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长又寒暄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留下了雷家兄弟二人单独相处。
雷温看着掩饰不住自己焦急与惊恐的弟弟,“什么人,让你都失了分寸?”
弟弟从小就被大家娇宠着,行事难免霸道嚣张,但他雷家不出纨绔子弟,凡事都有分寸,这是他们兄弟俩从小就懂的。
雷扬看着自己手中的血,怔怔地说,“如果里面躺着的是嫂子,你还能管什么分寸不分寸的么,哥。”
妻子的重要性对雷温来说不亚于弟弟,弟弟的话让他稍稍有些讶异,难道他这个弟弟也开窍了,也开始对女人认真了,他拍了拍弟弟的肩以示安慰,“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他们才刚开始好好的,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他真的不知道。
等待的时间总是最难熬的,雷温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陪弟弟等候,交代王秘书代他处理好一切,他便离开了。
从大哥离开后,雷扬便话也不说,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术室,就连王秘书劝他去换换衣服,给他买了饭他都不理会,只是径自盯着那里,那模样生怕好像他一动,里面的人就消失了似的。
王秘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但至少有三四个小时了,一直岿然不动的手术室门终于打开了。
这时雷扬突然像是被启动了机关的机器人一样,猛地冲到了走出来的医生面前,可是莫名的,他竟什么也不敢问了,生怕那医生一开口就告诉他一个噩耗。
四个多小时的手术让医生疲惫不堪,她看着眼前的病人家属,疲倦地宣布了最后的结果。
“雷先生,病人已无生命危险了,但是孩子没保住,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的确,这对雷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只要她没事,其他的他都不在乎,他狠狠地松了一口气,那一瞬间整个人竟然有些眩晕。
“医生,那我媳妇儿的身体……”
医生疲惫地摇了摇手,这事需要详谈,“先把病人送到病房里,你先去看看她吧,一会儿到办公室我们详谈。”
雷扬也着急看静书到底怎么样了,也只好答应了医生,随着护士们一起把静书送到了病房。
而一旁的王秘书听到人没事不禁也松了口气,幸亏这人没事儿,要不照小公子这在意的模样,一旦这人出了什么事,谁知道这主子能不能把医院的人都杀了,他可镇不住这主子,幸好,幸好。
“小公子,没事就好,那我先去跟市长复命,您有什么事再找我。”
雷扬一门心思只扑到了静书的身上,他随意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走吧。”
跟着护士走进了病房,待护士都出去后,雷扬坐在了床边,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那大片大片的血又涌现到眼前,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平复着自己紧张的心跳。
“幸好你没事,静书,幸好……”
怕吵醒她,也急于知道她的身体情况,雷扬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轻轻的一吻,吩咐外间的护士好好照顾她,这才去找主治医生。
妇产科主任正在办公室等他,见他一进来便怒气冲冲地开门见山痛批了他一顿。
“你们是怎么照顾孕妇的,孕妇竟然食用了大量的孕妇禁用药,导致大出血,如果不是送来的及时,别说只是流了胎儿,就是孕妇的命也会保不住的!”
雷扬没想到这么严重,他后怕的浑身都起了冷汗,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来龙去脉,他有些不相信地问医生。
“你是说她服用了大量的禁用药才导致大出血流产?”
医生严肃地点点头,“对,而且是非常多的种类混合在一起,有的在胃里还没消化呢。”
自从静书怀孕后,她的一切雷扬都十分慎重,刘阿姨就是医院推荐的退休妇产科专业护士,这些事她怎么可能弄错?静书怎么会误服禁用药,还是多种类型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但现在静书的身体最重要,这件事先放到一边去,“那我妻子的身体有什么损伤么?”
妇产科医生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不负责任的家属,她严厉地拍着桌子,“那么多禁用药怎么可能没有损伤!”
