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陆然并没有，林一茜原以为，他动手打了自己，也许能好过一些，可是他没有。
陆然只是颤抖着双唇，一手轻轻扶上了她的脸。
他那一巴掌下了狠力，林一茜的嘴角隐约泛着血丝。
“对不起…茜茜…对不起…”
陆然也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他早已失去了理智，听见林一茜说自己三年前就死了，只是反射性的动作。他已经快气疯了，应该说，他早就已经被林一茜气疯了。
她居然说自己死了，她说三年前她就死了，她说她是卓一倩。
难道当卓一凡的妹妹果真这么好吗？难道做他的妻子，还不如去做卓一凡的妹妹吗？
卓一凡从三年前开始一直在设计她，算计她，害她，她就一点也不恨卓一凡吗？他等了她三年，足足三年，每一天都在等她，每一夜都在想，自己肯定是做了一场梦，她一定还在。
可是她果真还在，却这样对自己，这样残忍的把他凝聚起来的所有希望，毫不留情的粉碎的干干净净的。
现在她怀孕了，三年前她怀孕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告诉自己，就发生了那么多误会和事故。小瑞安能平安活下来，他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她现在又怀孕了，他有多开心，连自己都找不到词语来形容。
可是林一茜却从来都不知道，只要她一句话，一个表情，甚至是一个眼神。他陆然为她做什么都可以，他有多想照顾她一辈子，才会傻傻的一直等着她。就算所有人都说她已经死了，可是他仍然要等。
“对不起…我太生气了…对不起…”
陆然一边道歉，一边慌张的去抹林一茜掉了线的泪珠。
他有多爱她，就有多后悔刚才一时冲动打了她。他怎么会舍得打她，他永远都只会想着，要怎么好好爱她，怎么好好宠她，怎么好好照顾她。
他是太气愤了，他那么爱她，却被她这样否决，他失去了理智。
“陆然，你没有对不起我…”
林一茜用力甩开他的手，呼了口气，露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你哪里会对不起我，你该打的，我欠你的！现在你打完了，我的话也说完了，我们就此一拍两散，好不好？”
她几乎是在祈求，因为她不知道，如果陆然继续坚持，她还能伪装到什么时候，伪装到什么程度。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想骗的男人，却被她骗的最惨…
“一拍两散？”陆然冷笑，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你宁愿去做卓一凡的妹妹，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是吗？”
林一茜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只是她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就有一个人抢先一步笑道，处每总一。
“她当然不愿意，陆总何时这么听不懂人话了？”
178: 林一茜的尸骨
“一拍两散？”陆然冷笑，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你宁愿去做卓一凡的妹妹，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是吗？”
林一茜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只是她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就有一个人抢先一步笑道，
“她当然不愿意，陆总何时这么听不懂人话了？”
林一茜的背脊僵直，她只是觉得这个声音熟悉，却无法确定究竟是不是那个人。
陆然却是在看到来人时，越发皱紧了眉头，“你怎么来了？”
是周席霖，平日里他虽然也经常为陆然办事，这次却是被陆然安排在国内观察卓一凡的举动。现在他毫无征兆的出现，并且说出的话让陆然觉得，他这次来的目的似乎没这么简单。如果只是卓一凡有什么行动，他一个电话就可以通知自己了，又何必跑这么一趟呢？
陆然的话他并不是没有听见，只是周席霖的目光却牢牢锁定在林一茜身上不肯移开，而且如果林一茜没有看错的话，他的目光并不算友好。
从前她还没有出事前，和周席霖少有的几次见面，他对自己只是尊敬，偶尔会像陆淳一样开几句玩笑，这样的眼神出现在他一个警察身上，更加让林一茜觉得汗毛倒立，有一种不祥和的预感正从脚底往上冒。
林一茜只是本能的朝陆然投去求助的目光，陆然则是在想起刚才对她动手时的情景，心跳一滞，敛着眉，“出去，有事等我出来再说！”
周席霖对林一茜的敌意陆然并不是没感觉到，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以往周席霖虽然知道林一茜是卓一凡的妹妹，却也是和他一样相信，卓一倩是林一茜的事实的。所以虽然因为要忌讳卓一凡，他对林一茜却也是非常尊重的。况且周席霖早就已经知道林一茜的身份，又怎么会用这么敌意的目光去看她？
