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程敬轩傻眼,扶住她的脑袋,“刚摔了一下狠的,自己还砸一下?就说你越长越傻了。”
“都是被你吓傻的。”方心佩埋怨,“好好的,把话题扯到那上头去,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也没细想。我的那日子,前阵子才来过,怎么可能会怀孕!”
心里松了口气,他们这样的关系,可不适合再有个孩子来报道。
程敬轩张大了嘴,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这么说,是自己白高兴了一场?
方心佩却心有余悸:“幸好……虚惊一场。”
“难道给我生孩子就是惊吗?”程敬轩极度不乐意了。
“也不是……也是……给你生孩子的,应该是李宝仪,人家那才叫名正言顺,换了我就只能偷偷摸摸。我委屈不要紧,连带着孩子也委屈,何苦呢!”方心佩叹了口气,“况且我们也只有八个月,现在只剩下六个多月了。”
心里,不是不怅惘的。可是想到他刚才的动作,再加上身体的疼痛,让她觉得还是这样早一点结束的好。
他的温暖,并不是她所能贪图得了的。
程敬轩有点颓然,刚刚想到她怀孕的时候,他其实是很高兴的。只不过被方心佩昏倒吓了一吓,心里又别扭,不想在她的面前表现出来罢了。
谁知道,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那你为什么会干呕?”他闷闷地问。
方心佩张口结舌,也没好意思是说是因为想起他和李宝仪颠鸾倒凤之后的凶器塞进她的身体,恶心着了。期期艾艾的,一时半会儿想不出理由。
“为什么?”程敬轩偏偏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
“
因为……”方心佩见躲不过去,拼命地开始脑筋,“我怕李宝仪身上有什么不干不净的,带给了我。”
程敬轩气急败坏:“什么跟什么啊!我根本就没有碰李宝仪,哪来的不干不净!”
没碰?
方心佩在黑暗里转动了一下眼珠子,觉得身上没有那么冷了。仿佛一颗心,陡然地活了过来,再度跳动有力。
“可你身上,明明有她身上的香水味儿。”方心佩低声嘟哝。
程敬轩没有解释,而是悠悠地问:“你吃醋了?”
方心佩愣了,是啊,她这表现不是红果果的吃醋,又是什么?原来,她还是会爱人的,只不过爱上的还是五年前给她伤害的那个人。
这是宿命,还是自己傻呢?
她恨恨地掐了自己一记,让疼痛提醒自己不能再重蹈覆辙。五年前的伤,她在深圳拼了命的遗忘,都没有能成功。五年后再来一次,她用十年能不能遗忘?
“是啊……我怎么有那个资格呢?”她喃喃自语。
程敬轩正暗暗窃喜,听了她半清不楚的回答,忍不住气恼:“是啊,你当然没有资格,不过是我付了价钱用来暖床的女人而已。我和谁在一起,你有什么资格来管?”
方心佩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答案,可是真正听到了,为什么还会觉得心痛如铰呢?
眼泪悄悄地落下来,却不敢伸手去擦,怀被他看出端睨。其实,自己就连伤心的资格,也是没有的。
看着她一动不动的身影,耳边是她细细的呼吸声。因为频率不整齐,让他知道,她并没有睡着。可是她却不再说话,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程敬轩顾自生闷气,忽然揽臂把她抱过去,胳膊却触着了枕上的一滩濡湿。一时有些痴了,她哭得这样厉害?
他不是没见过别人哭,从来只觉得烦燥。可是现在,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像是心痛,又像是怜惜……
正文第88章 一辈子不想放手
程敬轩从来没哄过女人,方心佩就是哭得肝肠寸断,他也只有翻来覆去的两句话:“别哭了,我不凶你了。别哭了啊,明天眼睛不能见人了。”
方心佩想起明天还要上班,倒真不敢哭了。闭上眼睛想了想,还是摸黑爬了起来。
“做什么?”程敬轩吃了一惊,怕她半夜三更地想回去。
“拿冷毛巾敷眼睛,不然明天上班要被人笑话。”方心佩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程敬轩把她抱回了床-上。
“我去给你拿。”他利落地起身,开了床头灯,光线调得很暗。只一会儿就拿了冷毛巾出来,替她敷在眼睛上。
方心佩怔怔的,回不过神来汊。
这男人,一时风一时雨的,她还真不能适应。
给了大棒再给颗甜枣吃?她就跟小孩子似的,那么好哄?方心佩一动不动,嘴角甚至连纹路都没有一个。
程敬轩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和目光可及的地方,青青紫紫的痕迹。因为肤色莹白,那些粗鲁的痕迹,便显得格外可怖。
当时自己真是疯了,竟下这样的重手!
