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究竟是为什么?”
四天前他就感觉到了古隽诘的异样,还不等自己问个清楚,他的一记拳头和手刀让他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他全身赤、裸的和忻雪儿躺在一张床上,而且房门还被锁死,窗户更是被人从外面给封死,恐怕古时候逼婚都没有像他这样悲惨的。
当然,樊懿气归气,但总不可能真的把他的哥们儿给扔到海里喂鱼。
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解开蝴蝶结,随手扔到柜子上,他要听的是古隽诘把那个为什么给他说的清楚明白。
“为什么?”
古隽诘抬起眼,怔怔地望着他的眸子,嘴里重复着樊懿的问题。
是啊,为什么?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那么做的?
古隽诘冷笑,坐直了身体,黑渊般的眸子看不见底,拳头捏的死紧,咬着牙齿,一字一顿:
“因为我六岁失去父母,被你父亲一手养大,我誓死只能效忠于他;因为我父母一生的名誉在你父亲手里捏着,我不能只要兄弟不要父母;因为伊凡是我们的心血,你父亲用它的存亡来跟做交换条件!这些理由,你觉得够不够,樊懿?!”
古隽诘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是用吼的叫出了樊懿的名字。
天下没有哪个做儿子的不为父母考虑,也没有哪个公司的创始人愿意看见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
他有多少无奈他樊懿知道,但他父母和伊凡难道他樊懿就不知道么?
“……”
他父亲?果然是他父亲,他早就该料到会是他父亲。
在整个樊家,除开蒋怡就是樊志恒,他们夫妻一条心,蒋怡奈何不了他就是樊志恒出马,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樊懿最拗不过的就是他那冷面无情的父亲樊志恒。
呵,真好。
为了两家继续交好,他可以不管自己儿子是否愿意而动用这么损的招。
樊懿终于明白他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性格而低估了他父亲的能耐。
想他和忻雪儿交往的那一天开始,不是他母亲管天就是他父亲管地,而作为当事人的自己,却一点主宰权都没有。
这样的父母,这样的婚姻,他拿来有什么用?
“老古……”
伸出双手,抱住古隽诘的双臂,一个用力,将他狠狠撞进自己的胸膛。
“好哥们儿,别难过。”
樊懿拍了一下古隽诘的肩头,古隽诘双眼情不自禁地有些发酸,他除了道歉别的什么也做不了:“对不起。”
“我知道,你的对不起最好等我处理完了,说给我老婆听。”把他从怀里拉了出来,樊懿笃定的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锁骨。
罗莉已经跟他失去三天的联系了,算上今天就是第四天,依照他对罗莉的了解,她肯定以为自己不要她了,弄不好再见面,她又会给他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樊懿,我们之间不合适。”
樊懿的脑子里突然跳出罗莉的声音,而且还是她跟他断绝一切关系的声音。
光是用想的他都不禁浑身打冷战,但愿老天能够别再玩儿他,等他处理好马上就去负荆请罪。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门口有人把守,窗外也有人影晃动,按道理说樊懿的身手要解决把守的人应该是轻而易举,但他要顾及的东西太多,所以强行破门而出这条路想必他都不会选。
如果不强行逃婚,婚礼就只有照旧,那罗莉怎么办?
“老樊,罗莉……”
“我不是说了么,你要把对不起三个字说给她听,你哥们儿我的幸福全都在你手里捏着的。”
到这个时候亏得樊懿还有心思开玩笑,古隽诘搓了一把绷得太紧而僵硬的脸:“没问题啊,只要她不嫌弃。只是现在……”
“婚礼照旧,我会让他们如愿。”
樊懿碧色的眸子含着无害的笑,语气显得很平静。
是了,婚礼照旧,他会如他们的愿。
樊懿眼底的那抹笑唯独他古隽诘能够看的出来这丝无害到底有多么恐怖。
……
“时间差不多了,来来来,快点把新人给请出来。”
蒋怡看了一下腕表,面上带笑的招呼着工作人员把一对新人分别从各自的休息室里请出来。
“哟,蒋姐今天真是打扮的漂亮啊,连小妹看了都好生羡慕。”
今天,蒋怡脱掉了平日里爱穿的紫色衣裙,换了一身瑰色雪纺长袖束腰连身裙,精致的妆容和满心的微笑令她年轻了十岁。
“贫吧,你不看看我多大岁数了。”挽住姐妹的手朝宾客席走去。
话说蒋怡表面上看似笑的轻松,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紧张。
她不是对今天这场婚礼细节担忧,而是对樊懿担忧。
樊懿那小子的命脉她拿捏不准,就怕他在婚礼中途又闹腾出什么事端。
时间差不多了?
