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挂着一盏灯,应该是玉天宝给霜晴和叶孤城留下的,而各自屋子里的灯光却是暗的,陆小凤和玉天宝两人,应该都已经各自回房休息了。
霜晴想了想,认真道:“今天已经很晚了,不把他们两个再吵起来了!”说着,霜晴随手将罗刹牌塞给了叶孤城,然后在叶孤城微微睁大的眼眸中,从他手中拿过了那五条冰鱼。
五条鱼说多不算多,说少爷不算少,尤其用纸条穿起来,被打了一个结的树枝就那么一小段可以拎着的地方,把鱼换手的时候,两个人的手指免不了有些微微的触碰。
他的手指十分温暖,她的指尖纤细,却依然还是一片冰冷。
“我去厨房里,把这几条鱼拿盐腌一下!”霜晴似乎完全不以为意,微微抬起头,望着叶孤城说道:“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完,霜晴转身离开,叶孤城一手拿着罗刹牌,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夜色里如同寒星一般的眼眸,依然还在沉默而专注的凝望着她的身影,刚刚提着那五条鱼的手指间,却依然还残留着她指尖沁凉的温度……
他的身姿英挺却久久沉默,即使是在漫天冰雪的极北之地,依旧是从来不变的一袭白衣胜雪,身上的气质清冷更胜远山上亘古不化的冰雪,苍茫的夜色里,这份专注凝望的眼神,似乎已经融于了万千星光之中……
严冬清晨的风很冷,冰天雪地之间,更是一片寂静。
昨天晚上被玉天宝给绕进去而晕头晕脑连做梦都没个清静的陆小凤,一大早从床上起来之后,总算是想明白了,顶着一脸纠结的表情瞅着玉天宝,无奈苦笑道:“我已经够头疼的了,还被你骗得差点睡不着!”
玉天宝眨了眨眼睛,扶着自己还不能动的那条胳膊,望着陆小凤,十分认真的笑着解释道:“所以我说的是,我在不久前曾经怀疑过你,后来,我自己就想明白了,玉罗刹的亲生儿子,肯定和你无关呀!”
此时方才意识到玉天宝昨天那句话的意思,陆小凤简直有些哭笑不得,只能感概,自己的朋友,总是喜欢故意为难他……
陆小凤刚要开口继续说些什么,却突然动了动鼻子,嗅到了厨房那边传来的一阵奇异的酒香!
陆小凤惊奇道:“大清早的,谁在厨房里温酒?”
等到他们两人走到厨房那边,才惊愕的发现,霜晴身上正披着毛绒绒的雪狐披风,认真得盯着锅灶上的鱼,而那阵奇异的酒香,竟然是从鱼锅里传出来的。
叶孤城站在一个距离霜晴身边不远不近的地方,既可以随时上前一步和她站在一起,又不会妨碍到她手上的动作。而组下这个小酒家时留下的厨子,正被叶孤城身上的寒气冻得战战兢兢的站在厨房的角落里,是不是的帮忙切个食材打个下手。
陆小凤大步走进来,笑道:“好香的酒!”
霜晴回过头来笑了一下,挑了挑眉道:“难道鱼不香吗?”
陆小凤直接凑到了锅边上,好奇的笑道:“我还没见过这么做鱼的,你在里面放了多少美酒?”
霜晴眨了眨眼睛,道:“你猜?”
玉天宝也已经走了过来,开口道:“酒香这么浓,应该不少吧!”
陆小凤则是又盯了一会儿,才说道:“两杯?”
霜晴莞尔一笑,看了陆小凤一眼,道:“你猜得倒是**不离十了!”稍稍停顿了一下,霜晴继续道:“昨天晚上出去在江面上随便走走,一时兴起就挖了个冰洞抓了几条鱼回来,抓鱼的时候,我们还挖到了一个特别有趣的东西!”
陆小凤挑眉,道:“愿闻其详?”
叶孤城一直没说话,这个时候,却是直接把那张假的罗刹牌朝着陆小凤扔了过去。
陆小凤头也没回,飞快的伸出两根手指,便十分轻松的接到了那张罗刹牌,本来还抱着开玩笑的心思,可是,等他低头,一眼瞥到手里那张玉牌,却是惊得险些直接松手把罗刹牌摔到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拟人小剧场:
乌鞘长剑:以前喜欢我的时候,每天都抱着人家在海上看月亮,还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新人胜旧人了,就拿人家去挖冰、插鱼、切树干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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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霜晴扭过头来冲着陆小凤眨了眨眼睛,笑道:“意外吧?”
陆小凤连连点头,同时将手里的罗刹牌反过来倒过去的仔细查看,过了一会儿之后,一边把罗刹牌递给玉天宝,一边迟疑着开口道:“这张罗刹牌是假的?”
