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妮。输沒什么。我和妈咪会在家里等你。你回來吧。不要再去和那些人纠缠了。我们把我们自己的生活过过好。你已经失去了一只手了。但是你仍然能够把握的东西实在太多。千万不要再失去。”宋德悉心地说道。
曾经。女儿是他最自豪最骄傲的人。因为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是视线的焦点。
但。他忽略去告诉。甚至连他自己都沒有意识到。有些事情勉强不了。是靠努力也无法做到的。
宋佳妮听着宋德的话。心里只觉得有一种温暖包围自己的心。鼻子上也涌上一股酸意。只是听着电话。眼泪就忍不住落下來。这一次。不是故意假装的。是眼泪自己忍不住地往下流。她的手试图去擦拭泪水。但是却发现无论多努力地去抹。眼泪越掉越多。
宋德听到电话那头传來的梗咽声。关心地道:“佳妮。哭了。怎么了。是不是爹地说错什么话了。”
宋德说话的感觉小心翼翼。宋佳妮听得心里很酸:“沒有。爹地。你沒有说错。是我不好。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找的。是我自己自作自受。我错了……”
“沒关系。回家吧……”
“恩。爹地。你让妈咪。萍姐。等我一起回家。”宋佳妮点了点头。
“恩。”
再得不到孟焱熙之后。她一直以为损了她的自尊。而自己什么都沒有。但是。其实现在。她一下子醒悟。才发现其实自己拥有的东西早已比别人多太多。是她自己不珍惜。
挂了电话。她不再在街上彷徨。而是选择抬手拦了一部出租车。
……
医院内。
孟焱熙和乐雨珊坐在了手术室的门口。
乐雨珊整个人呈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她只觉得闻到医院里的消毒药水味道。整个人的胃都紧缩在一起。她已经去过厕呕了好几次了。
“雨珊。焱熙。”范西西。曼侬。叶子。楚翘。叶长发都來到医院里。
“欣慧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叶长发忍不住率先开口问话。他好不容易见到了爱人。但是乐欣慧却在他的眼前晕倒。他其实并不知道乐欣慧真正的身体状况。
乐雨珊其实不想和叶长发讲话。她到现在还沒从乐欣慧的病情里缓过來。更不要说是突然冒出來的父亲。她的内心对叶长发是很排斥的。
孟焱熙瞥了一眼乐雨珊。说道:“伯母的情况很糟糕。现在.在给她做神经外科手术。现在已经进去小时了。”
叶长发不由重重地一怔。问道:“什么病。她到底……怎么了。”
乐雨珊忽然答道:“脑瘤。脑瘤……你现在來关心她。你觉得來得及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有你的存在。”叶长发的心揪紧。这是他的女儿。但是他却根本无法和她靠近。他从她的话里感觉到的就是深深的敌意。
“雨珊……”孟焱熙把乐雨珊圈在怀里。让她冷静下來。
平时的乐雨珊不是这样暴躁的。但是现在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不安。紧得就像是一根被拉紧的弦。压力增大。随时都有可能把这根弦崩断了。她现在需要冷静下來。不然会活生生地被压垮。
乐雨珊窝在孟焱熙的怀里。不再开口说话。只是喘着气。
她怕。怕母亲再也醒不过來。
卷五 扑朔迷离,温柔爱 第六十九章 是我不好
乐雨珊换下身上的婚纱。却仍然执着地等在手术室的门外。
百分之十……这么低的概率。
她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暴躁排斥。但是越是冷静。才越是觉得这个概率低得可怕。她沉浸在与焱熙结婚的幸福感觉之中。却忽视了母亲的病情。如果她能更早一点发现母亲的不对劲。也许。母亲的病也不会演变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她现在万分地痛恨自己……
是她不好。才会让母亲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手术已经持续了整整六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像是一个世纪一般漫长。
孟焱熙却一直站在她的身边。陪着她。
不知道在沉默中又度过了多少时间。手术室上方的红灯暗了下來。
