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的礼服是赵燕挑选的,不是最所见的大裙摆婚纱样式,精致的倒像是一件小礼服。层层叠叠地显得关关细腰腿长,端庄中满满的又是女儿家的娇俏。
刚刚装扮好,赵燕和关父便敲门进来。
两位“助理”一见关妈妈,热情打了招呼便先退了出去。原本热闹的房间安静下来。关关不知说些什么好,赵燕是不想说,舍不得说。
自己的女儿这么好看,打扮起来更是动人,只是啊,从此啊,女儿的打扮再不为父母。
赵燕小心地抚着关关的脸蛋:“长大啦,都要嫁人了。”
关爸爸坐在一边也是满腹感叹:“可不嘛,刚进家的时候才这么一丁点大!”伸手比一比高度,和坐着时候关关的腿差不多高,“一转眼都成别人家的了!我们姑娘就是漂亮,爸爸都觉得楚衍那小子配不上你!我姑娘值得最好的!”
关爸爸声音不大,举止话语间全是骄傲。
关关很想哭,只是不能。她有点不知所措。她不是个好孩子,从小与母亲做对,理所应当地享受着继父的小心翼翼的宠爱,到了今天这一刻,再不需要别人多说,也不要谁来牵线,她已经懂得了这些年每个人的不容易。
只是她不会说热乎话,吸吸鼻子只傲娇地嘟嘴:“楚衍就是最好的。”
任性的程度比小绍丝毫不差。连赵燕都忍俊不禁。
三个人没说多大一会的话,客厅就热闹起来。
就听见夏沐娇娇地高声喊:“庄牧你敢冲锋陷阵,回家就关你禁闭!”
赵燕听她这样吓唬她家男人,忍不住笑着摇头:“这丫头,也够一出了。”回头握着关关的手,轻轻地拍:“希望我的女儿也能这样,一辈子快快乐乐的,永远都像个大姑娘。”
“会的!”关关声音有些哑,却不知为何,之前隐隐还在的忧虑彻底散去。
有父母陪着,关关听着外面的动静,不时大笑。
就像是平常人家接新娘,几个伴郎和新浪冲在前面,竟然还真的有红包。终于,门内的收够了才勉强同意,听楚衍大喊三声“关关我爱你”就放进来。
楚衍这老脸要放随时能放,二话不说扯着嗓子就开始吼:“关关关关关关,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夏沐顶在门上笑的狡猾:“关关你听见了吗?”却不等关关回答,就直接吼回去:“关关说她没听见,不算!”
这一下,连楚衍都被耍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媳妇还是要娶的,但是喊完才觉得还是有点丢人啊,便好说好商量的:“这门外喊也表现不出我真感情啊,咱进去再说成不?”
当然不行!
楚衍无法,只好清清嗓子打算再来一遍。这时候安家阳来了主意,短时的沉默让门内的人有些担心又好奇,夏沐想开个缝看个究竟,却被身后人挡下。夏沐回头一看,竟是楚爸爸。只见他竖起一指做了一个静声的手势,夏沐这才恍然大悟。
都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鬼主意比谁不多啊,真要开门,光是力道就不是这几个小女子拦得住的。
不多时,门外人见方案一不奏效,马上换到方案二上。都是统一的松松衣领,猛然间气势如虹震天动地:“啾啾啾啾参谋长爱你,再不开门没天理!”
一遍、两遍,关关从卧室听去也觉得似乎音量未减分毫。
终于,光是啾啾这个名字就让她脸红到了脖子,提着裙摆走到外室,满脸通红地摇着外围童心的胳膊:“让他们进来吧,这名字,丢死人啦!”
看着关关的羞样,夏沐等人这才好心放了门。
进了屋,楚衍此时自然不意外看到双方父母坐在沙发上。深深一鞠躬,就被年轻人拱到了卧室里。
“咱可是看着关关的面子才不为难你的啊,行了,赶紧的,就给我们亲一下就放你们走了啊!”夏沐在一边状似好说话的指挥。
这楚衍自然是愿意的,也不用谁要求,直接对着嘴儿就啵了一下,响亮的让夏沐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走了!”楚衍当然不相信会这么简单,不过他现在的战略也只能是见招拆招,争取在敌人出招前抱了媳妇就跑。哪知刚一拉上关关的手,关关却不愿从床上起来。
楚衍不解地看着她,关关红着脸解释:“没有鞋啦!”
楚衍彻底愣住了,敢情“简单组织一下”这话就是糊弄糊弄自己啊,这还是全套的啊!不过,能让他媳妇不留遗憾,行,值!
