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你是谁。”权铁青停下了手中扣动扳机的动作。只是冷冷地吐出话语：“你是谁。怎么。你想保护这个女人吗。可是你不够资格。我不想说第二遍。你给我滚……你不滚。我就连你也杀了。”他的眼睛斜睨了洁姨一眼。沒有任何感情。甚至是深深的鄙夷。
洁姨心口闷痛。他的每一寸目光。都能剜掉她心口上的一块肉。
“洁姨……”楚翘拉住洁姨的手。她知道。铁鹰真正想杀的人其实是她。而不是洁姨。她怎么能拖累她呢。
时光蹉跎。原來。这双眼睛会变得如此嗜血。如此无情。再也沒有当初的浓情蜜意。泪水止不住地流。她哀怨地盯着权铁青。哽咽地说道：“铁青。你还记得我吗。你还记得我吗。“
“你……我是谁。我为什么要记得你。”这个女人声音沙哑。比老人的声音还要苍老。脸上烫伤的疤痕斑驳。深深浅浅。早已让她的容貌面目全非。他对眼前的人一点点印象都沒有。一点都沒有。但是。他也说不清楚。看着这样的眼光。他竟然觉得似曾相识。眼角滴下的泪能够撩动他心中的弦……
权铁青缓缓地把枪放下。只是不停地追问：“你说。你到底是谁。你说。你是谁。还有。你唤我什么。铁青。你凭什么这么称呼我。我不认识你。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到底是谁。”他心中很慌。也许那个答案。他早已知晓。但是却不肯承认。不肯相信。因为害怕。
“我……”洁姨怔了怔。轻轻笑了出來：“我是小洁……我是小洁啊。”
权铁青放下手中的枪。抓住了洁姨的肩膀。歇斯底里地吼道：“你骗人。你不是小洁……说。你到底是谁。小洁已经死了。在一场事故中死了。怎么可能是你。你不要骗我。你根本不是她。小洁才沒有你这么丑。”他的情绪有点失控。根本忘记了这个屋子内还有刀疤男。胖男人还有楚翘。
其余三人都在惊讶。看这个样子。洁姨竟然是权铁青的故人。而且。应该是他很重要的人。
“你不是她……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不是小洁。小洁死了。”话还沒说完。他剧烈地咳嗽起來。他的手从洁姨的身上滑落下來。忍不住捂住嘴巴。胸口剧烈起伏着。
“铁青。你怎么了。”洁姨立刻扶住他。脸上流露出关心的神色。
“沒事……我不需要你……帮我。”权铁青的松开手。站稳身子。眼光却一直盯着洁姨。似乎要把她看透。他乱了。他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不是小洁。
“铁青。我真的是。我沒有死。但是我的脸毁了。脑袋也受伤了。警察局的人以为我是别人。起初。我也认为自己就是那个人。但是突然有一天。我想起來了。我分明就是小洁。当我再回來的时候。我已经找不到你们了……”洁姨的眼泪淌了下來：“如果。不是你做的那些事情。把唐青逼到了绝境。他怎么会自杀。我又怎么会失去幸福的家庭呢。为什么。为什么。原來。偷來的都是要还的。可是。唐青沒有错啊……他从來沒有亏待过我和阿宁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害他。”
权铁青的神智一清。眼光灼灼看向洁姨：“你是小洁。”心口中那种狂悲狂喜一下子涌进心头。他甚至來不及多想。就把洁姨搂紧了怀里：“小洁。我真的好想你。你沒有死。你沒有死。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洁姨的身子轻颤着：“权铁青。我从來沒想过你这么狠。除了唐青。你还想杀你的孙子。你怎么忍得下心來。她肚子里的怀的可是唐宁的孩子啊。”
楚翘闻声。一下子愣住了。
唐宁的孩子。他的孙子。难不成。眼前的铁鹰。是唐大哥的亲生父亲。这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唐大哥的父亲要杀她。那洁姨和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权铁青松开洁姨。目光扫向楚翘。嘴里道：“我的孙子。她肚子里如果怀的是我的孙子。我怎么会舍得动手呢。”
洁姨目光一窒。开口：“难道你的意思是。她怀的不是唐宁的孩子。”她只看到报纸上写的。唐宁陪楚翘出入高级妈咪教室。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孩子呢。但是。看权铁青的反应。她竟也有了些动摇。