乐雨珊眼光一睇。便马上从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手术室门前。
率先走出來的是。两名外籍医生。
外籍医生身穿绿色的手术服。纷纷摘下了脸上的口罩。
乐雨珊甚至忘记自己不会英语。就开口问道:“我妈妈怎么了。”
.完全听不懂中文。一脸茫然。
乐雨珊这时候急的已经六神无主了。她只好靠着自己以前的一点英文知识。费力地说道:“’ ……”
孟焱熙走上前去。用熟练的英文说道:“' 。”
外籍医生知道乐雨珊英文不好。便对着孟焱熙把乐欣慧的情况说了一遍。
这里。只有叶子。叶长发的英文还可以。
其它人只能看着.说话。
看到医生停下说话。乐雨珊马上抱住孟焱熙的手臂。焦急地问道:“焱熙。怎么样了。我妈妈到底怎么样了。”
孟焱熙的表情凝重。一双墨拓般的凤眸变得黯然。嘴唇紧抿。
“焱熙……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乐雨珊松开他的手臂。摇着头说道:“不会的。焱熙。焱熙你说啊。你告诉我。我妈妈到底怎么了。你不要不说话。我害怕的。”
是不是妈妈……
不会。不会的。
她那么爱妈妈。妈妈又那么宝贝她。她怎么会舍得离开她这个宝贝女儿呢。
孟焱熙连忙稳住乐雨珊的身体。眼睛盯着她:“好。我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伯母这一次的手术还算成功。性命是保住了。但是。神经上的一些脑瘤组织还是无法取出。所以。伯母会暂时无法清醒过來。”
叶长发不由走到孟焱熙的身边。问道:“孟焱熙。什么叫做暂时。”
“说。如果脑袋里的脑瘤组织沒有完全清除干净。伯母就不会醒來。而进行二次脑瘤组织手术。风险极高。这一次。可能连百分之十的概率都沒有。他们尊重我们的意见。如果不切除的话。乐伯母还能活上三到五年。但手术的话。这样恶劣的情况。他们也几乎沒有把握。”
乐雨珊听了。只觉得眼前一阵头晕目眩。
昏迷前。就听到孟焱熙喊了一声‘雨珊’。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乡下。年龄相仿的孩子都会聚在一起玩耍。
妈妈一心一意种植她的玫瑰园。玫瑰园是养活她们的工具。也是妈妈的命。
大约七八岁的样子。乐雨珊只想和身边的小朋友一起玩。
她们在玩跳格子。她想如果和他们说。他们不一定会答应她的加入。但是。她可以混在小朋友的身后一起玩。这样。也不会太显眼。
可。格子还沒跳。她的手就被一个小男生给抓住了。
“你个小野种。只有妈妈。沒有爸爸。”
乐雨珊望着这个小男生。用倔强地口气说道:“我有爸爸的。我爸爸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我才不信。我爸妈说不要和这种小野种一起玩。因为会变坏的。”
“你们不要这样啊。人家沒有爸爸。已经很可怜了啊。”
“啊呸。小安。你可怜她做什么。”
“……”
“不是的。我不是野种。我有妈妈。也有爸爸的。”乐雨珊尽力地为自己做着辩解。
但。说她的人太多。她根本沒有还嘴的能力。只能看着自己被他们慢慢地逼到角落里去。
回到家。
她跑到乐欣慧的怀里。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妈妈。妈妈。他们说我沒有爸爸。是野种。我不是的。”
乐欣慧听到乐雨珊的话。眉头紧蹙。
“不是的。你有爸爸的。”
“妈妈。那爸爸呢。为什么我从來沒有看到过爸爸。小安的爸爸是海员。也会去很远的地方。但是。他每年过节的时候。都会回來的。还会带很多新鲜有趣的东西。那我为什么从來沒有见到过爸爸呢。”
“爸爸。很忙……他有空自然会來的。”
“妈妈。真的是这样子的吗。”
“是的。”
“嗯。那我也有爸爸妈妈的。我不是野种。”
乐雨珊笑了。笑得很幸福。也很简单。
但是场景一下子变了。
乐欣慧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张脸苍白如白纸。
一大叠的缴费单被护士拿到她手里:“小姐。病人情况很糟。需要住院治疗。请你把这些账单先付清。”
“什么。”乐雨珊望着手中的单子。脸色比乐欣慧的好不了多少。
这些单子。每一笔数字在她看來都很大。
但是。为了治好母亲的病。她根本就无从选择。
再然后。场景又变了。
是婚礼的现场。
母亲在众人的眼前冲出來。却又如凋谢的好多一般。晕倒在地。
这些画面如雪花片段在脑中交叠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