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心佩也笑了,带着两分不好意思。
也许,她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尽管在程氏的问题,他是程敬轩的对手。
但不可否认,他和她的相处,从来都没有什么不愉快的经历。
“我很抱歉无法陪你。”方心佩轻轻地抽回手,再度道歉。
“没关系,是我死皮赖脸地缠上了你。”程耀梓笑着说。
方心佩忍俊不禁,对她挥了挥手:“我先走了,谢谢你的谅解。”
“等等!”程耀梓却在她抬脚转身的时候,抬手阻止了她。
“怎么呢?”方心佩疑惑地问。
“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以后遇到什么困难,我指的是来自我哥……或者其他方面,那也可以……”他说得有点辞不达意。
“你是指……程敬轩……”方心佩困难地说出了熟悉的名字,“他对我的感情,掺杂了其他的东西,是吗?”
“也不全是。”程耀梓收敛了笑容,眉头轻蹙,“你也知道,我哥对于程氏的执念很深。说句老实话,也许你不相信,但我真的其实并不想和他争。”
方心佩咽下了那句“何不直接放弃”的话,程家的复杂程度,不是她一个局外人能了解的。
程耀梓叹了口气:“阻力主要来自我妈。她和我哥的母亲之间,有一段连我都弄不清的过节。所以,她不会坐视我哥拿到程氏的继承权。有时候,无关理想,只是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罢了。”
“对此,我只能表示不理解。”方心佩摇头。
“我更希望能够开创自己的一片天地,那才能证明我的能力。”程耀梓抱怨似地说,“好了,我只是给你提个醒儿,虽然我也你成为我的嫂子,不过过程可能会很曲折。”
方心佩沉默着摇了摇头,一整个晚上的愉快心情,就此烟消云散。
“我的立场,注定无法在我哥面前说什么。以他一贯的表现来看,解除婚约,似乎不那么现实。”程耀梓无视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说。
“是,我明白的,所以从不曾强求。这段婚姻,连我妈都不看好。”方心佩咬了咬唇,“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谢谢你的提醒。”
“不客气,很抱歉打断了你的好心情。”程耀梓叹息,“我只是想提醒你,有些幸福,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如果你站在原地,幸福不会自动降临。”
方心佩神色微动:“你是说……不,他不会放弃那段婚姻的。而我,也并不认为嫁进程家,有什么幸福可言。”
程耀梓伸出右手,阻止了她前行的脚步:“心佩!”
“别说了,如果我真的争取,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他会怨恨我。”方心佩凄然摇头,“所以,我不能。”
“那么,记住一句话。”程耀梓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右手固执地握住她的胳膊,丝毫不肯放松。
方心佩疑惑地抬眸:“什么?”
“如果有一天,你被伤得很重,别忘记我也有一个温暖的怀抱。”
“……”
看着他倏然转身的背影,方心佩有好半天的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程耀梓的话,是什么意思?
一定不会是她理解的那样吧?
她自作多情?
方心佩混乱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走到街角,转过身来对她大力地挥手:“记住了,这句话永远有效。”
“我……”方心佩想要说话,他却已经转身小跑了起来。
“难道是在做梦?”方心佩摸了摸脑袋,又用手背探了探额头。
没有发烧的迹象。
然后,她喃喃自语:“可能吗?他是你哥……”
即使伤得遍体鳞伤,她也不可能去找程耀梓疗伤啊。
正文第197章 挤地铁的困惑
方心佩刚刚踏进地铁,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因为早过了下班高峰期,地铁里并不拥挤,因此,方心佩还是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座位,才从手袋里掏出手机。
“程敬轩……”跳跃的名字,让她愣了一愣汊。
他的时间,可把握得真准。
可按照程敬轩的习惯,每天一次的通话时间,是在他的早上,她的中午啊!
不过,她还是很乐意听到程敬轩的声音。
“怎么这样久才接电话?”
出乎意料之外,程敬轩的口气,可一点都不好,方心佩明显地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怨气。
奇怪,难道自己什么时候又不知不觉地得罪了他朕?
她明明记得中午的时候,刚通过电话,气氛还是很融洽的。
“我……”她刚说了一个字,就便程敬轩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话头。
“不是让你不要去见程耀梓吗?你和他的关系,什么时候有这么熟了?”
