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森森松了手,咬着唇困惑地看他追下楼去的背影:“可是常夙说你就是种马来着——”
然后探出窗口去向着安苒的方向大喊道:“外星人姐姐——我在这里——”
安苒怀疑刚才是不是眼花,似乎是看见了卫峯在那个窗口现身,然后忽然又不见了。正困惑着,便见卫森森从那边探出脑袋来用力地向她挥手,传来的声音中气十足。
一瞬间,所有记者纷纷扭过头来看向她的方向。
安苒无辜地眨眨眼,绷直了身子悄悄往回转,默念着:她喊的不是我不是我,记者朋友们么有注意到我么有注意到我……
这时才忽然察觉自己竟然连鞋子也没有穿,林阳和叔叔还有一干不认识的白大褂们跟着她从那栋楼跑到这栋楼下……这——
脚底似乎有点儿疼……
不过心里到底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卫森森这么有元气,那刚才她看到卫峯的现身一定不是幻觉,也许是这里记者太多了他不方便,但车祸什么的,应该没有受伤吧?
假装没有看见自己身边的这一堆人,安苒踮着脚尖往回走,忽然身后传来密集的“咔嚓”声和记者的声音夹杂着尖叫——
背后被人猛地一把抱住,气息和身形都很熟悉,只是力道有些大,仿佛像是要把她揉进他怀里一样,男人声音里带着异常的喜悦:“老婆,你怎么来了——”
第42章
安苒飞快地捂脸: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喊她老婆什么的……
还没来得及进一步表达一下自己的羞涩之意,忽然眼前一黑,林阳一把将外套盖在她脑门上,将她掩得严严实实地,一边悄悄向褚雷那边点头示意了一个眼色。
褚雷皱了皱眉,在记者媒体注意到他们之前,悄悄退走,面色稍有不悦。
褚安然情况特殊,本就在暂时离开疗养中心的“出门”手续上较其他的病人更加略为复杂,除了时间上的规定,陪同医生和必要的措施(手铐)等都是必须的。
而且更令人在意的是,在近半个月内,不知为何突然时常冒出两年半以前那件案子的受害者家属的相关消息,虽然提起的版面都很小,用词也是含糊不清,并未指明地略带过一笔。可还是令人不禁怀疑,会不会有人在刻意做手脚,希望大众想起那段往事?
原本这天安苒来接他出院,是林阳安排的,一直听说褚安然很关心自己的身体健康,褚雷很是欣慰,便答应了。反正只是来看他一眼,只在医院的贵宾病区内走动原本是没有关系的,可是谁也没有料到她会忽然晕倒而且发病……
若是这种时候他站出来,等于是摆明了说这女子就是当年被关进安源路精神病院的褚大小姐,被媒体抓到褚安然“行动自由地”出现在公共场合,这绝对不是好事。
可令人在意的,更有另外一件事……
褚雷眉头紧锁:林阳似乎少向他反馈很多事情,他褚家的安然即便是自杀,即便是失忆,即便是性格突然回到了仿佛十多岁时的开朗天真心性,也不可能真的成了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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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套罩到自己头上,安苒立刻就反应了过来:阿南你身后全是记者和摄像头呀喂!
卫峯只觉得怀里的小女子香甜柔软得很,只是头顶的外套有些碍眼,让人很想把它丢开,然后把怀里小女子的脸抬起来狠狠地亲吻一番——可是潜意识里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他的脑海此时还有些许混沌,想不起来似乎是今天早上还是昨天晚上,或是前天?才见过她、抱过她……只是仿佛每次抱着她时便会升起更加浓烈的想念,就像此刻。
“四姐,我好想你啊……”他低声道,声音有些暗哑。
怀里的小女子怔了一怔,将脑袋顶上的外套微微撑起来,然后扭啊扭地回过身子来,也回抱住他,亲昵地在他怀里拱了拱。
安苒小心翼翼地藏住脑袋,伸出手指头在他胸口戳了戳,小声道:“我们快撤吧……”
可惜男人似乎没听见。
卫峯向四处看过去,只看到到处都是对着他的摄像头,却没找到林阳的身影,刚才把外套丢在小女子头上的明明就是他,可转眼间就不见了人影。
后面的记者和摄像头全都凑了上来,围在他们周围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分辨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卫峯有些不耐,一个冷眼扫过去,众人顿时静了一静。
一个稍微冷静大胆些的女记者站到最前面来,录音话筒直接凑到了卫峯的嘴边,小心翼翼地问:“卫天王,可不可以向我们透露一下,您怀里这位女子的身份是——?”
