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儿有光。”终于,救援队来了。
楠西是被外面“轰轰轰”的巨响吵醒的,意识恢复了一点,她看到自己整个人都被卓凌包裹着,卓凌不但把外套给了她,还把里面的羽绒内胆也裹在了她的身上。而他自己,穿着单薄的衣服靠在冰冷坚硬的岩石壁上,就算昏迷,也紧紧拥着她。
“卓凌,卓凌,你听到没有,我们有救了,卓凌……”楠西鼓起所有的力气,颤颤地拍着卓凌的脸,天哪,他的脸都已经冻得发硬了,“卓凌,卓凌,你快醒醒啊。”
卓凌没有知觉,楠西这一吓,吓得全身细胞都苏醒了过来,她对着洞口扯破嗓门大喊道:“我们在这里,快来人啊,救命啊,我们在这里。”
“这里这里,听到声音了。”很快,有带着头盔口罩的救援队员出现在洞口,他也显得很激动,摘下口罩朝后面大喊,“两个人都在这里面,快拿工具来。”
楠西整个人也冻僵了,双腿更是动弹不得,而卓凌,在这样低温的环境中还脱了保暖的装备,更是冻得失去了意识。
——上海,医院病房楠西躺在病床上依然昏睡不醒,她正打着点滴。楠西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手指和脚趾处有着不同程度的冻伤,医生说她只是太累了,多休息一下就没事。
病房里十分安静,窗台上的花瓶里,插着新折的桂花,叶片上还挂着露珠,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阵阵淡淡的清香。
宁海海坐在病床旁,她握着楠西的手,按照医生的嘱咐给她手上的红肿处擦着冻疮药膏。
王亚瑞推门进来,脚步放缓又放轻,海海侧头看了一眼,“来啦,她还没醒。”
王亚瑞手里端着两个保温壶,一壶是给楠西的,一壶当然是给海海的,“我来吧,你先吃早饭,别饿着了。”
“没事儿,已经擦好了。”海海小心翼翼地将楠西的手放好,又担忧地问,“他怎么样了?”
王亚瑞摇摇头,“我想去打听,可他病房门口守着人,不让进。”他看了看楠西,放低了声音说,“卓万年一看到我来,就气冲冲地赶我走,还让我带话,说让楠西离他儿子远点。”
“切,是他儿子缠着我们西西,可不是我们西西缠着他儿子,他老糊涂了。”
王亚瑞又说:“卓万年好像在跟院长商量将卓凌送去国外,我隐约听到一点,也不是很清楚。”
“卓凌不会的,西西在这。”海海肯定地说。忽然,楠西的手动了一下,眼睛也慢慢睁了开来,海海激动不已,“西西,你醒啦,你可算是醒了,担心死我们了。”
楠西一睁开眼,看到海海和亚瑞,再看到干净整洁的病房,她就知道他们是获救了。她的记忆还停留在直升飞机上,卓凌昏迷不醒,她一直喊一直喊,他都不醒,她拉着海海的手,第一句话就是,“卓凌呢?他在哪?”
“西西,你别动,手刚擦了药。你放心,卓凌命大死不了,他在隔壁病房呢。”
“我要去看他……”
“诶,你现在不能走,脚上全是冻疮,我跟你保证卓凌真的没事……亚瑞,去通知钟助理楠西醒了。”
王亚瑞会意地点点头,“好。”
☆、第225章 你愿意再戴上吗
“我不去,”卓凌愤怒地扯掉手背上的吊针,掀开被子,奋不顾身地下了床,“你反对也没用,大不了我带着楠西走,你要么接受她这个儿媳,要么没我这个儿子。”
卓万年见他缠着纱布的双脚都踩到了地上,医生叮嘱过,他的双脚严重冻伤,起码三天不能下地,否则会有残废的可能。
“卓凌,你干什么,回床上躺着去。这种赌气的话就不要说了,你现在是环球的总裁,是集团最大的股东,你不能为了儿子私情而放弃这一切啊。”
“任何事都没法跟楠西比,环球总裁也一样。”
卓万年拗不过他,罢了罢手说:“好,好,你现在翅膀硬了,我管不了,唉,真想不通你们年轻人,一会儿一个样,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卓万年朝吓傻在角落里的护士说,“快让他躺床上去,这脚已经冻成这样了,废了可怎么办?!”
卓凌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卓万年现在顶多算一只纸老虎而已,年轻的时候再狠再厉害,等到年老的时候,他也不得不认命了。
“唉,这个何楠西到底有什么好,怎么能跟安琪相比?”
