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手怎么弄的?”
他这时也慌了,急急忙忙地拉起许敏初的小手仔细查看。
许敏初小小的,纤细白皙,白到连血管都瞧得见的手臂上面赫然印着咬痕和抓出来的伤口。上面的伤口不止是新的,还有旧的也有,一时之间看得有点恶心。
苏慕生看得觉得眼花,他有些不知所措,直到听见林堇歇斯底里的叫唤,他这时才终于回神了。
“快打110,我的孩子晕过去了啊,来个人啊,带我孩子去医院啊!”
林堇慌了神直叫嚷。
苏慕生冷眼瞪着他怀里的孩子,眼睛已经闭上了。他的气还没消,这人倒好,昏过去了。
“初初,爸爸带你去医院吧。”
林堇抱着孩子冲出学园,他也抱起许敏初走到停车场。许敏初很乖地点头,将小脑袋搁在自己爸爸的肩头上。
苏慕生一边开车不断加快车速,一边不断咒骂林堇。他的眼睛不时瞥了一眼一旁很安静地坐在位子上的许敏初。除了一开始喊痛外,许敏初连哭也没哭过,就这样默默地待在一旁,让人很容易就忽略了他的存在,这也是他刚才没瞧见许敏初身上的伤口的原因。
他自责地骂自己,又踩煞车,驶上高速公路。
苏慕生带着孩子进入市中心最好的医院,从值班室将林徐书叫到候诊室旁边的小房间里面。
“这是怎么搞的?怎么弄成这样?”
林徐书一边上药,一边心疼许敏初,不断朝许敏初的伤口吹气,让他没那么疼。
“初初,你疼不疼?”
被问到的小孩子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旋转,但他始终咬着唇,没出声。小小的身体已经疼得直发抖。
苏慕生看不过去,将孩子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夺过林徐书手上的棉花棒,轻轻地给许敏初上药,力道比林徐书还温柔上几分。
许敏初小小的脸蛋涨红着,但却是因为高兴。小小的人儿微微抬起头,在疼痛中,不断偷瞄自己的父亲。近在咫尺的脸,那是父亲的脸。小小的人儿在心底偷偷乐着。
林徐书在一旁看着手臂上不多不少的大大小小的伤口,幸好伤得不深,他用得也是不留疤的药膏,擦多几遍就能消印了,不然以后这孩子估计得自卑了。他在一旁看得揪心,忍不住问道。
“慕生,这是谁这么狠心弄的啊?难不成是……”他的话没说下去,眼睛已经在苏慕生脸上徘徊了。
苏慕生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林堇那个没教养的贱/人生的野种弄的。都是些没教养的贱民!”
“林堇?我刚才看见他带着一个小孩急匆匆去挂号看诊呢。怎么,这个孩子也是个狠心的主?我之前见过他的病历,说起这孩子,倒也可怜,从出生到现在就一直不断生病,跟你一样都是个药罐子。”
林徐书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这话又引得苏慕生的冷眼。
“你这是在同情他吗?”
林徐书自然摇头。
“我是对孩子同情,但不是因为他是林堇的孩子。不过,”他话锋一转,又说道。“之前甄叶英跟方凌一起出事,她虽然没伤得很严重,但也让她断子绝孙了,以后都不会有第二个孩子了,比起你们有个渺茫的机会,她跟林堇倒真的得对这个药罐子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养着呢。”
“那是他们活该!”
一提到林堇,苏慕生的眼睛又扫了初初身上的伤口,心底的憎恨更加深。
“这事我本来看在许方凌的面上不再追究,但如今,我可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他语气阴冷地说道,对待许敏初更加温柔。
“初初,爸爸已经打电话给妈妈了,等下妈妈就会来接初初回去了。”
他语气温和,手轻轻摸着许敏初柔软的头发。
许敏初听到这话,急急忙忙地拉住自己父亲的手。
“爸爸,那爸爸你不跟初初一起回去吗?”
苏慕生愣了下,原本还打算回公司加班的,但看到许敏初期待的表情,又瞅了他手臂上的伤口,心软了,点了点头。
“爸爸会跟初初一起回家。不过,初初得老实告诉爸爸一件事,初初身上的伤是许辞词弄的吗?”