卫峯微微皱了皱眉,觉得周围的人有越围越靠近的趋势,下意识地将怀里的小女子护得更紧,挑眉道:“我女人。”
周围一片抽气声,咔嚓声,还有似乎是人倒地的声音。
安苒窝在他怀里禁不住幸福得满面通红,握拳捂在胸口:虽然似乎场合不太对,公开得也有些仓促,可是她家卫峯真是帅呆了……
君城喘着粗气追下楼来,只来得及在人群外围听到卫峯极具爆炸性的宣告:“我的女人”。
楞了一楞,恨不得直接伸爪子把卫峯脑袋里那个完全不懂娱乐圈规则的、任意妄为的、只知道他家四姐的蒋小少挖出来,抽打五分钟。再顺便把刚才占了电梯害他没能及时赶下来的家伙,和这会儿还在楼上兴奋地朝这边挥着爪子的那个小疯子统统拉出来,也抽打五分钟。
用几秒钟迅速压下了心里那股低气压,然后理智地推开记者人群,用力揽上卫峯的肩膀,用低得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凑到他耳边道:“你最好配合我赶紧撤离,不然到时候你家四姐受伤了我可管不了。”稍微顿了顿,低头瞧了瞧,又道:“而且她光着脚跑出来,恐怕已经受伤了……”
卫峯一低头,果然见安苒光着双脚,正微微垫着脚尖,似乎脚底不能用力,一小半的重量均倚靠在他身上,刚才他只顾着自己,竟没有察觉。
君城见他的神情,便知道这样行得通,一脸严肃地看向周围的媒体道:“卫峯他刚刚出过车祸,而且目前还在接受精神治疗中,这件事我们会在这个月内给各位一个答复。在这之前,希望在场的各位不要以病人单方面的话语就妄下定论,以免影响卫峯的情绪而进而影响治疗。非常感谢!”
说罢便一手驱开人群,一手揽住卫峯要往前走。
卫峯默默地没有反驳,一脸淡然地看不出情绪,只一把将怀里的小女子打横抱起,快步往前走去。
到医院门口时,刚好开过来一辆车,车窗落下,林阳探头道:“快上来!”
皱眉微微犹豫了一下,卫峯抱着安苒进了后座,君城一脸阴沉地上了前座,人都上了车,林阳立刻启动。后面的记者和摄影师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
君城一脸阴沉沉的,车子一启动便回过头来,刚想开口便被后座上的男人一个扫眼给瞪了回来:“有事回去再说。”
卫峯脸色太冷了,沉下脸来完全和自己不是在一个档次上的,君城讪讪地闭了嘴。
他小心翼翼地低头查看安苒的脚底,只见一只脚底只是轻微的擦伤,另一只则是直接划出了几道血痕,甚至有细碎的小石子几乎要嵌进肉里。脸上更加乌云密布,抬头问驾驶座上的林阳:“车上有紧急医药箱没?”
林阳是医生,这种东西也许他车上会有。
果然,林阳点了点头:“在后备箱。”
翻找了一番,终于找到了。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那颗小石子夹了出来,安苒疼得猛地想抽回脚,却被他大力地握住,动弹不得。
从未听过的低冷语气:“四姐,再动。裙底要走光了……”
安苒脸一红,终于不再动弹。
前座的君城看得直楞眼:这两人的脸色一个像是暴风雨欲来,一个却是红扑扑地惹人爱……这到底是要吵架的前兆?还是在调情?
看着安苒脚底已经干掉的血迹,卫峯只觉得心头隐隐作痛,更加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干净,问:“疼不疼?”
安苒扁着嘴一脸的可怜巴巴:“疼……”
低头对着她脚底的伤口轻轻吹了两口气,然后忽然低头轻吻一下。
车子忽然猛地一刹,卫峯一把将差点跌下座位去的安苒搂进怀里,抬起眸从后视镜中与林阳对视:“你到底会不会开车?”
林阳默默看了他一眼,没接话,缓缓又启动了车子。
安苒见他面色有些异常,轻轻扯了扯他。卫峯瞬间回过神来,松手放开了她的脚,有些责怪地道:“怎么会光着脚跑出来?”
安苒眨眨眼,一脸的无辜:“忘记了……”
然后忽然想起了车祸的事,紧张地差点把他从头到脚摸个遍:“你呢?有没有哪里受伤?”
及时抓住她乱摸的手:“我没事。什么伤都没有。”
安苒愤愤地瞪眼:“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车祸的?是哪个蠢货开的车啊?”
君城听得脑门儿直冒烟,回过头来目光里带着小刀子:“是我……”
“哦,”安苒瞅了一眼,便扭过头去,自顾自地拉着卫峯笑眯眯地,“没事就好。卫峯,我有事情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