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磊被笑得心底发毛,正要问钟可可发的什么疯,就看见钟可可从地上抱起了一只可爱的小狗,抓着小狗的肉爪子跟他打招呼:“来,我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呢,是我们家的钟三石先生,跟门外的某人名字一样哦!”
唐少磊这才明白为什么他在观浪渔村自报姓名的时候钟家兄妹会笑得那么夸张。再看看一脸无辜的钟三石,唐少磊一张俊脸都有些扭曲,一声不吭地蹲在了门边的角落里。
钟可可笑够了,才发现唐少磊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了窗前。
轻唤几声没有回应,从窗口向外打量也看不到人,钟可可以为唐少磊就那么离开了。按说她算得上是得偿所愿,可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些失落。
钟可可试着悄悄开门,结果门刚刚开了一条缝就被斜伸出的一只脚硬生生撑开。
还没等钟可可回过神,唐少磊就生生硬闯了进来,一溜烟跑到沙发上抱着靠垫坐好,摆出一副抵死不离开的架势。旁边的钟三石不仅没有发挥看家护院的作用,反而冲着唐少磊欢快地摇起了尾巴。
“把我这样一个无家可归的赶到外面去,难道你都不觉得羞愧么?”眼尖地发现钟可可鼓着脸要赶人,唐少磊急忙先声夺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为钟可可的行为痛心疾首。
钟可可一噎,气势瞬间就弱了下来:“一凡今晚有事不回来,我们两个孤男寡女,怎么可以住在一起……”
可恶的钟一凡,自从见到了冬冬的姐姐,整个人魂都飞掉了,三天两头不着家!
唐少磊愣了愣,一时找不出说辞,却忍不住把脸藏到靠枕后面,偷乐起来。
钟可可气不过,上前踹了他一脚:“你听到没有啦!你快走,我真的不能让你住在这里!”
唐少磊听着钟可可似乎真的急了,连忙一本正经地站起来,一步步向钟可可靠近,吓得她步步后退,眼看着就到了炸毛的边缘,又突然郑重地停住了脚步:“我们俩不做亏心事,又哪里会有鬼来敲门呢?”
钟可可:“啊?”
“钟可可,想当年祝英台假扮男儿身峄山授业,她跟梁山伯昼则同窗,夜则同寝,三年衣不解。人家俩人相敬如宾,不是一样也没出事么?”煞有其事地搬出典型案例,唐少磊可谓苦口婆心。
可惜钟可可一点也不配合,一丝停顿都没有地指出了其中的漏洞:“他俩不是出事了么?”
“那是后来!”瞪了眼添乱的钟可可,唐少磊继续义正词严,“我是说他俩朝夕相处的时候不是一直清清白白么?”
钟可可被他说得皱起了眉,唐少磊再接再厉:“你想啊,古时候人住的环境多草率啊?这俩人必须睡一张床上,就靠中间放碗水都能相安无事,更何况是现如今的时代,在你家如此宽敞的环境里,难道我们都还做不到么?”
看钟可可还是不肯松口,唐少磊干脆神态夸张地走到卧室门口,拍了拍结实的门板:“这是什么?这是当今社会最伟大的发明——门!带锁的门啊!有了它,咱俩一个屋里,一个屋外,发生意外的危险系数根本就是零嘛!”
钟可可还在犹豫,唐少磊已经擅自下了定论:“除非你心里有鬼!没有的话就这么决定了!”
说完,唐少磊又重新跳到沙发上抱着抱枕躺在那里,面朝里偷笑。
钟可可登时气结,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自己心里有鬼,只能气鼓鼓地甩上门回屋睡觉。哐啷一声巨响,震得沙发上的“曹三石”唐少磊与地板上的钟三石都是一抖。
结果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家里多了一个人,钟可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辗转不能成眠。外屋的唐少磊躺在沙发上,同样也无法入睡。
想到此时此刻的状况,唐少磊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甜蜜的笑容,静静翻了几次身,到底忍不住爬了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钟可可卧室门口,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卧室里,钟可可也悄悄竖着耳朵趴到了门上,两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听了半天,似乎都没有什么动静,唐少磊不觉又有些头昏脑胀,就站起身准备溜回沙发上。
就在这时,钟可可轻轻地打开了门,小心翼翼探出头来,结果正好与站在门口的唐少磊四目相对,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钟可可:“啊!”
唐少磊:“啊!”
两声惨叫交相辉映,钟可可与唐少磊尴尬的对视片刻,再次同时开口为自己开脱。
“我想去洗手间不可以啊?”
