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蓝脸色一白,不明白栗夏怎么这么固执,总让她为难。这下好了,过会儿自己究竟站哪一边?
进会议室时,大家都到了。朗晓片刻前还和各位股东谈笑风生,见了栗夏,脸色骤变阴沉。起身似有似无在栗夏耳边低语:“就算是你现在求我,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栗夏挑眉:“求你?求你把我扔进蛋糕里去?”
朗晓憋得脸红,扯扯嘴角不说话了。
众人坐好,司仪清了嗓子:“今天召开栗氏商厦第34次临时股东大会,议题是重选执行总经理。”
栗夏沉默,大家没有异议。
朗晓意气风发上台宣讲,说如果由他管理栗氏,会把栗氏的物流能力和郎氏的生产营销能力结合,打造一体化销售链,一年之内绝对有信心还清栗氏债务,还有大大的盈余。
栗夏听得很认真,也侧面了解了栗氏这块肉在郎家心目中的重要性。
朗晓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众位被他说得频频点头,展露笑颜。
栗夏上台时,大家都不免暗叹,今天的她看上去精明干练,着装得体气度优雅。大家也清楚她的蜕变,只可惜利益终究高于人情。
她简短道:“我没有以前的业绩来说服大家,只有最近一星期的自救方案,企划案,员工大会,这就是我的表现。大家应该看得到我对栗氏的感情,和认真努力的态度。不管结果如何,我今后都会为了栗氏而努力工作。”
说完,她微笑看朗晓,“朗先生的管理能力,我丝毫不怀疑;但希望朗先生以后能注重个人修养和道德,毕竟代表的是一个企业,在公共场合骚扰女人这种事,以后就不要做了。就算不是出于礼义廉耻,你也要担心会不会惹上谁。”
在场有些股东是知情的,想起当时朗晓的丑态,不免皱眉。
朗晓没想她突然提这件冤枉事,刚要反驳,栗夏却笑意更深:“柳飞飞婚礼上,你差点打的那个人,叫倪珈;你说你要是真碰伤她了,不怕连累集团被灭成渣渣啊!”
朗晓脸色死白,那人竟是倪家的孙女,越家的孙媳妇?听说当年赫赫风云的宁家卡纳一夜之间摧枯拉朽地倒塌,与她和她身边人有莫大的关系。
台下议论纷纷了。
“除此之外,”栗夏瞟一眼门口的千贤,定定道,“我刚才接到消息,郎氏旗下的喜碧饮料被爆出食品安全威胁。各位股东,把栗氏交给他,不是跟着信誉受损?”
这话更是引起轩然大波。
朗晓倒镇定,冷冷一笑:“栗夏,做事要有凭”
话没说完,千贤把门一拉,大批的记者涌了进来,全往朗晓跟前扑:
“《经济晨刊》爆出郎氏默许经销商修改生产日期,请问作何解释?”
“这次有这么多的证据,请问你们把消费者安全放在哪个位置?”
就连傅思蓝和傅忆蓝也全全被围住:
“修改日期是你们自己的主意还是郎氏的指示?”
“食品安全风声鹤唳的今天,如此顶风作案,你们有没有把法律道德放在眼里?”
“郎氏和傅家是多年的合作伙伴,这次危机是有合谋的吗?”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股东们全傻了眼。
栗夏慢悠悠走下台,坐进椅子里,歪头微笑。
☆、chapter 32
栗夏没请保安来,所以现场一片混乱。
记者们把朗晓傅思蓝傅忆蓝三人围得水泄不通,镁光灯嚓嚓闪,问题尖刻刁钻。
朗晓被记者推搡着,满腔怒气却只能极力克制:
“我还没收到消息,但郎氏从来都严格把握食品安全这道关,等回去调查了再澄清谣言,给大家一个满意的回复。”
如此官方的回答不能让刁钻的记者满意,一时间甚至有人直接痛斥朗晓冷酷无情,商家无德。朗晓还没在公共场合受过这种侮辱,却也不能对记者发火,他也知记者这么放进来肯定是栗夏捣鬼,可现在只能憋着尽快离开。
记者也一窝蜂追着朗晓他们下楼去了。
一群人风卷残云地走了,只剩几张白纸在地上打转。
栗夏靠着椅背,皮笑肉不笑:“现在还要投票吗?”
众人不语。
栗夏又笑:“还是在场另外有人想竞争我这个位置?”
又是不语。
掐着时间点的巧事?谁都看得出来是这小丫头捣的鬼。看上去天真烂漫笑嘻嘻,竟然来食品安全这一遭,狠呐!
