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在时间的流逝里一点一点地暗沉下去,周围的吵闹声也经过几拨人的更换后逐渐减弱下去,到最后,接待室里只剩下了面对面坐着的黎凯安和林薇。
小李还是觉得有些不安,临下班之前特意地再次看了看黎凯安,无声地确认。见黎凯安没有丝毫理会他的意思,他才讪讪地自行离开。
“凯安……”林薇望着他欲言又止,她并不想因为要给自己特殊的待遇让黎凯安受到不该有的处分。
她的想法从她一抬眼时就清晰地映在她的双眸里,黎凯安朝她轻轻地摇摇头,阻止她接下来的劝说。虽然他也知道林薇曾经生活的环境,但他并没有觉得她就因此而变得复杂,相反的她还是那么单纯,和当年的小女孩一样,他能轻易读懂她心里想要说的话。
“可是……”林薇的话还没有落下,接待室的门就被人用力地推开。
“黎凯安!”来者气势汹汹地冲到黎凯安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就开骂:“说,你最近为什么老不接我电话?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黎凯安一见她就头疼万分,恨不得此时能有个地洞能让他钻进去,以便躲开这人的无礼纠缠。
“你……你怎么这样啊!”那人见到黎凯安的脸色,顿时觉得自己十分委屈,说话间眼眶竟然开始泛红。
那是个很年轻的女孩,沐浴在阳光里的她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和林薇不一样的干净利落气质。单从背面看去,已经觉得那是个不错的女孩。
不过她是谁呢?
林薇朝黎凯安投去询问的目光,黎凯安脸色稍微有些暗沉,他挡开女孩上前来挽他胳膊的手,轻声说着:“安纾,你给我消停点!”
“为什么?”安纾疑惑地看着他,顺着他的目光这才转向一直被她遗忘在身后的林薇。
这个女人?
她打量着林薇,林薇也打量着她,两个人看似没有任何交流地对视着,实际上却波涛汹涌,彼此都在猜测对方是谁,和黎凯安又有什么关系。
“你是谁?”率先发问的人是安纾,她到底年轻没能忍过林薇。
不过林薇已经大致猜出安纾的身份,她别有意味地朝黎凯安望去,目光里包含的意思已然不言而喻。她没有忘记黎凯安那次的相约,半途中就接到电话匆匆而去,电话里的那个语气和现在她眼前的安纾口吻一致。还有安纾眼里对她燃起的敌意让林薇更加肯定,安纾就是那个电话的主人。
“我是林薇。”既然有了这层认知,林薇随即友好地朝她伸出手。
“你就是林薇?”安纾显然也听过林薇的名字,但她的敌意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浓郁起来。她撇过脸,毫不客气地打开林薇伸出头的手,气呼呼地不肯回应。
“你在做什么!”这一切都发生在黎凯安的眼前,他本来就不满意安纾的擅自出现,而现在安纾对林薇的举动更让他心中的不满加深。他顿时沉下脸,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你回去。”
“不!”听见黎凯安要她回去,安纾不顾他的反对重新挽上他的胳膊,凑到他的耳边故作亲密地看向林薇说道:“除非你和我一起走。”
刻意的示威,这场好戏似乎更有看头了。
林薇重新端起咖啡,放到唇边才发现咖啡早已经变凉了。
“我去给你重新倒。”黎凯安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杯子,推开安纾朝咖啡机走去。
安纾朝他离开的方向狠狠地剜过几眼,不解气地瞪向“罪魁祸首”的林薇。林薇倒是十分地心安理得,等着黎凯安重新换上的热咖啡,看见安纾的不满,也仅仅是朝她耸耸肩而已。
“季大少奶奶,我想身为有夫之妇的你应该知道要和别的男人保持距离?”
安纾挑衅地丢来一个尖锐的问题,隔了那么久听到那个称谓,林薇仍然感觉到心在偷偷落泪的酸痛感。季大少奶奶么?很快就不是了。
“我从来都知道,不过……”林薇刻意地停顿,朝黎凯安的背影望去,无奈地说:“他好像不知道。”
“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安纾只能再次用眼神威胁恐吓林薇,以表示自己并没有临阵退缩。她还在坚持,因为她也很清楚林薇在黎凯安的地位究竟有多重要。有时她也会猜想,如果现在的林薇不是季太太,那么黎凯安还会是现在的独自一人吗?答案是显而易见地否定,她已经嫁做人妇了,他还将她留在心里,更别提她如果是一个人,那他一定会朝她飞奔而去。这个答案是安纾自己早就知道,而她当初会被黎凯安吸引,也大部分是感动于这份痴情。
“你快点回去。”黎凯安将咖啡重新放到林薇的面前,一眼也没瞧过安纾地对她说着:“不然我给安局打个电话,让他派司机来接你?”