“可是我有话，想当面对卓小姐说！”先天头在。
周席霖说的毫不犹豫，丝毫没有要顾忌陆然的意思。
林一茜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周席霖此刻对自己的敌意是从何而来。陆然更是不明白周席霖的变化，他们虽然是老同学，周席霖却是一直在陆然手下办事的，向来不会违背他的意思。可是今天却不管不顾的，咬死了林一茜。
“你说吧！”林一茜早就做好了要和陆然一刀两断的准备，已经全然不怕下一秒会不会发生让她更加觉得可怕的事情了。
现在这样的情况，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你究竟想说什么？”陆然挑眉，站直了身子，以保护的姿态将林一茜护在身后。
他知道周席霖这次留在国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他有这样的变故。虽然他猜不出来具体是为了什么，却也能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一向理智，绝对不会做意气用事的事情。
“你被她迷昏了头了？”周席霖扬唇讥讽，对陆然此刻的动作似乎很不齿。
林一茜见状，推开挡在他身前的陆然，吐了口气，“你说吧！”
“卓一倩？”周席霖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却又似乎欲言又止。
林一茜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席霖似乎在故意卖着关子，可是林一茜实在想不到，自己究竟有哪里是值得被他敌视的。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是卓一凡的妹妹吗？可是这个周席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件事了！
“她是卓一凡的亲妹妹，我想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周席霖看着林一茜，话却是明摆着对陆然说的。
陆然顿了顿，随即点头，“知道，怎么了？”
当时知道林一茜和卓一凡确确实实的血缘关系也只是意外，他并没有告诉周席霖，也没有来得及去说。
“那你还认为她是林一茜？”周席霖冷哼一声，咬紧着牙关等待着陆然的回答。
陆然终于松了口气，见只是误会，便想开口辩解，却不料林一茜先他一步，笑着开口道，“你的意思，我不是林一茜？”
林一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算周席霖是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卓一凡的亲妹妹，也没道理一点证据都没有就会追到法国来找自己。。
当着陆然的面对峙，除非他有十成把握！
周席霖的话让她怀疑的是，她分明就是林一茜没错，可是他居然有证据证明自己不是。除了卓一凡，谁还有这样的本事？
“卓一凡的亲妹妹，卓一倩，你们密谋了多久假借和林一茜想象的身份来接近陆然？目的又是什么？”
周席霖对陆然警告的目光无动于衷，尖锐的眸子似乎是想把林一茜看穿。
“你怎么回事？”陆然见周席霖这样固执的针对林一茜，意识到事情的发展似乎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上前一步走到了周席霖面前。
周席霖终于收回目光，对上陆然的。
“她是卓一倩！”
“你在说什么？”陆然只觉得脑袋有些发晕，卓一倩就是林一茜，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那天在卓宅门口，林一茜早就承认了，当着卓一凡的面，承认了。
那天在卓宅门口，林一茜说的话，一字一句他都不敢忘记。况且他和小瑞安的dna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他们是亲生父子。
如果她不是林一茜，那么dna报告怎么证明？
“她不是林一茜，她是卓一倩！你还不懂吗？卓一凡利用她和林一茜的相似之处来蒙蔽你，不止是你，之前连我都相信了！孙小瑶信了，陆淳信了，我们大家都信了！可是她不是林一茜！”
周席霖说着，把一个信封朝陆然扔了过去。
陆然身手敏捷的接过，打开信封的手指有些颤抖，就连站在他身侧的林一茜，呼吸都紊乱了。
她是不是林一茜，还有比自己更清楚的人吗？周席霖凭什么信誓旦旦的说她不是，凭什么信誓旦旦的说她是个卓一凡串通的？
陆然捏着信封里掉出来的照片，久久没有开口，捏着照片的手指，指关节泛白。
林一茜颤了颤，抬起脚步，只是那一步，就足够她能看清陆然手里的相片。
就在她看见相片的同时，她捂紧了嘴，害怕自己会尖叫出声。
照片上是一堆残缺的尸骨，像是从海里捞起来的，在海滩上拍的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