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星期么?”
“可是下星期是我生日……”
表面上的淡淡失落是为了即将到来的诞辰,韶白萱真正紧张的却是尉迟羽那里传过来的消息。
夜子心居然不见了,在层层把关严密的地方那个女人居然依旧有办法脱身,而且听说这次甚至是全身而退的,有人把她光明正大地带走了,连尉迟羽都没有办法……
她是有三头六臂么?!
怎么次次都能金蝉脱壳!
夜子心这才刚走乔牧辰就要离开,是不是这个男人听到了什么,又或者是夜子心暗中联系他了……?
心里一紧,放在光洁膝盖上的一双素手猛地揪紧了;韶白萱转头,看着正在转心开车的男人,男人的神情专注,车速虽然快,但每个路口都极其小心。
“辰……就不能晚点去吗?”
乔牧辰淡淡扫了她一眼,深邃的目光让她一阵哆嗦;韶白萱堪堪闭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公司的行程安排,你的生日我下周回来的时候陪你过。”
“这段时间就辛苦你照顾乔翌了,他不听话你也别太顺着他。”
沮丧变为欣喜,乔牧辰回过头去,一句话就把韶白萱的整个表情都点亮了,男人的话语之间还带着疏远,只是对于韶白萱来说,这一切已经都无所谓了。
“好,我知道了。”
甜甜的笑容,唇边流露出的是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乔翌在后座伸出半个脑袋偷偷听着韶白萱和乔牧辰之间的对话,黑色的小瞳孔亮了亮,眼底精光黯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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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人光顾的酒吧里,吧台转角处的僻静角落坐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
凌乱的头发,清瘦的四肢,桌上零零散散地已经倒了十几只酒瓶,全都是整瓶新开的白兰地,女人一瓶瓶地往下灌,就像是在喝白水一样。
“服务员!”
“拿酒!”
女人叫了一声,时尚镜面隔断外立刻走进来了一个高高瘦瘦的服务生,栗色头发的男人显然还是在校生的模样,看到喝得烂醉如泥的女人不免忍不住劝解。
“安小姐,您已经在这里喝了整整七天了,我看您还是先回去吧,喝多了伤身体……”
善意的劝解,女人却似乎并不买账,带着晶晶亮首饰的右手一挥,一桌子的空瓶“哗”地一声落地,尖锐的玻璃碎片迸发出来,溅了一地。
“怎么?!你这是在嘲笑我么?!”
“你是怕我付不了酒钱还是怎么的?!”
“我告诉你多少次了……我是景夫人!”
“注意你的称呼,听见了没有?!”
发疯一样的吼叫声,男服务生被安幸莎的反应吓了一跳只能连连点头,女人满意了,脸上绽放出一个空虚落寞的笑容。
“去,再给我拿瓶酒来!”
“给我开好,杯子就不要了……”
“还是……你想陪我一起喝?我已经一个人喝酒很久了……”
女人的一只手拉过服务生胸前的领带,服务生被她弄得不知所措,立即红了脸。
“安……安小……景夫人!”
“您醉了,我看您真的还是先回去吧……”
“你这样整天喝酒也不是办法,或者您给我个电话,我替您打电话让你的家人来接你?”
“您有什么住在这附近的亲戚或者朋友么?”
服务生不明所以,完全将安幸莎当成了男女朋友吵架或者负气出走的那一类情况,尽管安幸莎喝醉了发疯好像已经彻底痴癫了一样,那名服务生依旧是好言相劝着,希望可以说动她。
“闭嘴!”
“哪来那么多废话?!”
“你知道么……景郗赫已经不要我了……”
“他都不爱我了……我又能到哪里去?!”
安幸莎捧着空空的酒瓶,笑疯了又开始静静流泪,这个酒吧是景郗赫最常来的地方,可是她在这里等了一星期,那个绝情的男人却始终都没出现……
“为什么……”
“为了夜子心你就可以天天买醉连见我一面都不肯?!”
“我呢……”
“我为你喝了这么多酒……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出现……”
眼泪混杂着酒瓶里残余滴下的酒液流到了韶白萱细瓷般的脖颈里,服务生站在旁边,已经彻底没有了方向;突然间,酒吧老板领着一位客人走了进来,韶白萱在意识模糊中抬眼,一眼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那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安小姐,真巧……”
“在这里我们居然又见面了……”
女人高挑的身材映衬着她的落魄,安幸莎从成堆的空瓶里抬起头,眯眼望着那个唇色娇艳趾高气扬的女人;韶白萱站在隔断处,一手正挎着一个最新款的时装包包,和安幸莎的落魄潦倒比起来她简直就像是在天上!
“啧啧啧……这么多酒瓶……”
“景夫人真真是好酒量,好富有……”
“听说你为了那张离婚协议的事情在这里喝了整整七天的酒?”
“景夫人……酒精中毒可是会死人的……我看你最好还是悠着点……”
韶白萱的话就落在安幸莎的耳边,一声声的“景夫人”像是在迎合她又像是在讽刺她,安幸莎盯着韶白萱的眼睛眨了眨,突然大笑起来。
“哈……韶小姐……”
“居然是你……”
就是这个女人,曾经帮了她又毁了她;她真不知道自己是该感谢韶白萱还是怎么样,这张脸这种时候出现在她的眼前,让她欣喜地真想上去打一巴掌。
“所以韶小姐……”
“你这个时候出现,是想来给我出气的么?!”
正文 药
“唷……这才几天不见你怎么学得和夜子心那个女人说话一个口气了?”
“怎么?你是喝得太醉了么?”
安幸莎的嘲讽却换回了韶白萱更为冰冷的讥讽,女人弯腰捡起地上仅有的一个没有摔坏的酒瓶,贴近安幸莎冰冷颤抖的脸。
“你看看你,为了一个男人都变成什么样了……”
晶莹的玻璃瓶身里,一张惨白的脸沧桑得像要失去生命一样,安幸莎看着瓶子上自己的倒影苦笑,就算是变得和夜子心一样又如何,至少景郗赫还会看她一眼……
“变成夜子心又怎么样?夜子心有那么多男人爱她……”
“韶白萱,其实你和我一样可怜……乔牧辰还不是跟着夜子心走了?还不是丢下你不要你了?”
“你!”
本想用激将法让这个女人可以再次为己所用,没有想到反而被这个醉鬼将了一军;韶白萱倒也不发火,憋着股怒意抬起安幸莎的下巴浅笑。
“安妹妹啊,这你就孤陋寡闻了……”
“乔牧辰早就已经不要夜子心了……怎么,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么?”
笑声尖细,安幸莎却毫不理会,闻着酒瓶中残余的香味,她只觉得景郗赫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他爱这种白兰地,所以她也爱。
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口一路烧下去,可以烧热那颗被冻得冰冷的心。
“安幸莎!”
“怎么不说话?!”
“你要我说什么?”
“你和乔牧辰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关心的从来都只有一个人,只是那个人不愿意理她而已;韶白萱瞪着沙发上像在作死般的女人,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
“安幸莎!你不要忘了,一旦乔牧辰不要夜子心了,景郗赫就会成为那个女人仅有的目标!”
“景郗赫已经为了那个女人和你离婚了,难道你真的要看着他们两个人再去复婚么?!”
她已经有十足的把握夺回辰的心了,但她却依旧不想让那个不知去向的女人好过。
夜子心让她煎熬了这么久,她要那个女人一辈子没有依靠!
安幸莎的眼睛在她的一字一句之中变得逐渐恢复了神采,颓然的女人终于打起了精神,开始一点点收敛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