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满意了?”
冯晴晴张了张嘴,刚要问满意什么,脑子里电光火石般想起王菊的话。他们买了一个面包车准备做生意,儿子第一天出车赚了钱很高兴大家一起举杯庆祝,儿子在一夜间突然被人莫名其妙的打成残废、、、、、、、
冯晴晴惊恐的后退两步,不可能,不可能是她吧!
但是,男生憎恨的眼神,还在那句咬牙切齿的低问,好像都是针对她,但是她明明,她明明没有派什么人出手啊,再说她也不认识那些道上混的人。
就在她刚出声要问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时,男生突然拉起被子蒙住脸,躲在里面闷声大吼,
“妈,我不想见到她,让她赶紧滚!”
陈毛错愕了,王菊也震惊了。怎么回事,儿子第一次见顾太太怎么会情绪这么激动?
王菊刚想说小姐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才说一个字,男生就在被子里激动的似要发疯的低吼,
“滚!”
冯晴晴拉住欲过去安抚儿子的王菊勉强笑着说,
“没事,我先出一下!”
看着走出去的人,王菊也是一头误水,想了好半天才开口试探的问,
“儿子,你、、、、、认识顾太太吗?”
没有人回答她。王菊看了一眼陈毛,用眼神交待他看好儿子,自己走了出去。
冯晴晴神色不定的站在门外。王菊走上去充满歉意的说,
“不好意思啊,小姐,我儿子他,可能是因为身体上的伤,所以刚刚情绪才那么激动!”
冯晴晴压住内心的震惊,笑着说,
“没事!对了,王、、、、、姨,你还记得你儿子是哪天出事的吗?”
被冯晴晴称为“姨”王菊有些受宠若惊,不过她忙着回答的冯晴晴的问题,也没计较这些。一说起儿子事,脸色立即严肃起来,
“我当然记得那天,两年前的一个晚上六月二十号!”说完,王菊就去回忆那天晚上。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七点多儿子就回来了,心情不好,因为一天都没有接到生意。吃完饭八点多,他去打了两个小时的游戏,十一点多时又出门。我问他出门干什么,他说这个时间段人少难打得到车,去车站接人搞不好还有生意,然后就出门了。这一出门就没回来,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多我们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这才知道儿子出事了,我们赶到医院时、、、、、、”
冯晴晴根本就没听到王菊后面说的话,她一听到“六月二十号”心就慌了!虽然她不记得回家那天的日子确切是多少号,但她记得那晚她和顾晨打电话还在因顾晨的吃醋而偷偷开心,其实她旁边根本没有坐人,因为那时候还不是暑假春节高峰期,那次回家是因为要接父母回来参加他们重新举办的婚礼。
她不可能连自己结婚的日子都不记得吧,那天那么轰动。所以前后推算起来,她的确是在六月下旬的时候遇上那个司机和他吵架的。
可是怎么会变成这样?
冯晴晴一边思索一边又问,
“既然事故都出了两年多了,为什么你儿子他现在、、、、、、”
王菊抹着泪说,
“被打的就剩一口气了,我们在医院守了三四天孩子才醒来了。这后来就在床上修养成大半年,才总算能动动手指出院。他爸又听说别的医院能治好他,就借钱四处奔波,谁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就是今年我们才打听到按装假肢的!”
冯晴晴又蹙蹙眉问,
“装假肢要多少钱?”
王菊抹抹泪说,
“我也不清楚,他们说有好的有差的,不过像我儿子这样的,从大腿处起的高度假肢,医生说大众化的也要两三万!”
冯晴晴低着头忧虑的说,
“那也不是很多钱啊!”
王菊也叹着气说,
“是不要很多钱啊,可是这两年我们已经欠下太多债了。这次我从小姐那儿骗来的钱给我家人用了后也没剩多少,还有交给王姐一半,勉勉强强才把以前欠的钱还清。我老伴昨天开口要那么钱,应该是怕我和儿子后半辈子没依靠吧!”
冯晴晴抬头仰天无奈的叹息了声,原来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有因果。因为她的死心眼和司机争吵,而害了一个无辜的生命,毁了一个幸福的家。若没有那装悲剧,王菊也不会好好的去骗人。
她情绪低落应付的同王菊说了几句,便说自己想要清静清静,王菊这才不放心的走开。
身边突然安静下来,冯晴晴看着车站里的那些车,那晚的事突然清晰下来。她其实想过很多次她那晚怎么突然会那么固执,后来归结于肯定是那个司机看起来很年轻很瘦一副好欺负的样子,才让她突然变的那么“勇敢”吧!