初初原本期待的表情在听到“许辞词”三个字,眼睛猛地瞪大,随后惊恐地往自己父亲怀里缩去。
苏慕生将许敏初这些表现默默记在心底,表情狰狞阴森。
当天关于狠心儿童虐待同桌小伙伴的报导满天飞,随后,报道中的主角一方更是被爆出真实姓名,正是盛鑫集团董事长许荣的孙子,私生女甄叶英即盛鑫公司的总经理的儿子许辞词。
被伤害一方则没有真实姓名,但行内的人都或多或少猜得出是谁的孩子,都暗指私生女仗势欺人,连同其儿子也随同母亲的性情残忍冷酷,小小年纪也会伤人,长大了怎么得了的这类谣言也四处传出。
在很长一段时间,林堇带着儿子都没有找到一间合适的幼儿园入读,只要是挂上贵族的名号的学园都拒绝其孩子的入读。林堇更是在与上流人士的丈夫的圈子中处处受挫,被有钱人的丈夫们隔离了。
盛鑫因为甄叶英的流言而股票大跌,甄叶英已经有好几晚没睡好觉,一直在研究挽救方案。她曾向许方凌施压,要她解决,但许方凌则要求她将儿子扔出去许家,暴露在媒体的闪光下。对于这一点,甄叶英自然拒绝了。
☆、最新章
第四十八章大结局
我喜欢你,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仍是喜欢你。
你要创业,我给你钱。你要股东,我给你股东。你要上市,我让你上市。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我唯一求你,能不离开我吗?
许荣从梦中醒来,脑门上沾满冷汗。她侧过头,看了身旁的人一眼,身旁的人还在睡觉,睡得很香甜,听得到细微的呼吸声。她没伸手揽住这人,静静地看着。双掌突然捂住自己的眼睛。
书南,书南。
她又梦见了自己的结发丈夫了。
这是第几次了,她实在数不清了。
眼前的世界在一瞬间坍塌了。
握着笔的手指随着她的闭眼也停住了。
这一次,她终于可以睡个香甜永久的美梦了。在梦里,她梦到了书南,她早已满头白发,他依然年轻,站在她的面前是如此地美好。
“书南……”
她伸出手指,这一次,终于握上了他的手。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握住他。在过去的岁月里,她爱的永远都不是最纯粹的他,她爱的只是身后有着她无法企及充满欲望的财富。她知道的,她知道林书南一直在等她,在等她真心地说一次,她爱他。
他合眼的时候,她没有说出口。
年轻的时候,她不曾后悔过,她一直信誓旦旦地告诉自己,她爱的人是甄季,所以她理所应当地出轨了,
年轻的时候,雄心壮志,有使不完的劲。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越来越感觉到自己慢慢老了,在后半生的岁月,她慢慢地睡不好觉,整个梦里,一直都是她辜负了一辈子的林书南。她梦到了他在楼下,每天每天地擦着他最喜欢的花瓶,然后放上她喜欢的月季花,一次又一次地站在门外探头等她的归来。她梦见了他精心准备着一顿晚餐,然后一脸欣喜告诉她,这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厚着脸皮跟她索要礼物。她每次给的都是重复的一束玫瑰花,就算是重复着,每次他都是笑着接过,用心地找了个花瓶装了起来。
她一直认为自己理解了他,直到他走了后,她才知道,他最爱的不是玫瑰花,也不是月季花,他喜欢的一直是桔梗花。
因为愧疚,她选择了补偿,给他生的孩子最好的教育,能给的她都给了。但她不可否认,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她将自己的财产留给了他的孩子也只是因为这里面有他的一份,但她空拳赤手打下的江山,她必须给她最喜欢的男人的孩子。这是偏心,她很认可那孩子的指责,但她不会去纠正,她宁愿一错再错。
“书南,你不原谅我,我也不会怪你的。书南。”
她呢喃地牵着他的手。她这一辈子最爱的人是甄季,她最愧疚的人是林书南。若是有下辈子,她真的愿意慢慢补偿的,真的。
对面的人一直淡淡地微笑着,像桔梗花一样,一直在等待她的回头。他笑得最灿烂,也笑得最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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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许荣过世了,许方凌手上的高脚杯再也没握住,杯子砸个粉碎,一小块玻璃碎片也狠狠地扎进了她的手掌,顿时血流不止。
第二天的丧礼上,她们一家三口披麻戴孝,头一次跟甄叶英待在一起很平静,在丧礼上,许方凌一天没说过话,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已经永远合上眼的人,瞪得眼睛通红,凶狠至极,以至于连孩子也不敢黏着她,一直乖乖地跟在苏慕生身旁,不时拿眼睛瞅着许方凌。
丧礼上,律师当着众人的面,宣读了许荣留下的遗嘱。那张遗嘱是许方凌先一步知晓的,公司是谁管的,她无所谓。许女士连下一代继承人也拟定好了,直接由甄叶英的后代顶替。她则拿着许荣的身家去自由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