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则是对着孟焱熙挤眉弄眼了一番。笑道：“楚翘。你來了。那我要好好弄一大盆水煮鱼给你了。你等着哦。”
楚翘微笑如花。点了点头：“那谢谢老板娘了哦。”
“沒事。”
靠窗的位置。
孟焱熙的眼光紧紧地攫住楚翘的小脸。还想着老板娘的话。心中泛起复杂的情绪。她是一个好女孩。如果真喜欢的话。就好好照顾她。她愿意让他照顾吗。
楚翘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胶在自己的脸上。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脸。迟疑地问道：“焱熙。我是不是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孟焱熙的眸光一窒。这才轻笑出声：“沒有。”
楚翘跑了有些累。拿了桌子上一个干净的玻璃杯。到了一些白开水喝了几口。
“楚翘。你是我哥哥的女人。对吗。”蓦地。孟焱熙开了口。
楚翘的手噎在喉咙里。不由地咳嗽起來。孟焱辰的女人。她一直都是。之前。是一纸协议束缚着她和他之间的关系。但是。她现在确实心甘情愿地留在孟焱辰的身边的。但是。这个简单的答案。楚翘却觉得很难说出口。
孟焱熙是律师。他有着良好的逻辑分析能力以及情节假设的能力。他弹了弹袖口上的灰尘。淡淡笑道：“当初。你问过我这个问題。愿不愿意买下你。你是不是很需要钱。很需要钱來解决一些问題。”
楚翘抚了抚心口。却不发一言。
孟焱熙凤眸里漾起波澜。薄唇边的笑意在一点点消失。继续说道：“那时。我拒绝了你。你是不是把我哥哥错当成我。让他买下了你。”这是一句猜测。但是他从來沒有想到过这句话会说得如此艰难。听到许安然的暗示。他并不是不懂。
许安然不是善类。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告诉自己这些。之所以告诉自己。无非是觉得楚翘威胁到她和孟焱辰的关系了。以她的心智。一定是看出自己喜欢楚翘。所以告诉他。想让他抢走楚翘。
他很容易就猜到了。但是。他却是第一次希望自己猜想得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么是他让自己失去了得到楚翘的机会。如果是真的。那么他会痛恨自己和自己哥哥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楚翘的心一沉。原本扬着的小脸低了下去。她不知道如何去回答他的问題。因为这个问題。她的心乱了。
“楚翘。告诉我。到底是不是。”孟焱熙敛起了嘴角的笑意。头一次对着楚翘说话这么大声。
“是的。”楚翘回答道。
只是两个字。对于孟焱熙來说。就像是两颗冰凉的玻璃珠子击在炙热的心头。一下子浇灭了所有的滚烫和叫嚣。到头來。还是被他猜中了。
楚翘的手指绞在一起。牙齿紧紧抵着嘴唇。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但是。楚翘却觉得也沒有撒谎的必要。
“我爸爸肾衰竭。需要钱做手术。我走投无路。正好被你的车子撞上。我真的沒有办法了。才会说出那些荒谬的话。后來。当我再看到孟焱辰的时候。我确实是把他当成了你。直到你回來的那天。我才知道。我在雨夜遇见的人其实是你。而不是孟焱辰。但是。我只把你当成是好朋友。我喜欢的人是焱辰。”
“你果然和我哥哥在一起了……”孟焱熙的嘴角重新扯出一丝笑容。但是笑容却不再温柔：“你真的喜欢我哥吗。他的脸和我一模一样。你怎么能断定。你喜欢的他不是我。也许。你喜欢的是我呢。因为是你先遇上我的。明明第一个遇上你的人。是我。不是他……”
楚翘摇了摇头。喃喃开口：“我真的喜欢他。你温柔尔雅。而他却放肆霸道。你们虽然长得一样。但是性格却截然相反。我承认。我对你有过好感。因为如果不是在我最失魂落魄的那一晚遇见你。我也不知道我会发生什么事情。孟焱辰对我很凶。很霸道。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关心。和她在一起我会笑。会哭。会乐。会痛……那种感觉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感觉到。我觉得那就是爱。”
孟焱熙凤眸中的光亮缓缓地黯淡下去。一个是自己尊敬的哥哥。另一个则是自己所爱的女人。
“來了。來了。水煮鱼好了。”老板娘热情地端上热气腾腾的水煮鱼。红彤彤的锅底。光是闻着气味。就能知道这鱼一定是辣得够味。
“吃吧。”孟焱熙递给楚翘筷子。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凉了就不好吃了。”