其实真的老练一点儿的司机,早就为了五十块钱说几十个对不起吧,而那个司机却怎么也不说。
她那天手机没电,他突然踩油门带她去派出所,若是半路上他坏心的把她扔在路边也没人发现啊。而且那么晚,就算她叫破喉咙应该也不会有人去救她。正在她害怕时,他却把她拉到了派出所。
当时连派出所的老头儿都不想管这事儿,骂她是神经病。也不知道进里面干什么去了,半天没动静。她以为老头儿真不管他们了,就蹲在地上不动。
他走过来,她没好气问,
“你干嘛不走?”
他小心翼翼的说,
“我走了你怎么办啊?”
其实她当时真的被这句话感动了,可是太过于生气就回吼了句,
“我死在这儿也不要你管!”
才吼完,老头就从里面出来了,重新开始调解他们事。
她很气很气,但是当司机道歉后,她的气就突然没了,只觉得自己这一晚上很好笑。那件事一直连续让她一个星期郁闷,还发誓以后都不坐那种黑车了。可是后来回想起来,觉得自己也挺神经病的,当车上那女人要求先去她家时,她也可以出声啊,而且那时候那个司机明明想去她家的路,方向盘都打了,见她没出声才听了那女的话又打了过来。再想起自己在车上因为堵气故意不下车,生生在里面憋了两个小时,一边抱怨被蚊子咬,一边恨恨的想他身为一个男人太小气。可后来想想,她喂了两个小时的蚊子,人家那男司机也喂了两小时的蚊子啊。人家大半夜就为了挣那几十块钱,结果被却她耗了三四个小时。最后还逼着人家说了句“对不起!”
想到他充满诚意的对不起,冯晴晴心里就难受的不得了。
因为他那晚道歉的语气太真诚了,她甚至现在都还记得他不自在扭着双手的样子,所以,她转身时心里真的一点儿气都没了。
所以后来顾晨问她知不知道车牌号,她才说自己不知道啊。其实她是知道的。因为她到派出所门口一下车就抄了人家的车牌号。在车上准备打电话报警想起自己连人车牌号都不记得,才惊觉自己完蛋了,因此一下车第一件事就是抄车牌号。
她不愿意想这件事和他有关。可是那个时间段,还在那天的日子,都发生的太巧合了。
她更不愿意想这件事和顾晨有关,她没办法接受顾晨是那么残忍狠厉的一个人。
可现在,事实好像都摆在眼前。
明明刚刚她还是最有理的那个人,现在却成了最理亏的那一个人。
她以为那一晚只是一个小小的乌龙,却没有想到会改变那个年轻人的一生。
事情怎么会这样?
她甚至不知道怎么面对王菊夫妻两人。
所以顾晨来了以后,她看都没看他一眼,提过他手里的钱交给王菊,转身就走了。
顾晨原来还想问问事情经过的,见冯晴晴都走了,立即追上去。
王菊和陈毛两人却云里雾里,怎么会这么好,像天上掉下来五百万似的?特别是陈毛,他都已经准备好了在牢里过一辈子了。
而年轻人陈涛本是硬气的不想用那些钱的,把钱挥到地上,看到妈妈弯着身子一张张捡起来,他的眼眶慢慢湿润。
他已经是个残废了,这辈子再也没机会报答父母了,何必要管那些钱是谁给的呢,只要爸妈能过的轻松一点儿就行了。
顾晨怒极,他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就这样把五百万随便给人,她怎么一句话都没有?追上冯晴晴的他,原来还想发火质问的,一拽过冯晴晴发现她脸色不对颈儿,少有的冷漠与严厉,不禁口气一软问,
“你怎么了?”
冯晴晴只要一想到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可能是他派人打的,她就一眼都不想看到他。她偏过头,忍了忍情绪,冷冷睨着他道,
“我问你,两年前的那个晚上,我就一司机吵架,突然没见了,你后来问我车牌号我没给你,你老实跟我说,你后来有没有派人查过那件事?”
顾晨不解的看了她两眼说,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表情还这么严肃干嘛?”
冯晴晴不耐烦的吼,
“我问你你就说,你有没有派人查过这事!”
顾晨点头说,
“查过啊!”
冯晴晴又深吸一口气再问,
“那你有没有派人动手打他?”
她屏息等待着他的答案。
顾晨想想说,
“我是有跟他们说,让他们好好教训那个司机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