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使是如此绝尘脱俗的美貌,也是吸引不了她心上人的目光的,厉昊南正沉迷花丛,连看她一眼都不曾。
贺子俊只觉得无比心酸。
忽然想起过去那些美好的日子,那时,他们两个在一起,无忧无虑。
可是,曾几何时,一切都变了。自己成了她的陌生人,而她,竟然变成了厉昊南的情妇。
一个不受重视,每日里只能苦苦等待,厉昊南兴致所致而宠幸一下的情妇。
自从顾筱北和自己决绝的分手,他整个人就变的空落落的,心里仿佛开了道口子,什么都漏出去了,无论眼前多少繁华都没有办法补进来。
心如寒灰,即使再多的荣誉赞美,财富美女都没办法进入他的心,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流逝了,他听到着顾筱北离去的脚步,一声声地成了他生命里的绝响。
在顾筱北离开后,贺子俊是真的病了,急性肺炎住进了医院,梦里都是顾筱北笑吟吟地看着他,一声声的呼唤着:“子俊哥哥,子俊哥哥——”
醒来后,他加重了自己的工作量,忙的如陀螺一般,没有黑夜和白天。可是他还是忘不了她,心窝里刀剐似地疼,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受不了,就这样失去她,眼睁睁地看她跟别人在一起,最无法忍受的是,从此她与他成了陌路,爱和恨在他们之间变得无足轻重。恨了没多久,却发现自己还是爱她的,毕竟自己几近痴狂地爱了她十多年。
她即使离开他,他也不会恨她,谁会去恨另一半的自己。
有的,只是不甘,不甘心多年的感情说失去就失去,不甘心她就这样离开他。
有时候他常常想,如果自己不离开家乡就好了,就跟顾筱北生活在那个小镇子上,没有外界的诱惑,没有多余的选择,结伴为活,生活简单,他们就谁也不会变吧!
坐进他那价值五百多万的德国小跑,他的世外桃源念头一闪而过,这个世界处处是毒罂粟,却令人甘之若饴。
今天来参加这个宴会,他是存了见顾筱北的心思。他想见她,如饥似渴。
他更想看看,顾筱北离开了自己,过得如何,以厉昊南那样狠辣的性格,她应该过得不好才是。
在他见到顾筱北时,竟然后悔自己曾经有过的恶毒想法。
她过的不好,一点儿都不好。
他说不出心里的感受,又酸又痛——虽然她背叛了他,但是他并不希望她受到惩罚——看见她如弃妇般,孤孤单单的站在那里。
顾筱北,就那么无依无靠的站在香衣云鬓,楚楚绅风中,神色茫然不安,像是小孩子丢了糖果,又或是被家人遗忘了。
那是他的小丫头,那是他的小女孩,是他的筱北啊!
她一个人孤伶伶站在丽影双双中,像是随时会落下泪来。很心疼,让他很心疼!
在这个会场里,大多数都是圈里的人,很多人都清楚,顾筱北是厉昊南的女人。这些人就是有些权倾于世,色胆包天的,胆大妄为的,也都是对厉昊南心中存了无尽的顾忌和敬畏,不敢挑衅厉昊南的。就是这个原因,让容貌出众的顾筱北在这里无人问津。
可是贺子俊这时再也忍不住,不顾周围的目光,丝毫也没有停留的向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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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等你回家
顾筱北看着贺子俊还没等说话,贺子俊身后的时雷已经大步挡在他们中间,低低的声音道:“子俊,你疯了吗?厉昊南为人手段的狠厉和他的精明睿智一样出名,必要的时候无论对谁一点情面都不留。如果你妨碍到了他,他不会在乎你是谁!”