听到这里,雷扬的心咯噔一下,“您是说,她再也不能……”
见家属反应这样大,医生的心里也稍微舒服了一些,“别乱想,损伤肯定是有的,但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送来的很及时,有的药物还没有来得及起作用,我给她做了保宫手术,但至少18个月之内你们都不能再要孩子了,好好调理病人的身体再说吧。”
雷扬松了一口气,孩子能有当然是好,但是他更在意的是她,只是如果这件事让她无法再孕了,这将是对她最致命的打击,她能不能活得下去还是个未知数,所以此刻雷扬真的不是一般地庆幸自己及时把她送到了医院里。
又听了一些医生对他怎样照顾好静书的嘱咐,雷扬这才离开办公室,走出办公室后,一想到他差点就失去她了,他的脚步都有些虚悬。
仔细静下来心来回忆着整件事,他知道事情远远不是意外这么简单,他的眼睛迸发出一股蚀骨的冰冷,是他疏忽了,但是不管是谁,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她,他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作者有话要说:更了,大家天天开心,热死了
51、晋江独家发表
外面已是大雪纷扬,张静书是在惊悚的噩梦中醒过来的,梦里面一片一片血涌过来,险些将她淹没,她尖叫出声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房间内空无一人,偏头望去,外面已是茫茫大雪一片。
接近两天的昏睡让张静书的思维停滞着,直到左手缓缓地抚上了平坦的小腹,那些记忆就像是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血,到处都是血,那些恐怖的血红让她全身的血液都冰冷着,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她颤抖着不想相信这个事实。
厚实的病房门被轻轻打开,听到声音赶过来的雷扬走进来看到她醒了,他欣喜地赶紧赶了过来将她抱在了怀中。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张静书怔怔地看着他,一张脸苍白地堪比窗外的雪,两天的昏睡让她的嗓子干哑着,她试着说话嗓子却火辣辣的疼。
雷扬见状连忙去倒了一杯温水过来,小心翼翼地凑到她的唇边,湿润着她的嘴唇与喉咙。
被水滋润过的喉咙舒服多了,张静书看着雷扬,颤抖着问着她最想要知道的,也是最不敢知道的,“孩子呢?”
雷扬沉默了一下,那天她倒在血泊中的景象还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他有些后怕地紧紧抱着她,他知道失去这个孩子对她的打击绝非同小可,可是事情已经发生,瞒也瞒不住的。
他放轻了自己嗓音,试图让她感到一些安慰,“静书,孩子没了。”
他的话很轻,可砸在张静书心上却是千金重,那些疼痛好像还历历在目,那天她亲身体会到了孩子从她身上一点一滴剥离的感觉,那感觉就好像是有人在拿刀子刮你的肉,一点一点地直到你死去。
可是她仍然抱着希望,因为她感觉到了雷扬回来救他们了,所以她仍然抱着希望,以为这个孩子还能再有活下去的机会,可是现实却如此残酷。
泪一点一滴地从她的眼角滑落,她紧紧地抓着自己疼痛的胸口,哭喊着,“他不该以这种方式离开的,就算我曾过想不要他,可是他不该以这种方式离开的……”
她的语气悲戚到了极点,心疼的雷扬的心也一抽一抽的,孩子没了也算是如了他的愿,可是当时的场景他也看到了,是,她说的对,那个孩子不该以这种惨烈的方式离开的,那种悲惨连让他这个不喜欢这个孩子存在的人都感到了不公与怨恨,就更别说那些药还险些要了她的命,想到这里,他的眼中不禁涌现出一股渗人的冰冷。
他紧紧地拥着她,刚做完手术的她情绪不宜这么大起大落,可是如果她不发泄出来的话,也许后果会更严重。
他只能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静书,你尽力了,是这个孩子跟你没有缘分,你别难过了好不好,孩子我们还会再有的,而且还是我们的孩子,所以你别哭了好不好静书。”
尽管雷扬这样说,可此时张静书的心被悲痛与怨恨填满着,孩子的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齐齐涌上心头,让她的心瞬间便被撕裂了,她嚎啕大哭着,想要将这一切的不公与怨恨哭出来,可是那些怨恨却死死的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无法呼吸。
这是报应么,宝宝是不是知道她曾存了不要他的心,所以才以那种让她疼痛入骨的方式离开,好让她一辈子都陷在疼痛与自责中,是这样么?
这个时候雷扬知道他说什么都不管用了,可是他不能不顾她在这次事故中已受大创的身体,他焦急地抱着她。
“静书你别哭了,就算为了我,为了将来我们的孩子,你别哭了好不好。”
提到孩子,张静书的精神已濒临崩溃,她颤抖着冰冷的身子望着他,泪眼模糊中带着一种恍惚,“是你么,是你做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