卓凌被扶着回到了床上,护士又给他打上了点滴,他平静地说:“爸,安琪是看中了什么才愿意嫁给我你心里最清楚,以我们环球现在的局势,根本不需要这种政治婚姻。而且,我告诉你也无妨,安琪之所以主动退婚,是因为我使了一点小伎俩而已,她这种贪慕虚荣的女人,怎么能让她进卓家?!爸,是我娶老婆,她是跟我过一辈子不是跟你,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照样会上山去救她,就算要了我的命我也不在乎。”
“你……”卓万年已经无话可说,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从小就是这么的桀骜不驯,“好了好了,你还是好好养伤吧,别落下病根。”
这时,病房的门缓缓打开,安琪呆呆地站在门口,手里的水果篮“噗咚”一下掉在了地上。
“卓凌,原来真的是你骗我。”安琪的声音有些发抖,唾手可得的一切就这么没了,可是她知道,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没有了。
卓凌直视着她,爽快地说:“比起你欺骗我的,我这点欺骗又算什么?安琪,你早就知道我心里没有你,在你当初当众羞辱我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应该知道,我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我卓凌并不是什么好人,没那么宽容。不过,我既然答应不会断了与安氏的合作,我说到做到,你是明白人,希望你清楚这一点,不要再生事。”
安琪心碎,无奈地点点头,“我,我明白……”她终于明白,一个男人只要他心里没有你,那么,不管你做什么说什么,在他的眼里,都是厌恶的。
卓凌又郑重地警告道:“安琪,我丑话说在前面,你若找楠西麻烦,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安琪深吸一口气,满心的痛楚和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谁叫安氏企业已经岌岌可危,谁叫她是安氏企业唯一的继承人。现在的卓凌,已是羽翼丰满的雄鹰,谁跟他斗谁就是自寻死路。
卓万年在病房里叹了几声,最后也无奈地离开了,蔡念兰现在很识趣,干脆不来碰钉子,卓凌也落得一个清净。
病房里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给钟非下了令,拒绝一切探访者,他烦死了这些虚伪的人。
脚上冻得严重的地方有些刺痛,冻得不严重的地方开始发痒,他怎么躺着或是坐着,都不舒服。他伸手想去按护士铃,他担心楠西的情况。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又被敲响了,他还没应答,门就开了。
卓凌看着门口的楠西,他的眼睛和心,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只见柔和的阳光从楠西的身后照过来,她坐在轮椅上,平和,美丽,安静,她忽而挑眉一笑,撅了一下樱桃小嘴,仿佛在给他安慰,又仿佛在跟他宣誓。
——“现在我也很幸福,卓凌,如果我们能顺利出去,我们就永远都不分开,好吗?”
卓凌看得有些呆了,多少个夜晚,楠西就是这样出现在他的梦中,她那安静而又与世无争的笑容,是他坚持下去最大的动力。
楠西以前也是火爆的脾性,可是在社会上历练久了,那些锋利的棱角也都被磨平了,正因为有了那些经历和磨难,才有了她如今的平和。
楠西推着轮椅慢慢走近床边,卓凌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拉住她,“正想着你你就过来了,什么时候醒的?伤,严重吗?”
“不严重,我已经醒一会儿了,一直听到你病房里吵吵闹闹的,我也不敢过来,是非非过来敲门说你爸走了,我才过来的。你们……又吵架了?”
“吵了几句,不过,他的意见并不会左右我的决定,阿西,以后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你不会退缩吧?”
楠西摇摇头,“当然不会。”
卓凌更加心安了,他摸了一下胸口,嘴角扬起微微的笑意,很快,他将脖子里的项链拿了下来,而挂在项链上的吊坠,正是当初被楠西退回来的钻戒。
“我一直随身携带着,我对自己说,总有一天我会把它再戴到你的手上。”他一手抓着楠西的手,一手拿着钻戒,“阿西,你愿意……再戴上吗?”
楠西颔首而笑,窗外金灿灿的余辉透过玻璃窗直射进来,照在楠西的脸上,红彤彤的,一缕发丝垂下来,滑过她的脸颊,也撩动着卓凌的心。
卓凌手抖抖的,将戒指套进了她的手指。
这枚戒指是注定要戴在楠西手上的,它还带着卓凌身体的余温,慢慢地与她自己的体温融合在一起。她眼眶渐红,迎着余辉,流下的眼泪都泛着淡淡的光,“以后,你要是再敢抛下我,不论任何原因,都别指望我会再原谅你。”
“不会了不会了,我保证。”
“你以前也保证过,有用吗?”
卓凌有些无语,顿了顿,又说:“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