“谢谢。”楚翘愣了愣。伸手接过筷子。
“谢什么。朋友间不用说谢谢。”孟焱熙的眸光晦涩。微微低下头。加了一句：“好朋友。好朋友而已。”
“嗯嗯嗯。”楚翘用力地点了点头。
孟焱熙的嘴角勾起一丝温暖的笑容。
沒能在正确的时间爱上你。是我最大的遗憾。但是。我一定会守护在你的身旁。只要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一定会保护你。直到我不再爱你为止……那期限或许在明天。或许是明年。或许是年。但是却不在现在。
卷二 细水流年，与君同 第五十八章 放心不下你
香喷喷的水煮鱼一如既往地好吃。辣味和鲜甜味一同在舌尖跳跃。香嫩的鱼皮和鲜滑的鱼片吃在口里。滋味极佳。
楚翘捧着一只小瓷碗。吃得满足。杏眼半眯。脸颊粉红。像是一只享受的小猫咪。她把话和焱熙说清楚了。而且他们还能继续做朋友。还能像朋友这样。坐在一起吃饭。这种感觉真好……
孟焱熙的眼光一直落在楚翘的小脸上。看着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不管是被烫到吐舌头的模样。或者是辣得吧唧嘴的样子。他总是能够看得很入迷。孟焱熙只是看着。觉得很开心。整颗心被装得满满的。
“你好像真的很喜欢吃这里的水煮鱼……”
“嗯嗯。”楚翘趁着吃鱼的空隙。嘴角轻勾。勾出一抹微笑：“在我最累。最苦的时候。我就会想來这里。吃这里的水煮鱼。这里的水煮鱼量很足。价格也很便宜。还超级辣。很过瘾。被辣到的时候。就算流眼泪也不会让人发现。”
孟焱熙一下子就联想到老板娘的话。楚翘第一次吃來如意小馆的样子。逞强。哪怕连流泪。她也要逞强吗。他的视线紧紧盯着楚翘唇边的微笑。心中只觉得被一把刀子划出了一道口子。瞬间只觉得空荡荡的。
吃了一会儿。楚翘的手机响起了铃声。
“什么样的爱。埋伏在未來。有一个人。正拿着号码牌。谁给我的爱。还沒有到來……”
楚翘从包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对着孟焱熙悻悻地一笑：“焱熙。不好意思。我先接一个电话。”边说着。一边摁下通话键。
“喂。你好。”
“请问。是楚小姐吗。我是郝医生……你的父亲刚才血压忽然降低。心率下降。”
“什么。我爸爸到底怎么了。郝医生。你告诉我。我爸爸到底怎么了。”楚翘的声音颤抖起來。什么血压。什么心率。她听不懂。但是她知道。郝医生的话是说在爸爸的病不乐观。她的脑子一下子就空白了。好像什么都不能思考。
“楚小姐。你先冷静一下。还好护工发现的早。你的父亲得到及时急救。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是。如果你爸爸在这一两个月里仍然等不到可以换的肾。就算是靠现在的药物和物理治疗。恐怕也撑不下去了。楚小姐。我想我应该提前告诉你。让你有一个心理准备。”
“我……我知道了。谢谢郝医生……”楚翘的回答无法连成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才说完。手指颤栗着。好容易才按上断话键。
“焱熙。你说我是不是很沒用啊。”楚翘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瞪大了一双杏眸。杏眸清澈澄亮。晶莹的泪从眼角蜿蜒而下。落在了小瓷碗儿中。
“起初的时候。我沒有钱给爸爸治病做手术。我很努力赚钱。可是就算我一天十几个小时不停地工作。却怎么也筹不了爸爸的治疗费用。我以前总不觉得钱有多重要。但是那时候。我知道沒有钱的滋味。无奈之下。我把自己卖给焱辰。现在我有了钱。但是。我却仍然不能给爸爸做手术。我明明是他的女儿。却什么都做不了……郝医生说。如果在这一两个月里还沒有等到可以换的肾。爸爸就活不下去了……”
孟焱熙的瞳孔一窒。刹那间。嘴角温润的笑意就被敛起了。
这就是楚翘曾经所面临的困境。这就是她不得不低三下四对自己一个陌生人说买下她的原因。而他到底做了什么。如果当时。是他去帮助走投无路的她。她是不是现在不会这么痛苦了呢。
“心理准备。我不要心理准备……妈妈已经在我很小的时候。离开我了。我不能沒有爸爸……”泪水已然决堤。大滴大滴地滑落下來。她已经尽力了。但是她却不希望仍然是这样的结果。
楚翘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來。转身跑出了如意小馆。
孟焱熙急忙从皮夹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放在桌子上。追上跑出去的楚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