这里的人都知道顾筱北是厉昊南的人,而厉昊南既然有意晾着顾筱北,给顾筱北难堪,自然有他的道理,他可不能让贺子俊妨碍了厉昊南的事,惹怒厉昊南的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我不管!我不能看着她……”贺子俊倔强的看着时雷。
顾筱北瞬间的看出了眼前的局势,她忽然清醒无比,无论她有多少的难堪,多少的辛酸,但是都比不上贺子俊的安危重要。
她在心里暗暗的、用力的重复着:顾筱北,顾筱北,你已经费尽力气了,你已经受辱了一个晚上,你已经忍受了一晚上,你不能功亏一篑,你争气一点,绝对不可以哭,绝对不可以连累了子俊哥哥。
她知道厉昊南把自己仍在这里就是任凭大家羞辱的,她就是连躲起来的资格多没有,因为厉昊南让她在哪里,她就必须在哪里。
可是,为了贺子俊,即使受到厉昊南的惩罚,她也在所不惜。
顾筱北努力的睁大眼睛,知道如果自己站在这里哭,麻烦就大了,厉昊南非得掐死自己不可,而贺子俊也不会仍由她哭泣而置之不理。
她对着贺子俊礼貌的点点头,假意往洗手间走去,然后,通过灯火辉煌的长廊,快步走向后面的花园。
屋后的花园没有大厅里歌舞连天的喧嚣,皎洁冰清的月华倾泻而下,橙白相映的花簇在月光中相依相偎,清新的香似水银一般,无孔不入,直浸到人的每一个毛孔里去。沿着一片碧绿的湖水,映得湖中倒影亦是波光流滟。音乐喷泉里随着音效变幻着形状,所有的一切接受着月光的抚摸,如同被披上一层薄纱,在夜色下十分动人。
顾筱北站在树影下,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流出来。她面对厉昊南百般刁难,羞辱,她可以一直很坚强,一直装作很坚强。可是当看见自己唯一的亲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不顾一切的想维护自己,只觉得委屈心酸,无法抑制。
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声,她心里砰砰直跳,不一会儿,从花间小径里走出来贺子俊,
站在幽暗的路灯底下,贺子俊对着她微微笑着,如渊似水的黑眸落进月亮的银光,异常俊美迷人。
看着面前这张久违了却又是熟悉到心底的脸,顾筱北感觉心里更是酸痛无比,似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了一道又一道,酸痛的无法遏止。
“筱北!”贺子俊向她伸过手来,她惊惶后退,脚底一踩空,向地上跌去。
贺子俊利落的出手,如同做过千百次一样,熟练的将她搂在怀里,头上,响起他沉重伤感的声音:“在你曾经爱过我的那些岁月里,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只是那些日子已成过去,要留也留不住。”
顾筱北抬眼望着他上写满难言的伤痛,隐忍了一个晚上的辛酸和委屈再也绷不住了。
一个人如果没有人心疼,没有人可以依靠,那么再大的委屈都不是委屈,再大的苦难都不是苦难,都能够承受,并假装坚强,一个人也能面对所有的一切。
但,当她有了可以依靠的人,有了可以依靠的肩膀,有了心疼她的人,那么,即便只是一丁点儿的委屈,都是委屈,都觉得委屈,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贺子俊这样不顾一切的来到自己身边,更是刺激着她的泪腺,泪水突然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
顾筱北突然间觉得好委屈,好累,好痛。
许多许多曾经被刻意隐藏起来的感觉,这会儿尤其明显,使得她心口抽痛不已。鼻尖更是酸涩,这,便是被人疼爱的感觉!
只是,为什么会这么疼!
贺子俊的喉咙像被堵住了,顾筱北只是使劲的抱住他的腰,不管不顾地扑进他怀内,满面泪水尽数染落他衣襟,冰凉渗肤,直湿入他胸膛深处。
她哑哭得喘息,整个人伤心欲绝般。不用看,他也知道她如同以往受了委屈一样,咬着唇忍着不发出声音,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几个圈,成串滚落。
“筱北,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明明过的不好,你什么要骗我!”他紧紧的抱住她,她那如同秋风扫过落叶般瑟瑟的发抖的薄弱让他心疼。
“子俊哥哥,我过得不好,子俊哥哥,我不是想离开你,我过得遭透了!”眼泪如珠滚到唇边,汇成一条闪闪发光的亮线,在厉昊南三番五次赶尽杀绝的重压下,她的理智决了堤!
这句话仿佛等了一辈子,贺子俊瞬间似乎觉得空气的味道都改变了。如释重负、终于解脱的轻松,让绷直的神经断裂。
他无法和顾筱北倾诉自己这些日子经历过怎么样的心理折磨,几近灵神俱毁。他只是紧紧拥抱着她,似要把所有的怜惜都灌到她身体里,他吻着她的头发,吻着她的眼泪,他看着她淹了水的双瞳,内心的话自然而然地滚出喉咙:“筱北,离开他,他那样不尊重你,欺负你,一点也不珍惜你,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顾筱北听了贺子俊这句话,怔了怔,慢慢的别开了脸,半晌后,他听她无奈又艰涩的说道:“子俊哥哥,我不能跟你走!我,我是跟他签了合约的!”
“什么合约,那是违发的,在法律面前得不到承认的!”
“那我爸爸怎么办!”
贺子俊微微一愣,他和顾筱北在一起生活多年,自然知道顾筱北对这虚无缥缈的父母的渴望和盲目的热爱,她对父母狂热的追寻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头皮发麻,他从没有见过有着如此强烈的渴望得到父母关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