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之后,王志伟没有来探望过她,不过鲜花倒是每日不断。言晓雨的病情她也听医院里的那个小护士讲了,说是精神上受到了刺激,看见生人有些狂躁不安。
向公司请好年假,姝云景揣着手机半响,最后终于拨了那个号码。
没过片刻,那边的人便接听了起来,姝云景听声音是王志伟的,不过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的疲惫。
“云景!”王志伟低低唤了声。
“我只是想问问,晓雨她怎么样了?”
“心理医生说情况很不乐观,她现在已经自我封闭了,除了我她谁都害怕,就连言叔叔她都害怕!”
姝云景听完心里很不是滋味,“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她也不至于弄成那样。”
王志伟叹了口气,“你也别把自己往死胡同里逼,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不想,晓雨是个好女孩,我相信她会好起来的。”说完,他顿了顿才迟疑的又问了句,“你怎么样?听医生说你昨天出院了。”
“我是轻伤不碍事,可晓雨……志伟,我能来看看她么?”姝云景试探性的问了句。
电话那边沉默了良久,王志伟最后才点头答应了她。
*
言父虽然已经不放心把女儿交托给王志伟,可他又不忍心把女儿送进精神病医院,况且现下她除了王志伟谁都不要,就连吃饭睡觉都得要王志伟陪伴,无奈之下也只得让言晓雨暂时住在王志伟的家里,然后再请权威请专家和特别护理上门给她治疗。
看着像小孩子一样坐在一堆拼图上的言晓雨,姝云景眼圈有些泛红,她没有想到她的自以为是竟然间接性的害得言晓雨变成了如今的这幅模样,叫她怎么不内疚和难过。
王志伟摸了摸言晓雨的头,温柔的笑了笑,然后指着姝云景问她,“晓雨,你还认识她么?”
言晓雨正认真的拼着图案,听见王志伟这样问,她迷茫的抬起头看了眼姝云景,突然她瞳孔急骤的收缩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猛然跌进王志伟的怀抱,“我是姝云景,我是姝云景,你们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王志伟见言晓雨这幅模样,不禁抬头疑问的望向姝云景。
“云景,你们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姝云景摇了摇头,有些不想再去回忆那令她充满恐惧的夜晚,警察录口供的时候她已经比较排斥了,那时候她的思绪比较混乱,三个受害者只有她一个人是清醒着的,所以当时她跟警察只是说了个大概,并没有仔细到是她自作主张让言晓雨和她互换了身份。
看着王志伟满是疑虑的眼光,姝云景抿了抿嘴,最后把那晚的事情重新回忆了一遍,包括她让言晓雨和她换身份的事情。
听完姝云景的叙述,王志伟显然陷入了震惊,“怎么会是这样?”
姝云景脑子里还回荡着那个矮个子男人猥琐的面孔,声音不禁有些颤抖,“当时我以为他们要绑的是晓雨,所以……”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这样做?”王志伟语气有些生硬,夹杂着愤怒。
姝云景以为王志伟是责怪她,她愧疚的猛然摇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王志伟怀里的言晓雨全身颤抖,他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安抚了她两句,然后又抬起头看着姝云景,“你知不知道你那样做很危险,不仅是你,包括晓雨,要是她们绑架的目标真是晓雨,那么你岂不是陷入危机?”
姝云景小声回道:“当时没有想到那么多……”
“是你没想到那么多,还是你根本就知道他们的目标本身就是你?”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威严的怒吼声,王志伟和姝云景同时向后看去。
言世华眼里满是愤怒,他没有想到原来事实的真相竟然是这样,害他女儿变成这幅摸样的竟然是眼前这个女人。
“啪”言世华一时愤怒到了极点,冲上去扇了姝云景一耳光,“我告诉你,要是晓雨不能够痊愈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姝云景捂着脸,低下头细声的哽咽道,“对不起,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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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ower
王志伟见姝云景的模样,心里顿时滑过一丝心痛,他放开怀里的言晓雨起身走到姝云景身旁,一把搂过她,眼神凌厉的看着言世华道,“云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当时的情况她能那样做实则是为了保护晓雨,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
言世华看着王志伟竟然敢对他这样说话,顿时火气更旺,“王志伟我告诉你,要不是念在你父亲和我是好朋友的份上,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吗?你现在竟然还蹬鼻子上脸了?”