所有人都莫名生出一股寒意。
栗夏收了笑容,手中的文件夹不轻不重地摔在会议桌上,“啪”的一声死寂。她目光凌厉,从在场之人的脸上一个个划过,话里透着冬日的凉:
“江叔叔,我记得你以前是栗氏的运营部工程师,有一年鬼迷心窍玩□,欠下一屁股的债闹得差点妻离子散,还是我妈给你预支两年工资,又请心理辅导师帮你戒瘾。对吧?”
姓江的人微微低下头。
栗夏目光一转,“陈大哥,两年前你休假出游被车撞到,栗氏还另给你好几万安慰金?”
几句话说下来,在场的都变了脸色。
“说起来在座的每一位都和栗氏交情深厚,”栗夏轻叹一声,“都说商人重利轻情,我是新手,你们不相信我也情有可原。可至少我一步步走来让你们看到了我的能力。你们选择熟视无睹,没关系。只不过下次有谁还想闹腾什么,最好先考虑清楚。不要像郎家和傅家光顾着眼前,后院着了火都不知。”
鸦雀无声。
栗夏慢悠悠起身,忽而又笑:“当然,我还年轻,以后的工作还需要各位前辈多多指教呢!”说着,端端正正鞠了个躬,惊得所有人不自在。
“散会吧!”栗夏转身出去了。
回到办公室立刻上网看新闻,晨刊的那篇专题报道《食品之殇——记郎氏喜碧日期造假案》列举了近期的好几宗案件,最大篇幅的还是郎氏。
这块领域一直是容易引起消费者愤慨的重灾区。不到一小时,全国各地留言上千条:
“黑心商家就该去坐牢!”
“ZF吃/屎的什么都不管,给官员手里塞点钱了事!”
“国家越打越严,还是层出不穷,有没有人管了,不管老子去打砸!”
栗夏随意浏览了一眼评论,又重新看报道,都是她预想中的内容,她要找的是啊,蓝欣的名字。
出事那个时间段管傅蓝商厦的是蓝欣,这件事她绝对脱不了关系。既然如此,帮傅家把蓝欣踢出来顶着,不是很好?所以,给冰沁集团消息时,栗夏特意补了句,请务必让罪魁祸首蓝欣见诸报端。
傅家自上次奸/情曝光,早就觉得蓝欣是块烫手山芋,这下刚好成了契机,傅家一定会不遗余力让蓝欣顶上去。
可蓝欣那么狡猾的女人,哪会那么好对付?
又有好戏看喽,栗夏心满意足地关闭了网页。
可此刻的另外几人坐在车里看手机报道,就没那么淡定了!
朗晓看了新闻才知对手是有备而来。
郎氏饮料去年的产品批号有“断档”,2、3和10、11月份;今年只有一档5、6月份。这更加证明今年2、3月份的产品全是去年的过期货。
纵使是朗晓,也看得心惊胆战,差点儿砸了手机,对车内的另外两人吼:“你们家办的什么事?早就提醒你们栗氏转手了,赶紧把货调回傅家仓库去。结果呢!这回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收场!”
傅忆蓝毕竟实战经验不足,也有些慌:“谁都没想到她突然就拿了股份和经营权啊?那么多的其他商品,哪那么快运得完?再说我们想着有那张支票,栗氏会跳票的?没想到,”她狠狠咬牙,没想到竟相安无事。
脚趾头想都知道倪家放了栗夏一马,一而再再而三地延期,除了倪珞,傅忆蓝真想不到栗夏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倪家延期。
以前只是怀疑,现在想想,绝对是真搅在一起了。
她恨得牙痒,自从上次栗夏爆出傅家的丑事后,就连平时和她家底相当她瞧不上眼的男人都一改往日的殷勤,全都避之不及。
傅家名声臭烂了,门当户对都困难,哪里还能想高攀。
偏偏栗夏,和傅鑫仁脱离关系,独自肩负拯救栗氏的重任,过得风生水起。怎么叫她不恨?
她越想越窝火,郎晓却已冷静下来:
“这次的事,郎氏没有任何责任,回去做公开声明时,我会说我们对经销商的行为毫不知情。所以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吧!”
傅忆蓝惊怔:“你怎么能这样?”
“没你的责任?”傅思蓝冷哼一声,“你那边不管宣传,把目标定得那么高,压力全推在销售终端上。为了提高业绩,把大于市场容量的货物统统甩给我们。你的账面上货是销出去了,可实际根本没有消费,全存在渠道的库房里。套了我们的钱,还大量压货,经销商早就负荷不了。”
“我之前就提醒过你,”傅思蓝越说越冷,“像你这样和冰沁拼,追求短期销售业绩和指标,往渠道内强性压货,迟早会透支。你不听,这下好了,得不偿失了。”
朗晓也没办法,和冰沁一场官司回收喜碧品牌后,必须抢占渠道资源提前完成业绩,压货是势不可挡。反正吃亏的也是经销商,所以他并没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