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为爱的人作嫁衣裳
因为熙柔现在的状况,生命力很弱全靠药物维系,因此医生都不敢将她移出这个病房,怕出现什么意外。
是故,昕怡便与雷恩将病房布雷成新房,如果真的举行婚礼,熙柔与南宫焕将会开创在医院病房里举行婚礼的先例。
南宫焕仿佛没听到一般,只静静的凝着熙柔安静的睡颜。
“喂!”姝颜越发的生气,“昕昕悲度过度自责过度胡乱安排,你怎么由着她去呀?如果你真的娶了熙柔姐,昕昕便是你的小姨子了!!”
“你能想象,笨女人亲手布置这个婚房时的感受么?”良久,南宫焕才抬头看向姝颜,幽眸深邃如深潭,让人根本看不到底,声音冷淡得让姝颜心慌,“你,不会明白!”
雷恩深爱着熙柔,笨女人心里也有他,可是现在,他们为了他们心中爱着的熙柔,亲手替他们所爱的人布置新房,那种感觉,一定让他们心碎吧。
他心中对熙柔的愧疚,对昕怡的愧疚,已经让他说不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你不会屈从了吧?”姝颜虽不太了解南宫焕,却也明白他是不会同意这……近似荒谬的做法,可是……
她心中也一直当熙柔是姐姐一般,熙柔出现这样的事情她也很生气很伤心,但是她并没有因为伤心便像昕怡一般失去了理智,根本分不清怎么样才是对熙柔姐最好的。
他们以为,让熙柔姐成了南宫焕的新娘便是圆了熙柔姐的梦想,可是,他们根本就没去想,他们爱着熙柔姐,熙柔姐也爱着他们呀!
熙柔姐怎么会让昕怡为了她而毁掉自己的幸福?
因着昕怡的执拗,再加上熙柔生命力越来越微弱,病房被简单而仓促的布置好之后,让人秘密送进了婚纱,婚礼便定在了晚上。
朱夫人原本也是坚决反对的,但在她知道了昕怡与南宫焕之前根本没发生什么之后,在她知道了熙柔竟然爱了南宫焕那么久之后,便沉默了。
她也年轻过,爱过,所以,她心疼昕怡,怜惜熙柔,对这场有些荒诞却充满悲哀与无奈的婚礼,她选择了沉默。
对这场婚礼,坚持的只有雷恩与昕怡二人,南宫焕沉默,朱夫人沉默,朱市长沉默,唐笙沉默,唯一不肯认同的只剩下姝颜。
她要阻止这场婚礼,为了昕怡了,也为了熙柔姐!
可是,昕怡太执拗了,任她说干口水也不置一辞。
她为抢了姐姐的心上人而内疚,为姐姐的即将离去而悲伤,她满心的都只有熙柔,只想为熙柔做最后一点事。
“熙柔姐,我真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来你又能完损无好的出现在大家面前,熙柔姐……”姝颜坐在熙柔的床前,握着她微凉的手,哭红了眼睛。
“熙柔姐,我不知道要怎么阻止这场婚礼,熙柔姐,你快醒醒……熙柔姐,我知道如果你醒了,你一定不会同意昕怡这么做,熙柔姐,你快醒醒啊……”
☆、第十五章 沉睡的新娘
姝颜在床前不停的跟熙柔说话,希望她醒过来,希望她能好起来,希望她能健康的活下去,希望她能阻止即将举行的婚礼,希望……
可是,任她怎么说,熙柔却仍旧听不到,仍旧那般毫无生气的闭着眼睛,听不见她的呼唤。
晚上六点的时候,这场仓促而悲哀,无奈近似荒诞的婚礼开始,病房除了南宫焕与熙柔,便只有昕怡、雷恩、姝颜、唐笙以及朱市长夫妇。
病房本来不小,但一下子容纳了这么多人,便显得狭小拥挤起来。
朱市长与朱夫人坐在桌几边,那里插着大红的蜡烛,那蜡烛似是被众人的悲伤感染,红色的蜡泪滴滴滑落,落到桌几上,在灯光下晕染成血的颜色。
昕怡已在姝颜和朱夫人的帮助下为熙柔穿上了洁白的婚纱,虽然熙柔的脸上额上被纱布包扎着,但依然美得像个沉睡的精灵。
姝颜站在唐笙的身边,掩面而泣,却不敢哭出声音,怕扰了那沉睡人儿的梦。唐笙默默的揽着姝颜的肩,静默垂首。
雷恩目光直直的看着那美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的熙柔,那个他深爱的女人,她穿上婚纱的样子是那般美丽,让他着迷,尽管她是为别人披上婚纱。
他深深的凝着她,连眼睛都不敢眨,她最爱的女人啊,今天晚上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不用再只对那些婚纱驻足观望了。
从没想过熙柔会在这种状态穿上婚纱,朱夫人终于抑制不住的当着众人的面低低哭出声来,她的女儿,乖巧听话漂亮温柔的女儿,今天终于长大了做了人家的新娘了。
可是,老天,为什么要这对她?她还这么年轻啊!!