两人弩箭拔张的气势吓坏了一旁的言晓雨,自从脱离王志伟的怀抱她已经犹如惊弓之鸟了,如今她更是惊恐万分的看着周围的三人,突然抱着头跑到墙角下缩成一团,肩膀微微发抖,嘴里还念念有词。
“不要抓我……”
言世华见女儿可能是吓到了,哪里还有心思管别人,他心急的走到言晓雨身边,轻柔的说道,“晓雨啊!咱们回家去,好不好?”他已经不想把女儿再放在王志伟这里了。
言晓雨把头埋在双膝间不回话,只是一直摇着头。
姝云景见言晓雨的样子,心里更加难受,她挣脱王志伟的怀抱轻轻走到言晓雨身旁,言世华看见她眼珠子里都快冒火星了,“你怎么还没滚?”
“我只是想帮助晓雨,她这样是因为我造成的,我只是想帮她。”说完,姝云景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言晓雨的头,“晓雨,我是姝云景……你看看我。”
姝云景说完以为言晓雨会认得自己,谁知道她身子更是向后缩去,肩膀也颤抖得更加厉害,嘴里疯狂的叫喊着“我是姝云景,我是姝云景……”
看着逐渐情绪失控的言晓雨,言世华眼里满是心疼,他用力的推开姝云景,“你看看你把我女儿害成什么模样了?你要是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
王志伟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走上前拍了拍姝云景的肩膀,“你先回去吧,有我在这里就行了!”说完把她扶起来往外推,姝云景也彻底妥协了,走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蹲在墙角的言晓雨,捂着嘴想哭却哭不出来。
把姝云景送出去之后,王志伟回来见言晓雨的情况依旧没有什么改观,他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
姝云景回到家人已经是恍惚的了,她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她连中饭也没吃但却不觉得有饥饿感,把自己卷在被子里,黑暗袭来,她闭上眼回忆起最近的事情,心里一个疑问一直缠绕着她:到底是谁要绑架她?
她想来想去实在想不通,正当她纠结万分的时候,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伸出手摸到手机伸进被子里却看见屏幕上跳动的电话号码很陌生,愣了一会儿她才接起来,“喂?”
“云景……”声音透着嘶哑,但却直击姝云景心脏最深处。
程芪的气息似乎还有些不稳,电话里他轻咳了两声,“喂,姝云景,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姝云景握着手机的手一紧,淡淡的回了句,“恩,你怎么样?”
程芪冷笑了一声,“很不好,因为醒来才知道有人竟然连一次也没来探望过她的救命恩人。”
突然间觉得有些闷热,姝云景喘了口气掀开被子,望着窗外沉静的黑夜,“你好像说反了,是我救了你!”
“你在哪儿?”
“在家。”
“你马上过来。”
姝云景抚了抚额,“程芪,我不知道我们算是什么关系,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们不会成为你想的那一种关系。”她已经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纠缠,与她与他都没有什么意义。
“我想要的是哪一种关系?”说完,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轻哼了一声又道,“姝云景,你知道吗,当那一刀刺进你身体的时候,我想要是你活不了了,我也不想活了,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觉得TMD那时候我真是疯了,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舍弃尊严,甚至舍弃生命,你知道我还有多少事情没做吗?可是为了你突然觉得那一切都不重要了……”
这算是表白么?姝云景眉头紧皱,她没有想到程芪那种阴冷凉薄的人竟然也会说出这么一番煽情的话语,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姝云景已经麻木了,要是放在当年,程芪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一定会义无反顾的投入他的怀抱,可是如今……
“对不起!谢谢你,还有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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