“咱也不玩虚的了啊,找鞋太浪费时间,什么代价?”楚衍已经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度了。
“好,直接!”姜豆一拍手,“对你来说也不算难事,就抱着关关二十个深蹲,怎么样?”几个女孩都是一脸的调侃。关关却在一边嘟起了嘴。
这哪是闹楚衍呐,这分明就是闹自己啊!自己最怕这个了。
楚衍看了眼床上嘟嘴谴责自己的小笨鸟,爽快地答应了,意外地还主动提了花样:“这几个伴郎今天也没什么贡献啊,这么的,这不都有家有室的么,大家一起呗!”
拍拍庄牧的肩,回头丢一个挑衅的眼神给姜豆,脱了外套往后喊:“江城、安家阳、团长、副团长,一起啊!”
说话间,一把捞起关关走到了客厅。几个大男人哪能丢了面子,纷纷脱了上衣抱着媳妇在客厅站了一排,面对着四位家长,像是让他们作见证。
“一、二、三……”男人们没问题,只是这一蹲一起,感受着男人手臂上的肌肉贲张,除了担心就是害怕。
“没事的啊!”楚衍在蹲身的时候借机附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只感觉关关紧紧在他颈后交叠的双臂,楚衍竟又加了速。
“三十三、三十四……”几个男人交上了劲,谁也没有停下的意思,倒是身上的女人受不住了,只喊着“够了够了,停下停下”。
几位长辈笑的开怀,终于是楚司令开口,几个年轻人才止了玩笑。
终于,一对新人牵手站在了四位老人面前。深深鞠一躬,两人郑重地向双方家长改了口,收了鼓鼓的红包。楚衍牵了她要走,关关突然按住他,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对他笑一笑,再次面对四老,在众人面前缓缓跪下。
“快起来,快起来,咱可不兴这个!”楚妈妈吓了一跳,就要扶关关起来。关关却摇摇头,笑笑开口:“爸爸妈妈,楚衍不能跪,我就代他一起跪了。感谢爸妈对我们的养育之恩,我们一定好好的,爸妈放心。”说完,也不顾一身白裙,深深磕了三个头,这才扶着楚衍站起来。
好话关关不会说,说到这,别说四位长辈红了眼眶,在场每一个人心里都动了动。作为军人,他们能给家庭的太少,最为子女,他们能为父母做的不多。
不过,这是结婚,主旋律还是热闹。没多久,便又是一片喊闹。楚衍就在这时偷偷凑在关关耳边,亲一下,低声说句谢谢。
关关也踮脚亲他一下,回一句不谢。
关关见他一头的汗,打算随他走下去,楚衍却摇头。对于恋爱、结婚、甚至是未来的生活,他较一般人能给的,在他认为还是太少太少。于是,总不能他能给的宠爱也要吝啬。
于是,楚衍不光是抱了她下楼,更是头一次不顾军容,打横将自己的公主抱在怀里,一路奔到食堂。
————
等到一切都安静下来,已经是后半夜。关关盘腿坐在卧室里擦头发,卫生间里传来哗哗水声。一种不真实感弥漫周身。明明已经有了的作为人家妻子的自觉,这会儿全都跑光光了。
今天简直就是疯了,迷迷糊糊地穿了婚纱,还是自己花了新娘妆,然后呢,为自己的新郎求情,伴郎伴娘也多一半是已婚呢,还有什么呢?哦,对了,连藏起来的鞋子还是自己递给楚衍的。接下来,婚宴上没有司仪,也没有证婚人,可是这却是最好的婚礼。
有父母的祝福,有最声势浩大的表白,有自家男人毫不掩饰的宠爱和维护,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对婚姻的期待啦!
想着想着,手上的动作停了,只剩下傻傻地笑。
楚衍进屋的时候就看到有只笨鸟栖在自己的窝里,穿着宽大的袍子卖傻。窗子没关严,楚衍打着赤膊走出来,身上的水一吹有些凉。
赶忙走过去关好窗,这才坐到关关身后,扯过毛巾粗鲁地给她擦着头发。
“人家卖萌要命,你卖傻要什么?”楚衍靠近关关打趣,缓慢又低沉,还有几分醉后的懒散,关关汗毛都竖起来。他喷出的热气打在她颈间,对关关这种程度来说,已经是极致的勾引。
“臭死了!”关关不要回答他,只恶狠狠地将他的脸往边上推推。
今晚,他喝得她都怕了。
夏远讲了几句话,就算是开席了。楚衍到六零三团的时间短,还没和大家喝过。不过有庄牧为例,大家自然是照着灌趴下参谋长为目标去的。
哪知楚衍早看出他们的目的,车轮战不是么?我干了,你随意!破袭战?无所谓,楚衍连“你随意”都省了,呦,都会搞迂回了啊?敬你嫂子啊,这样,敬嫂子的,来一个,我喝俩啊!
结果,关关只意思意思喝了点,楚衍以一人之力喝倒了夏远庄牧和江城,这三位大将一倒,一干将士也就失了主心骨,仓皇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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