筷子菜之后，简宛宛也没怎么管他。

令简宛宛想不到是，李姨在她吃完饭后，恭恭敬敬地叫住她：“少奶奶，请听我说几句。”

简宛宛停住，“好啊，你说吧。”

“少奶奶，老夫人在我过来前交待过我，帮助您学习一些礼仪。”李姨道，“刚才您在餐桌上，我提醒您几个问题，第一是您用餐过于随意……”

虽然李姨一口一个“您”，简宛宛听着却非常不舒服。

李姨指出的问题，她确实有犯。但普通人家吃个饭，哪来的那么多注意事项？简宛宛隐忍着没说话，等到李姨说完，淡淡道：“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

“少奶奶，老夫人这是为了你好。”李姨语重心长地说出这句，又明着拿祁老太太压她，说完微微鞠躬，转身去收拾厨房。

简宛宛尊重老人，但不喜欢束缚。

李姨这样，简直是祁家派来监视她的，一举一动都要被挑刺，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

简宛宛生闷气，将一个抱枕从床上拿起来，摔出去泄愤。

祁泽墨恰好推门而入，惊讶道：“怎么了？谁惹到你了？”



44欺负·听话



“没谁惹我,我自己有病。”简宛宛将头埋在被子里，负气道。

祁泽墨将抱枕捡起,叹了口气,他怎么有种感觉,他将要哄青春期叛逆的……女儿？

祁泽墨脱掉拖鞋，坐到床上。将她拉起来，两手按着她肩膀,语重心长道：“你这样闹脾气不是个办法,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了，好不好？”

简宛宛听他耐心的语气，觉得谁都没有错,自己是在无理取闹。瞬间有一种挫败感涌上心头。“没什么,别管我。”简宛宛轻推开他,下床，去看看两个小朋友在干什么。

“小哥哥，这个送给你。”闹闹是个大方的小女孩，将自己最爱的小熊公仔递给童谨台。

童谨台作为一个男孩子，不喜欢这些毛茸茸的玩具，但不好意思直接拒绝，红着脸道：“你喜欢就自己留着，我、我不要。”

“哼。”闹闹见自己的好意被拒，气鼓鼓地别开脸。看见简宛宛进来，立刻丢下玩具和不高兴的情绪，跑到简宛宛身边去，叫道：“妈妈，洗澡澡。”

“好。”简宛宛抱起女儿，顺便招呼童谨台，“童童，你也过来一起洗吧。”

浴室很大，闹闹跟平常一样，玩水玩得很欢，撒丫子满地跑。地砖很滑，简宛宛抓住她，怕她摔倒，替她擦着白嫩嫩的小身子，又斥责道：“别闹，小心滑倒。”

一旁的童童安安静静地在旁边用肥皂擦着身子，擦完之后对简宛宛道：“阿姨，好了。”

“那去旁边冲一冲好吗？”简宛宛对他说，指了指蓬蓬头。

童童一脸无措地站在那里，简宛宛突然想起，他可能不会用淋浴器。她走过去，调好水温，牵着童童过去，“现在没事了，洗吧。”

简宛宛给闹闹穿上兔子睡衣之后，才尴尬地发现她并没有将童童的睡衣拿进来。她先将闹闹抱出去，放在床上，再叫李姨找出童童带的睡衣来。

童童所谓的睡衣，只是一件农村男孩子经常穿的背心，再给他穿上内裤，简宛宛拍拍他的脑袋，“去和妹妹一起睡好吗？”

“阿姨，”童童似乎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开口道，“你能抱抱我吗？”

童谨台只是一个六岁的男孩，第一次离家那么远，住进他的新朋友家里。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他的新朋友闹闹家里那么好，只是一个餐厅，就比他整个家都大。

他见到了很多以前没有见过的东西，却不开心，很想哭。

尤其是看闹闹跟她爸爸妈妈那么亲近的时候，她像个小公主。而他，什么都没有。爸爸妈妈只知道在外面打工赚钱，从来不陪他。

“童童怎么了？”简宛宛一怔，仔细看，小男孩眼里含着泪水。她抱起童童，走到客房，“你告诉阿姨，是不是闹闹欺负你了？”