他懊恼着,轻轻地把她拥在怀里。
方心佩一僵,隔了很久才缓缓地放松朕。
“让我补偿你,不会再让你受伤了。”程敬轩在她耳边低语,轻轻地咬了咬她的耳垂。他的吻,滑过她的耳朵,再滑过她的颈子和锁骨……
他的声音,像天鹅绒旗袍那样轻柔。
可是方心佩却猛地把他的手拨开,颤声质问:“你侮辱了我一次还不够,还想要侮辱几次?
”
程敬轩吃惊地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是真想补偿你。”
用这样的方式?
方心佩嗤笑:“如果你真有心,就放我回去,不要再用八个月的时间来束缚我。你觉得……你这样做了以后,我还应该感恩戴德地膜拜吗?”
程敬轩的身体完全僵硬了,他知道方心佩伤了心,却不知道是伤得狠了。
他心慌意乱,只想要补救。可是方心佩一脸的戒备,却让他无从入手。他更怕今天的粗鲁,让方心佩从此会畏情事如虎。
这可关系到他一辈子的“性”福。
一辈子?
他被自己想到的词吓了一跳,明明只是临时的情人关系,怎么就想着要一辈子呢?是因为孩子的关系吗?他替自己找了个理由,潜意识里,却觉得并不是。
在李宝仪宽衣解带自请入怀的瞬间,他就明白了,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人,绝不会是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妻,而是——方心佩。
时过境迁,再要他承认,却又不愿意。
默默地拥着她不太情愿的身子,他不肯放手。
方心佩早就累了,可是脑袋里偏偏想着有的没的,怎么也清空不了。眼睛上的冷毛巾,让她的脑袋又清醒了一下。
也许爱情就是这么一张漏洞百出的网,她曾经用心编织过,却禁不起风吹雨打。到最后,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能够剩下。
迷迷糊糊的,还是睡着了。
留下程敬轩一夜无眠。
李宝仪两天后回新加坡,程敬轩亲自开车送她去机场,一路上帮她推着行李箱。
“到底为了什么?我不信你就是那样讲究规矩的人!”她压低了声音问。两天前的投怀送抱,竟然遭遇到了一生中最大的耻辱。
“在老宅里,总是不方便。”
“可你不是在外面还有房子吗?我听郑妈说,你平常根本不住大宅的。”李宝仪打听了不少事,咄咄人。
程敬轩不悦地皱眉,如果不是为了她身后的李家,他又何必对她这样迁就?这副大小姐脾气……
忽然就想到方心佩的温婉,哪怕偶尔发点脾气,也带着娇嗔。他不觉得厌烦,反倒觉得有情有趣,看着可爱。
“只有你能进得了大宅。”他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李宝仪得意地一笑,却又嘟嘴不满:“我可是在新加坡都听到了你的风流逸事,你那些金屋,难道就不藏娇?”
“别听到风就是雨的,那些人是什么身份?能跟你比吗?”程敬轩故意亲昵地搂了搂她的肩,“到点了,快进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
“再陪我一会儿。”李宝仪娇嗔。
程敬轩不耐烦,可是也不好过份,只能又说了两句情话。奇怪,在别人面前,他倒是说得很顺溜,在方心佩面前,总觉得有所保留。
是因为她对于自己是独特的吗?
“记得打电话给我!”李宝仪殷殷嘱咐。
“知道,不会忘的。”程敬轩点头。秘书是用来干什么的?就是用来提醒他这个的!所以,他只有不愿意,没有忘了的。
“那我回去了,几时抽空来新加坡吧!”李宝仪歪着头装可爱。
这个动作,她做起来可真不怎么样……至少程敬轩就看得有点恶寒。如果换他的那个宝贝女儿来做,那才真是能迷死一票人。
“过一阵空了,给你去新加坡庆生。”他随口开出空头支票。反正到时候往美国英国荷兰什么的一飞,就有脱辞了。
李宝仪很高兴:“你说的,不许黄牛。”
走到门口,还回头对他来了一个飞吻,满脸都是笑容。
程敬轩很尽责仍然留在原地,直到李宝仪的身影看不见,才回身离开。打开自己的车门,才松了口气。总算把李宝仪应付完了,接下来可就得应付方心佩和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