“我刚刚去好洗手间路过你门口不可以啊?”
钟可可瞠目,没想到这人的脸皮竟然这么厚,干脆后退一步,把门板拍在了唐少磊鼻尖前面:“真是的,同意你留下来住,这根本就是个错误!”
第二次被钟可可拒之门外,唐少磊不禁毒舌发作:“你是因为我失眠了么?我警告你,你可千万别爱上我啊,虽然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并且是个万人迷,可你根本就不是我的菜!”
惊叹世上竟然有如此自恋的人,钟可可毫不客气地回讽:“爱上你?我是疯了么?还是吃错药了?有哪个女人会爱上你啊?真是说笑话,你现在是在梦游才说这些话的吧?”
“最好是这样,我绝对不会再犯在观浪渔村里那样的错误了。你知道我有多吃亏么?为了让你不再纠结你的初吻问题,我不惜以身试法的开导你,总之这样的事情以后绝对不能再发生了!”
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件事,唐少磊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钟可可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猛然打开房门,一脸愤怒地瞪着唐少磊:“什么?你说什么?你吃亏?你!吃!亏?”
原本还在大说特说的唐少磊赶紧收声,两手却抱胸做惊恐状,看得钟可可愈加气愤,再次重重关上房门,反手环着自己坐在门口。想到自己各种形式的初吻接二连三被这个家伙夺走,钟可可更懊恼得落下泪来。
唐少磊守着门等了半天仍然没有听到声响,方知自己玩笑开得过火,又试着敲门:“好嘛,我刚刚是开玩笑的啦!你生气啦?钟可可,你别不讲话啊!”
钟可可还是不肯出声,唐少磊就有些急了:“你要是真的生气了,那你可以骂回来嘛!喂!钟可可!你再不出声我可要强行冲进来了啊!”
“你敢!”
唐少磊听到可可回话了,终于长舒一口气,也在门口坐了下来:“性格真是刚烈啊,连玩笑都不能开?”
“你怎么可以随便拿别人的初吻开玩笑?当时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
刚刚钟可可只说了两个字,唐少磊倒没发现什么不对,这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就觉出了不对劲:“不会吧?你,你哭啦?”
“要你管!”
听着钟可可倔强的答案,唐少磊莫名有些心疼,不知不觉间口气就软了下来:“我跟你道歉还不行么?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拿咱俩接吻的事开你玩笑了!”
“你还说?”一听唐少磊还提那两个字,钟可可又炸毛了。
“好好好,我不说。你别难过了嘛……要么你说,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开心点啊?”
索性摆出任人宰割的姿态,唐少磊真是豁出去了。
钟可可一听,不由动起了小脑筋:“那就说点你难过的事让我高兴高兴!”
唐少磊一愣:“啊?”
“不肯啊?不肯算了!”得寸进尺,钟可可打定主意这回要做女王。
“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么?”直接举旗投降,唐少磊开始编造家庭血泪史,“呃……我们家家道中落……”
“听过了!”
那就来真的:“我和我妹妹失散多年……”
“讲过很多遍了!”
“父债子偿,我被人逼得无家可归……”
不等唐少磊编完,钟可可就不耐烦地拍了拍门板:“喂,翻来覆去都是这些老掉牙的桥段,难道你就没点新的了么?”
这一次,唐少磊沉默了很久,久到钟可可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才很轻很轻地问了一句:“被心爱的女人抛弃算么?”
钟可可心底一颤,张了张嘴,还是沉默地抱住了膝盖,隔着一扇门听唐少磊讲述那段过往。
他说他不知道那人究竟是否曾经爱过,说她突然之间不告而别,说她已经成为了知名音乐家,说她当年不过是收了他母亲给的钱。
真相总是如此残忍,足以摧毁一个少年心目中所有的美好。
不过,无论是她还是母亲,都再也无法随意伤害他了。
自嘲地笑笑,唐少磊敲了敲门,扯着嗓子懒洋洋问:“开门!揭了我的伤疤,还不开门陪我聊天?”
钟可可没吭声,半晌才打开门挪到唐少磊身边坐下,脸上满是愧疚。
等钟一凡下班回家,就看到妹妹钟可可与唐少磊头靠着头躺在卧室门口睡着的画面。他险些直接摔倒,怒发冲冠地一把将唐少磊揪了起来:“说,你昨晚都对可可做了什么?你是想趁我不在,泡我妹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