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想起来,自己也干过的。那时候楚衍还没赖到手,她总是放了学背着大书包跑到篮球馆,围着他身边递水擦汗,忙的不亦乐乎。
想到这些,关关心里甜甜的。要是能回到那一年,她一定还要追着他跑,偷偷给他拍照——自习的、打球的、吃饭的……专注的、微笑的、邪恶的……还有最重要的,她一定要加把劲再快些把他骗到手,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只有那么一点点。
楚衍觉得太安静了,不习惯。一侧头,就见关关望着远处某一点傻傻地笑。楚衍和她一样,站在这块承载了他们所有纯净的地方,想到的都是和她斗智斗勇幸福快乐的日子。
“还记不记得那个?”红跑道上几个穿校服的女孩子正一圈一圈的跑,再找一找就会发现在直道和弯道交口的地方站着体育老师,手里还拿着点名册和秒表。
关关厌恶地撇嘴:“我狠毒了他!”
关关死宅的个性从初中开始就渐渐露出苗头。运动细胞更是压根就没有,但是那时候体育综合评价的时候是要测长跑的。
前一项是肺活量,关关一口气吹了四千多,连体育老师都惊讶了。但是接下来的八百米,关关跑了全班倒数第一,老师说这不科学,非说她偷懒了,一共三组测,关关就跟着跑了三组。当然,也不是太残忍,十点多一次、三点多一次、六点多一次,结果还真是差不多,老师这才放过她。
那次跑完,整整一个礼拜,关关上课都是楚衍背着去的。后来关关也很奇怪自己的肺活量与长跑能力的差距,还特意上网查过,结果网上有的说没什么关系,也有的说长跑厉害的肺活量较小,最最最那什么的也就是说肺活量大在长跑中易控制呼吸什么的。
哪有说肺活量大长跑就要好啊,从此关关真的就记恨上了体育老师,逢人就说是庸师,教师评价也恨恨地全部二分。
想到这些关关乐了,不过之后她还真的没见过那老师,难免好奇:“后来你见过那老师么?”
楚衍摇头:“没有。听说是哪个主任家里的什么亲戚,托了不少关系才进来当个体育老师,以为就是带着孩子玩,哪知道惹上你啊!”楚衍亲昵地刮刮她鼻尖。
关关刚要自夸一番,楚衍的电话就响了。
待他肃正地挂了电话,关关脸色也沉了下来。她只听了两个字——归队。
☆、英勇小战士
楚衍只说队里有紧急任务耽误不得,于是关关二话不说跟着楚衍回家收拾了东西就要往回赶,却被楚衍拦下。
楚衍说回去也是她一个人,正好没了工作就回趟家,和父母好好说说他俩的事,也算是为家庭团结做点贡献了。
关关皱眉不乐意,和他在一个城市,就算见不到他哪怕也联系不上他,可就知道他离自己不远心里就踏实。结果人家大爷非但不让自己跟回去,还给自己安排了十分艰巨的任务。但是呢,反过来想想,关关还是同意了。
和他在一起她非常自觉地就依赖他,什么都让他来解决。可是他多忙啊,现在可能还有激情在呢,对自己百依百顺,等到过些时候呢,是不是就不耐烦了?所以啊,自己得独立一点,得能给他挡些事情的。
这样一想,关关心里舒坦了不少,定了回Q市的机票,和楚衍回A市的飞机只差一个小时。于是两人一道去了机场,送了楚衍过安检,关关心里一酸,闷闷的。直觉想要叫住他,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关关急了,耳朵红红的,盯着他希望他能回个头,只是这死男人到看不到影为止,硬是连脚步都没顿一下。
可能是被他上飞机时心里那种一样的感觉影响,关关回到Q市心里也一直悬着。
“小楚呢?”爸爸来接,却只见关关一人出关,不免再朝那个方向张望。
关关一愣,随口答道:“部队有事。”
许是被上次关关的话吓着了,关父有些小心翼翼,对自己这个看起来阴晴不定的继女,他真是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她这样不冷不淡的回答,听在有心人那里更像是不耐烦地敷衍了。
关爸爸点点头不再多问,接了行李放进后备箱,父女两回家的路上一路无话。
到了楼下,关关习惯性的向楼上看了眼,自家三楼的窗口立着个抱孩子的女人,见关关往上看,快速转身离开。
关关愣了下,随即低下头,嘴角挂着自嘲。
关父手里提着关关的小行李包,推着她后背往楼里走:“怎么愣着?关关啊,你妈脾气臭,你让着点她,一会她说你啥你别吱声,啊?”