149 以爱之名(4) 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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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安纾刚才被林薇气得鼓起来的脸颊还没有消,就又被黎凯安再次气鼓。“凯安……”她收起刚出现时的张牙舞爪,换了张楚楚可怜的样子,摇着黎凯安的胳膊,柔柔地说:“凯安,别赶我走,大不了我什么话也不说,就坐在旁边,看着你就好了。”
果真如林薇所想的,这场戏实在是太精彩了,当然是因为安纾变脸的精彩表现,一时间母老虎,一时间小白兔,她甚至在想这女孩不去做演员是演艺界的损失。
“凯安……”
安纾唱作俱佳却没能引起黎凯安的一丝心软,他淡然地将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掰开,然后一字一句地对她说:“要我给安局打电话吗?”
“好了。”听到他这么说,安纾才慢慢地收回自己的手,不乐意地撅起唇说:“我走就是了。”
林薇好笑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直至安纾离开前还狠狠地剜过自己一眼,无声地警告着自己不许动黎凯安的心思,她才被黎凯安的注视唤回了注意力。
“黎凯安,你到底是去哪里挖掘出的这个活宝啊?”
“还能哪里,这里。”黎凯安闷闷地回着林薇的话,抬头的瞬间却忽然停住。她笑了,他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看见她的笑容了,却在今日看见那一朵蔷薇花的盛开。
他专注的目光让林薇也察觉到,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散去,两人间的氛围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黎督察!”
还是那个小李,去而复返,恰好打破了这份僵持。不过他并没有感觉,他整个人沉浸在重新找到线索的兴奋感中。
“黎督察,找到了,找到了!”他带着身后的人,一股脑地朝黎凯安这边赶了过来。
林薇随着他激动的话语朝他看去,在他身后是朝她淡淡微笑的赵柠,而在赵柠的旁边站着两名陌生的男子。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大,另外一个却穿着讲究,也较为年轻。
“这是当天值班的管理员王伯。”赵柠对黎凯安介绍着那个年纪稍大的人,接着又指着年轻一点的人说道:“这位是东海湾游艇会的金总,他带来了当天晚上的监控视频。”
林薇闻言朝赵柠望去,她果然没有看错人,赵柠的能力的确能强,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将这些凭空消失的人、物都找了出来。
“那开始。”黎凯安也是迫不及待的表现,如果真凶一天找不到,那么林薇背负的嫌弃就无法洗清。不管是为景曜还是为林薇,他都想早点破了这件案子。
王伯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小李很有眼劲地坐到他的对面,开始做笔录。
“那天晚上我和往常一样,在东海湾游艇会停靠区值班。傍晚的时候,景先生就来了,我和他打过招呼后,看见他去了他游艇的那边。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清楚,但那个时候景先生的游艇并没有开动,因为我并没有听到游艇开动的响声。
到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又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我们游艇会的会员,不过我认识他,他和……这位,”王伯朝林薇看了过来,描述道:“这位小姐以前经常上新闻的,所以他一来的时候,我就认出了他是季氏集团的总裁季隽彦。”
“季隽彦?”惊呼出声的人是林薇,她虽然和季隽彦的婚姻只是有名无实,但她也知道季隽彦的确没有买过游艇,更别提参加什么游艇会。对于季隽彦来说,那些都是败家子的游戏,他没有那个时间精力,也不想无故浪费那些金钱。
“是的,季大少奶奶。”王伯不仅认出了季隽彦,就连林薇他也清楚地认了出来。
黎凯安看了眼林薇,等到她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后才示意小李继续。
“那么季隽彦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呢?”小李继续对王伯发问,同时也飞快地做着记录。
“什么时候离开的?好像快十点的样子,”王伯仔细想了想,确认道:“我们值班的房间里有挂钟,他离开的时候刚好听见游艇启动的声音,我觉得那个时间点出海有些奇怪所以特地看了看挂钟,差几分钟就十点。”
随着王伯的描述,时间逐步清晰起来,随后由游艇会的金总提供的监控视频也证实了王伯的话,一切属实。那么那个和景曜在东海湾游艇上见面的人极有可能是季隽彦,而和景曜最后接触的人也是季隽彦,换而言之,现在最大的嫌疑人变成了季隽彦。景曜和季隽彦见面的理由是什么?如果凶手是季隽彦,他的动机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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