她应该有很热闹很幸福的婚礼呀,她要嫁一个爱她疼她的男人,然后生一堆乖巧的孩子,一直幸福的活着呀!!
朱市长眼角也尽是泪水,这个在商界政界都精明干练的男人,像一个孩子一般,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填满了脸上皱纹的沟壑。
熙柔一个月前回家与他道别的情形历历在目,却不想,再见,已天人永隔。
昕怡默默的拉着熙柔的手,将她微凉的手贴在脸上,泣不成声。
几年没见,回国匆匆一聚,便马上分开,再见面,她连叫一声姐姐的机会都没有,这个一直疼她爱她的姐姐竟不肯再睁眼看她一眼。
“姐姐,是我这个做妹妹的不合格,老让你操心……”昕怡抽抽噎噎的说着,泪水从熙柔手背上滑落,“姐姐,你知道吗?你穿婚纱的样子……比所有人都漂亮……你,你醒来看一下好吗?”
“姐姐……你终于可以成为你最喜欢的人的新娘了……姐姐,你高兴吗?”
昕怡一声声痛彻心扉的话让这个本就冲满哀伤的病房流转出更加让人难以承受几近绝望的悲痛。
南宫焕身形萧瑟,眼神含着一丝苍凉与悲悯,目光在昕怡与熙柔之前徘徊,心中不是没有挣扎的。但一看到熙柔那沉睡得仿佛再不愿醒来的样子,疼,又窜入全身的每根经脉。
☆、第十六章 只要姐姐没事,我就不哭
“姐姐……”突然,昕怡感觉手中的手指轻轻颤动一下,她惊得一下子叫出声来,在看到熙柔那闭了两天的眼睛缓缓睁开时,整个人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医生说过,姐姐可能会再醒不过来,除非,出现奇迹!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奇迹存在!
“熙柔姐……”姝颜挣开唐笙,飞扑到熙柔的床前,喜极而泣,“熙柔姐,你醒了,你醒了……”
“熙柔……”
“熙儿……”
就像阴沉得没有一丝光亮的天空突然放晴,就像密闭快要让人窒息的房间突然被人打开一扇窗,众人一下子围拢来,惊喜的目光笼在熙柔脸上。
众人都没有叫医生,他们不想再有其它人掺和,他们想陪着熙柔度过熙柔生命的最后一刻时光,因为,这既是奇迹,亦是,熙柔耗尽生命的最后一点力量!
强压住心底那从肉体痛到灵魂的哀伤,众人都想极力的装出开心的样子,可是,却是费尽力装也伪装得不像。
看着眼前的亲人个个强装笑颜,一声声饱含情意的叫唤,熙柔眼角的泪水滑落打湿了被单,她的声音十分微弱,断断续续,“昕……昕,爹地……妈……咪……颜颜……雷……恩……焕……”
像昕怡她们唤她一样,尽管吃力,熙柔还是一个一个叫着众人的名字,她坚难的侧头,盈满泪水的眸子看向昕怡哭得惨兮兮的样子,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昕……昕……乖,不……哭……”
“嗯,我不哭,我不哭,只要姐姐没事,我就不哭!”昕怡整张脸都露出灿烂的笑,拼命的擦着眼角的泪水,却是任她怎么擦都止不住那不断涌出来的泪珠。
“熙儿……”朱夫人只唤一句,便哽咽了,再说不出别的,无语凝噎。
姝颜忙侧开身让出位置,让朱夫人蹲下紧紧握住熙柔的另一只手,母女相人深深的望着对方,那绵绵的情意尽在无言之中。
除了唐笙站在外围没围上前,雷恩也没有动,尽管此时的他是多么多么想看看熙柔,想看看睁着眸子的熙柔。
这两天,他都不敢来病房,他不敢看那个了无生气紧闭双眸躺在病床上的熙柔,那样子的熙柔会让他疯掉。
会让他后悔到肝肠寸断,会让他自责的想要一头撞墙,会让他心痛到生不如死!
他手握成拳,骨节泛白,熙柔那虚弱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刻在他的心上,他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捕捉那微弱却能让他刻骨铭心的声音,生怕漏掉了一个音节。
“爹……地……”看着总是衣衫整洁干净一丝不苟眼下却憔悴不堪的朱市长,熙柔内心的的内疚与伤痛让她差点呼吸不过来,声音越发微弱,“爹地……妈……咪,女……儿……不孝……不能报……答……你,们……还,惹……你,们……伤,心……”
“别说了。”看着熙柔那弱得似是随时会断掉的声音,朱市长老泪纵横,俯下身去抹去女儿眼角的泪水,声音如沉旧破碎的古钟低哑,“傻孩子,这辈子能有你这个女儿,是我和你妈咪最开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