方心佩呆了一呆,才懊恼地问:“他告诉你的?他……说了什么?”
看来,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动物。
程耀梓看起来像个聪明人,也会发傻气把这次见面及时地通知程敬轩吗?
她看了看腕表,欧洲和中国有六七个小时的时差,这时候应该是午休时间吧?
程耀梓到底想干什么?
就算她把他往阴暗里想,也想不出告诉程敬轩对他有什么好处。
况且,潜意识里,她可以接受程敬轩腹黑,却无法接受程耀梓的阴险。因为一直以来,程耀梓都是以“好上司”的面目出现的。
或许人都是这样,对情人可以宽容,那是因为爱,无限的包容。
而对朋友,则相比较而言要苛刻得多。
因为喜欢的内涵,要狭隘得多。
“你怕他告诉我什么?”程敬轩劈头盖脸,火气旺盛。
方心佩更疑惑,现在不应该是有起床气的时候,程敬轩并没有午间小睡的习惯。这人的精力,有时候旺盛得方心佩为之骇然。
当然,最集中的表现,就是在床-第之间。
明明他才是那个最花力气的人,可到最后昏睡不醒的人,却每每都是她。
对此,程敬轩的理由是——她缺少锻炼。
言下之意,是他身经百战么?
方心佩听得很不是滋味,给了她一个背脊。可睡着睡着,到醒来的时候,自己却总是像一只八爪章鱼,缠在他的身上。
明明自己的睡姿,应该还不错的呀!
“是不是公事不顺利?”方心佩最终还是只想到了这一个答案,试探着问。
“公事?我的公事顺利得很,也不看看是谁出马!”程敬轩的自大,还是一如既往。
不过,他的回答,倒是让方心佩松了口气。
既然公事上没有任何问题,他就算生气,程度也有限。所以,她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那你生什么气呢?不会是仅仅因为我和程耀梓见了一面吧?又不是我自愿去见他的,他到公司楼下等我下班,我总不能掉头就走,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吧?”
“和他要打什么招呼!”程敬轩明显蛮不讲理嘛!
方心佩仰头看向天花板,只能抱以无奈的苦笑。
大概是上位者做的时间长了,方心佩觉得沟通起来,有某种程度上的困难。
“他是我曾经的上司,对我又一向很照顾。他的电话我不接也就算了,当面相见,还能视若无睹,那我也未免太不近情理了吧?再说,我和他只是朋友。”
这句话说到后来,不免有些心虚。
程耀梓离开时候的那句话,像是让她的胸口多了一点什么,卡着很难受,偏偏又无法对程敬轩诉诸于口。
这男人,不暴跳如雷才怪!
“什么时候,你们的关系已经上升到朋友了?”程敬轩冷冷地问。
“地铁到站,我先下去,回头再给你电话。”方心佩看到地铁门打开,急忙收了手机冲了出去。
当然,出了地铁站,第一时间就是给程敬轩回电话。
“坐什么地铁!以后我替你把那辆开过来,或者我从法国替你订一辆手工汽车。”程敬轩没等她“喂”,就又说了一长串的话。
明明不是个话痨,在公司的时候,甚至很少听到他的声音。有时候气压低了,他一开口,那些中层干部就会战战兢兢。怎么每次和她在一起,倒是她只有听的份?
“不用,我坐地铁也很方便。”方心佩郁闷地说,“孩子们又不在身边,我一个人有车也没有用。”
“你上下班不能开车?”
“高峰期老是堵车,开车未必比公交和地铁快多少。”
“但是时间上比较自由,你要去哪里也方便。”程敬轩仍然坚持己见。上次没有把那辆悍马推销掉,后来想想也难怪方心佩不要,以她娇小的个子开悍马,确实有点强悍了。
怎么话题一下子转到了十万八千里外?明明刚才还在为程耀梓和她的见面而暴怒,现在又设身处地要替她谋福利了?
善变也不是这么个变法的吧?
“我真的不用,平时我都是上班回家两点一线,根本没有使用的机会。”方心佩叹了口气,“况且,那辆车,我还没有付清尾款,所有权并不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