小丫头骄纵惯了，无法无天，说不定真欺负了人家。

“没有。”童童将头靠在简宛宛肩膀上，“我想爷爷奶奶了。阿姨，你家很好，比我家好很多很多，但我还是想回家。”

简宛宛舒了一口气，原来是想家了。她反思了一下自己，她的关注点永远在女儿身上，忽视了一个远道而来的小客人。

“而且你家跟我家不一样，我不会的东西太多，我害怕。”童童说着，抽泣起来。在闹闹家，会有人教他做这个，做那个，但他从来没有干过这些事情，总是做不好。

虽然没有人骂他，他还是很难过。

简宛宛突然感觉到，这个心思细腻的小男孩，和她有着相同的感受。

这是换了一种坏境的孤单感。尤其是现在这个环境与之前的天差地别，他们就像一个冒失的小孩误闯宫殿，对一切好奇，却又畏手畏脚。

怕弄坏东西，怕不懂规矩，怕被责骂。

她轻拍童童的后背，“你再陪妹妹玩几天，想回家的时候和阿姨说，阿姨马上送你回去，好不好？”

“嗯。”童童细瘦的手臂紧紧地抱着简宛宛，应了一声。

简宛宛接着道：“还有不会的东西，都来问阿姨，阿姨教你用，行吗？”

小男孩点点头，很懂事地说：“好。阿姨，我不哭了，我想去睡觉。”

简宛宛抱着他走进儿童房，闹闹已经趴在床上睡了，肉肉的小屁股微微撅着，唇边还有亮晶晶的口水。

简宛宛将童童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再将闹闹抱起，换了个仰着睡的姿势。

看到童童闭上眼睛，简宛宛亲亲他的额头，说：“晚安。”随即关了灯，走出门——

*——*——*——

等到她洗漱完回到主卧，祁泽墨已经坐在床上，靠着床背，手里拿着一本财经杂志翻动着。

“都睡了？”祁泽墨问两个小孩的情况。

简宛宛应了一声，“嗯。”

“我看闹闹挺喜欢童谨台，可以长期接过来一起住，他年龄也大一些，可以照顾闹闹。不然闹闹没个伴，太孤单了。”祁泽墨合上杂志，和简宛宛商量道。

简宛宛气不打一处来，“你就想着闹闹，都没考虑过童童的感受。你怎么确定，他在我们家就很开心？你们这帮人，都太自以为是了。”

“难道他不高兴？”祁泽墨反问，他自认为祁家对这个小男孩也不错，至少没有亏待他，比他在老家跟着爷爷奶奶过日子不知好多少倍。他接着道：“还有，我们这帮人是指？又怎么自以为是了？”

“好吧。”简宛宛道，干脆摊牌，“那我就把话说明白了。不仅童童不高兴，我也不高兴。你们家规矩多，吃个饭都要静悄悄，各种规矩，各种礼仪。拜托，我们是人，不是机器人。束缚太多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祁泽墨心里叹了口气，意料之中。他早就想到李姨的到来，简宛宛会是这种反应了。但他也没办法，有些事情，她必须学会。

他不可能所有事情都替她办好，所有风雨都替她挡住。

祁家未来的当家主母，怎么能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呢？虽然他会一直宠着她，但宛宛，以后面对家族矛盾、商业应酬，不能总躲在他身后……

虽然李姨是老太太强硬派来的，介入得很强势，但对简宛宛而言，未必是坏事。

“宛宛，你作为我的妻子，作为未来祁家的主母，肩膀上总有一些责任要承担。”祁泽墨直视她的眼睛，不容拒绝道。

简宛宛避开他的眼睛，习惯性逃避，“我不要，我不想。”

“别像个小孩子一样。”祁泽墨手臂环住她，耐性十足，“宛宛，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