站在他身边的玉天宝根本就没伸手接,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下了论断般的笃定道:“比起我之前见过的那些真假难辨的罗刹牌,这张玉牌的质地绝对是最差的一个!”
陆小凤又把罗刹牌在手里来回摆弄了两下,然后才抬起头望着霜晴和叶孤城,径直问道:“这张玉牌你们是从哪里找到的?”
霜晴一边示意那个厨子帮忙把锅里酒香四溢的鱼盛出来,一边转身往厨房外面走去,叶孤城自然是一步不差的跟在了霜晴身边,陆小凤随机也拉着玉天宝跟了出去。
依然还是院中那张小桌,四个人坐在了清晨冬日凛冽的寒风里,只有仿佛与远山上的冰雪和云朵融成一片的橙色太阳,带来些许的暖意。
霜晴坐下之后,才笑着对陆小凤道:“从江面凿开的冰洞里抓鱼的时候,碰巧找到的这张罗刹牌,你说是从哪里?”
玉天宝惊诧道:“水下?还是冰层里?”
陆小凤突然又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就连手里的罗刹牌都险些被他碰到地上。
玉天宝被他吓了一跳,惊道:“又怎么了这是?”
陆小凤没有回答玉天宝的疑问,而是紧紧的盯着霜晴,急切的追问道:“罗刹牌是在冰层里找到的?”
霜晴也有些不解陆小凤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眨了眨眼睛,然后才点了点头说道:“是,也不是!罗刹牌被放在一个精钢制成的圆筒里,而这个圆筒被藏进了一棵倒下的大树的树干中,最巧的是,那棵树的树干却是被冰冻在了冰层里。”
陆小凤一脸复杂的又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喃喃道:“果然是被人有意藏在了冰层里面,好巧妙的心思!”
霜晴想了想,又道:“你一说我才想起来,那根树干上,刚巧有一根树枝露出了冰层外面,而且被人削去了一半,想来便是把罗刹牌藏在那里的人,特意做出的记号了!”
玉天宝稍稍侧着身子挑眉道:“你还没说,刚刚一副火烧了尾巴的样子,是因为什么呢!”
陆小凤怔了一怔,旋即苦笑道:“我只是想到了一件事……冷红儿,怕是已经遇害了……”
陆小凤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眼神有些空旷的望着东边日出的方向。
晨光熹微,朝霞满天,袅袅炊烟中,似乎就连拉哈苏这个冰雪覆盖的小镇,也被染上了一层温暖明亮的金红色。
他想起了冷红儿擦干眼泪之后,一边忙忙碌碌的往桌上摆着酒菜,一边轻声对他说的,每天晚上,她都要一个人喝一点酒,只有喝醉了,她才能睡着,有时候,她连醉梦一场都办不到,便只能孤身一人在凄迷的夜色里,坐在冰河上,一坐,便孤零零的等到天亮。她还说起了,又一次她曾经在冰封的河面上看到了一头黑熊。
刚刚玉天宝猜测,罗刹牌是被藏在了冰层里的时候,陆小凤瞬间想到了很多似是而非、却又一环扣一环紧紧相连的事情。
这张假的罗刹牌当然就是李霞藏起来的,拉哈苏是她的家乡,她知道这里到了冬天就会搬到冰上建房子,她在从蓝胡子手中偷走罗刹牌之后,便直接回到了拉哈苏,而那个时间,刚好天气开始冷了,她便趁着刚刚封江的时候,将罗刹牌巧妙的藏在了里面。
陈静静和李霞是一起回到拉哈苏的,而陈静静的屋子里,有一张极其完好、又大又厚的黑熊皮,被妥帖的铺在了椅子上。
在寒冷和孤独中坐在冰面上等待天亮的冷红儿,不久前还在冰面上看到过那头黑熊的身影,即使在冬季,熊本来是应该藏在它们的洞穴里冬眠的。
冷红儿把这些她觉得新奇的事情讲给陆小凤听的时候,陆小凤只是笑了笑,却并不以为意,然而此时,他才恍然间惊觉,冷红儿在冰上看到的那头那头熊,恐怕,另有隐情……
霜晴微微皱了皱眉,道:“冷红儿?你上次说的那个,蓝胡子的夫人、草药店的老板?她的掌柜的便是前几日过来忙帮看伤的那位郎中?”
陆小凤点了点头。
玉天宝见状,也有些皱起了眉头,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等到陆小凤将自己的推测全部讲完之后,霜晴沉默了一会儿,才看向陆小凤,指了指被扔在桌上的那张假的罗刹牌,认真的问道:“你接下来打算如何?今天楚楚他们似乎已经准备把金子送去李霞那边换回罗刹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