坐在最后一排,冷吟抬起了头,头上的一顶贵妇帽将她的脸给遮了一半,没人认出她来,唯独她一身黑色跟婚礼现场格格不入。
她就说么,樊懿失踪三天,到处都找不到人,而樊家还淡定的准备着婚礼,樊懿不是今天的新郎还会有谁。
“懿,你真要娶忻雪儿为妻么?莉莉该怎么办?”事到如今,连她都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樊家大宅她不是没想过去,而是去了会让她想起很多不想去想的事。
哎,算了,一切顺其自然吧,如果命中注定樊懿要娶忻雪儿为妻,就算她想破了脑袋恐怕也想不到好的方法来阻止。
冷吟沉沉的叹气,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的祷告,她虽然希望一切顺其自然,但还是希望老天能够帮帮她可怜的侄子。
宾客就坐,神父到位,司仪拿着麦克风开始宣读婚礼各项流程。
“下面,是各位亲朋好友见证历史性的一刻,我们美丽的新娘正缓缓的,一步一步的走向我们帅气的新郎。”
司仪抬起右手,高声指引宾客们回头,看向那一身似雪的新娘走上白色地毯,走向她命中的白马王子。
此时,婚礼进行曲在钢琴师灵巧的手指下,伴随海风悠扬的飘荡在空中,宾客们回首瞩目挽着忻琰手臂一步一缓走上白色地毯的新娘。
白色地毯铺的很长,忻雪儿面带微笑跟着父亲一步一步机械性的走着。
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嘴角快要笑得僵硬了,要不是这些繁琐的仪式不能省,她想她肯定会用跑的飞奔到樊懿的身边去。
好不容易走到地毯尽头,站到礼台边缘,忻琰将臂弯里的手郑重地交到早已等候多时的新郎的手里。
爱女心切的他在交托的一瞬间,老泪纵横,哭的说不出话来。
眼前一对金童玉女天生绝配,作为这次婚礼的主导核心,神父对两位新人微微颔首,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架。
“唔,还真够西方的。”
古隽诘悄然的走到了宾客席最后一排,找了个位子坐下,看着台上的神父动作,嗤之以鼻。
“不西方能叫西式婚礼么?”
冷吟摇了摇头:“你怎么不坐前面去,好歹是你好友的婚礼。”
“嘿嘿,我还真没认出来,原来是小姨啊。”
要不是冷吟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古隽诘还真的如他所说没认出来。
“懿结婚是你搞的鬼还是樊志恒夫妻搞的鬼?”
冷吟眼睛一直注视着前面,没有转头看古隽诘一眼的问道。
“呵,这个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双腿交叠,樊懿无奈的瘪瘪嘴。
他也没有说谎,他真的不知道怎么说,说不是他搞的鬼,但又是他把樊懿给带回了樊家,说不是樊志恒搞的鬼,但主谋又是樊志恒,所以,不好说。
“行吧,你不说我也不逼你,只是……”
就在两人对话的时候,神父手里的圣经已经念完了,再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架,接下来进入整个婚礼的高、潮部分。
神父一手托着圣经,一手左右分别指了指新郎和新娘,轻启嘴唇:“我命令你们在主的面前,坦白任何阻碍你们结合的理由。”
“没有。”
“没有。”
樊懿和忻雪儿异口同声的回答了神父的问题,樊懿很坚定,忻雪儿很娇羞。
既然新人都说没有,接下来就是电视剧电影里最为常见的婚礼台词和情节。
神父侧身看向新娘:“忻雪儿女士,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神父的话音落下,忻雪儿透过面纱望向身边的男人。
她今天是他的新娘了,梦寐以求了好久的事情今天终于实现了,她,好开心。
“怎么回事?”
台下宾客没听到回答,不禁小声议论,蒋怡更是握紧了丈夫的手。
等了半晌都等不到忻雪儿的回答,神父再次说出了问题:“忻雪儿女士,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
不等神父问完,忻雪儿娇羞的转回头:“我愿意。”
“真是个傻丫头。”忻琰掏出手绢擦拭了一下眼睛。
点了点头,神父转向新郎:“樊懿先生,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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