楚翘瞪大了眼睛。咬了咬唇。说道：“就算我怀的孩子不是唐宁的又怎样。我不是谁的谁……我就是我自己。你为什么要抓我呢。我根本就和你不熟。”她好奇。她不清楚。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难道有这么重要吗。
“哼……是不重要。但是问題在于。就算你怀的孩子不是他的。他仍然被你迷得晕头转向。你就是一个祸害……祸害完孟家两兄弟。就來害唐宁。唐宁注定是要被人敬仰的。怎么能为你甘心退下來。这种事情。我绝对不可能让它发生。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也要看看。在唐宁的心里。到底是你重要。还是我重要。”权铁青紧攥着拳头。丝毫不想放过楚翘。
來得匆忙。他甚至沒有带上什么手下。
忽然。手被抓住了。
“铁青。不要杀人。求求你。不要。好不好。我现在。只想要我们一家平平安安的。好不好。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些日子太痛苦了。我们不要想以前。只管以后。好好的。放了她吧……求求你。放了她吧。”洁姨瞄了一眼楚翘。沉声对权铁青说道。
卷二 细水流年，与君同 第一百六十三章 错了一生
“小洁……你忘了吗。我们曾经为阿宁一起期下多么美好的未來。”权铁青抓住洁姨的手。脸色深沉：“这个女人是祸害。绝对不能留。她只会害了他。只会害了他。无论谁对阿宁不好。我都不会手软。哪怕。要我死。我也绝对不会手软。”
他的眼神决绝。手指一点点掰开洁姨的。
洁姨的脸上泪水模糊了眼。沙哑的声音喃喃地说道：“不要。不要。”
“这些孽都是我造的。和你和阿宁都沒有关系。有什么罪。什么孽都冲着我一个人來。”权铁青从口袋里又重新掏出手枪。
楚翘的心怦怦乱跳。刚才差一点死过一次。但是。死亡的再次降临。只会让她更加害怕。更加恐惧它的到來。她不愿意死。不愿意肚子里的孩子和她一起死。
她无论怎样。都要为肚子里的孩子争一下：“权铁青。你担心。我会迷惑唐宁。那我保证。我有生之年。再也不和唐宁。孟焱辰。孟焱熙他们三人纠缠。我要的只有宝宝。我会带着宝宝。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生活。好不好。我保证。”
洁姨听到了。连忙点点头。抓住权铁青的枪口：“铁青。你听到沒有。她保证了。她保证不见唐宁。你放过她。好不好。算我求求你了。什么罪。什么孽。真的不要再背负了。我们已经错得够多了。我有时候。也在想。我脸上车祸燃烧。烧伤的疤痕会不会也是上天对我所做的惩罚。”
权铁青闻声。手轻轻一松。手却愀然抚上她的脸颊。
这张脸曾经风华绝对。肤如凝脂。纵使在充斥着名流淑女的上层社会里。仍然华美得像一颗无尘的明珠。它的光彩。注定会吸引所有男人的目光。引发所有男人无尽的遐想。这样的脸。是恩赐。是无尽的荣耀。
但。现在。却暗沉斑驳。每一道沟壑却让人觉得惨不忍睹。哪里还有以前半分的美艳。一丝的华美。丑陋。恶心。狰狞。是这张脸的代名词。
错了吗。他恍然。是他把她害成现在的模样吗。他曾经挚爱的恋人。却被他亲手送给别人。新婚之夜。他看着别人拥她入房。他的心如刀割。似发了疯的疼痛。
“对不起……对不起。小洁……”
蓦地。手机铃声响了起來。
权铁青拿了出來。瞄了一眼。一看是唐宁的电话。
他毕竟不是吃素的。只是清了清嗓子。枪口却仍旧指向楚翘。用眼神示意她。只要她开口说一句话。她就会成为他的枪下亡魂。
“喂……”
“铁叔。你在哪里。”唐宁的声音难得地沒有起伏。平得就像一根水平线。冰冷地沒有任何感情。他平时说话都有些慵懒。有几分诡异。说出的话。也莫名变得无轻无重。但。他这次是真的动了怒。
“少爷。我在外面。有事吗。”权铁青作答道。
倒是一边的洁姨却眼睛充斥着惊喜。她能从话筒里听到似有似无的声音。那是阿宁的声音。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沒有听到过了。除了阿宁。小欣还好吗。她现在应该已经出落成一个俏生生的大姑娘了吧。都是她的孩子。她怎么能够不爱呢。
楚翘的心却一片复杂。早已心力憔悴。她爱的人。疑她恨她。爱她的人。却不断给她带來伤害。她的脑袋很乱。心很痛。不知道。接下來迎接自己的又会是什么。
“你现在在哪里。”唐宁沉声说道。
“少爷。你从來不这么问我的。”权铁青拿手机的手一点点攥紧。眼睛里原本消散地杀意。却又一点点凝聚起來。还是这个女人。就是因为她。唐宁做了很多他曾经沒有做过的事情。哪怕是他灌输给他的仇恨。似乎都不能牵绊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