关关听着继父的话,心里一阵酸。听听这口气吧,自己特不懂事吧,跟个孩子似的,得让大人这么哄着劝着,自己也想,是不是真是自己混账了?不会的,如果自己过分了,楚衍一定会教育自己好大一顿的。
说就说吧,以为就以为吧,为了让大家都好过一点,更为了楚衍。
无言地点点头,关关默默结果男人手里的行李,走在前面敲门。
“我回来啦!”关关朝气十足。其实,抛开母女俩偶尔爆发的不可调节的战争,一家人相处也不错。关关想不到好办法,就只能装傻卖萌,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随性的举动结结实实地告诉他们——对于他们,她什么也不想要。
效果不错,一家人都当她是没长大的孩子,一出口就是“也不长不大”、“一天到晚叽叽喳喳上蹿下跳”,这时候,关关除了默默在心里为自己辩解——不这样,我该怎么办,该怎么让每个人心里都好过,什么都不表示。
“还知道回来?”赵燕坐在沙发上换着电视节目,小绍坐在一边指着电视上的广告笑的口水都流下来。
关关也不理母亲的不咸不淡,只当她赌气呢。换了鞋随手将袋子仍在玄关,抱了小绍在身上,手指摸一把他淌下来的口水又抹在他嫩嫩地腮帮子上,小绍那傻孩子还咯咯的笑,蹭着身子要和姐姐亲亲。
关关笑着躲开,却被母亲拍了后脑:“一回来就逗他,逗哭了又跑的比谁都远,你当孩子是玩具啊!”赵燕只轻轻拍她,关关感觉得出来,母亲的态度在软化。
“再贴点毛,可不就是毛绒玩具么?”关关不以为意,依旧在他小身子上捏来捏去,小孩子软绵绵的很有趣。不过,可不要以为关关这是精神不正常了。
只有如此靠近这样香软无辜的小生命,关关才更坚定自己的伪装是正确的。
可能是宝宝太喜欢姐姐,就这么偎在姐姐怀里几分钟啊,就尿了。关关也是一脸的郁闷,受害的是自己没错吧,那小魔王在那哭什么呢?
赵燕赶忙把孩子抱过去,起身去里面给娃娃换尿布:“赶紧换身衣服,吃饭了!”
看着母亲抱了孩子进屋,关关挺直的脊背松弛下来,闭闭干涩的眼,这才撑着扶手站起来,拖了行李到自己房间,换下衣服出来,正对面就是父母的房间,门未关,正好看到母亲一脸温柔地哄着怀里的泪娃娃。
照顾小孩子也有技巧,就比如这吃饭,一般像这么大的孩子,都是先哄睡了大人才吃饭,落得清静。小孩子嗜睡,正好抽空做自己的事。
关关忘了迈步,就这么歪头看着母亲在屋子里来回慢走,小家伙横卧在母亲怀里,偶尔哼一声,母亲也轻轻应一声,好像说“妈妈在,乖乖睡”。关关不自觉挂了微笑,是吧,曾经自己还是母亲的小宝贝的时候,她也这样哄过自己吧,为自己受了累吧。
再一次告诉自己,就这样吧,挺好,再努把力让家人也接受了楚衍,自己也就没有别的好求了。
好容易哄睡了小绍,赵燕将小娃放在床上,起身时就看到关关站在门口,起身的同时指指门口,关关愣愣地点头往餐厅去。
“结了婚,感觉怎么样?”关爸爸见母女不说话,无奈了下先开了口。
关关用力嚼了嘴里的青菜,含糊地答:“很好。”
怎么说呢,说到结婚,这些天两人的状态更像是恋爱。毕竟丢失的这十年,两人都是遗憾的,都在极力弥补。但是对父母嘛,关关自然省略这些。
“可不好么,拼死拼活要结的婚,再不好也不得自己忍着啊,出门还得手挽手。”赵燕突然出声,又冷又硬,连一向对妻子没要求的关爸爸都皱了眉。一时间场面又有些冷。
关关放下碗筷,一字一顿不卑不亢:“妈妈,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那么要强的,而且现在这年头,离婚不丢人。”更何况军婚,好像是受法律保护的;再退一万步,她信楚衍,就算以后没了什么劳什子爱情激情,就凭着珍惜,他们也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但这些承诺是经历过失败婚姻的赵燕最不屑的,关关也没必要说。
“你再说一句?关关你觉得自己行是吧?又想说我离婚没给你个完整的家庭对不起你是吧?”赵燕一摔筷子,提了音量。
关关抬起头,希望在母亲愤怒地双眼中寻到一丝玩笑的讯息,不好意思,这个真没有。于是关关拢了拢碗碟,不紧不慢道:“妈,我从没这样想过。你过得好就行,我算啥呢?我不想让你俩离,你还是离了;我不想让你再找,你没离呢就找好了……爸爸我不是故意说你的,也不是说你不好……我也不想你再生孩子,你还是生了,我的话你根本就不往心里去,我都能明白你,能为你想,你怎么就不能为我想一想?除了丈夫,我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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