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丹……”程亦鸣早已声嘶力竭,可是身边哪里还有那个熟悉的人儿。一个巨浪打过来,满身满脑都是痛,满眼满天都是黑……
“亦鸣,亦鸣……”有遥远的声音传过来,带着一份熟悉,他好想睁开眼看看,可是,眼皮太沉了,不论怎么用劲,也挣不开。反而,身体中熟悉的悸动因为这阵挣扎活跃了起来。
“不……”他叫,他伸出手紧紧地不知抓着什么东西,指尖传过来的清晰疼痛,让他其实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中。可是,那阵疼痛太轻微,轻得根本还没有冒头,就被来自身体深处那越来越多越来越猛烈的悸动掩盖下去了。他只能让自己的手更深更重地陷在不知名的某处,让那份痛来得更猛烈些……
“亦鸣,你放手,快放手!你不要这样,你会弄伤自己的……”
“你的东西呢,你的药呢……”
耳畔有比刚才更清晰的声音传过来。所以,那不是梦,那是比梦更残酷的现实。他咬紧了唇,下意识地摇头。
“啊……”尽管睁不开眼,程亦鸣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成了反弓形,除了手还牢牢地抓着什么东西外,身体的其他部位已经偏离了躺着的地方,在那阵的悸动的指引下,一次次地弹起,落下,再弹起,再落下……
他知道他的唇又破了。因为,嘴里分明有熟悉的腥甜,一浪高过一浪。可是,他停不下来,他需要这些痛,来自自己的手上的,来自自己的唇上的,来自自己的胃,来自自己的心脏,来自所有可以痛的地方……可是,即便这样,也抵不住身体现在的悸动。
“啊……松,帮帮我,快帮……帮我……”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哀鸣。他终于还是屈服了,屈服于身体的需要。在再一次落到床上的时候,他听见自己几乎破败完全的声音:“求求你,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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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给我!”
“干嘛?”
“这里有个坑,你穿那么高的鞋,怕你把脚崴了!”安旭的脸上已经有些不耐。
“不给!”夏文丹最不待见的,就是现在的安旭。自以为什么都在自己的掌控下,好像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必须得听他的安排一样。
夏文丹一只手把礼服的下摆一提,脚已经跨下了车门。
“小心!”安旭急得脸都变了色,可还是没来得及扶住那个逞强的人儿。
“哎哟……”脚踝那里传过来的清晰疼痛,瞬间催出了夏文丹的泪。
“丹丹,伤到哪儿了?”安旭冲过来抱起夏文丹,满眼的焦急。
“你怎么会把车停在这么一个地方?你故意的你安了心的。你明知道我穿着高跟鞋不方便你明知道我这儿受过伤受不得力,你一定是故意的。你报复我给你的蕃茄汗加了料,合着这一次和上一次的你一直记着。我知道你是个睚眦必报的淄铢必较的精于算计的小心眼男人……”
“说够没有?喝口水不?”安旭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他只是轻轻地把夏文丹放到车后座上,转回驾驶座那边,翻找着前面的搁物箱。
“安九日,你是个混蛋!”夏文丹拍打着座垫,一不小心牵动了脚上的伤,痛得她“哧”了一声。
安旭的脸黑得快滴出了水,唇动了动,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握着一瓶药油,蹲在了夏文丹旁边。
“哪里痛?是不是这里?还是这里?”安旭说着,轻轻捏着夏文丹受伤的那只脚。
“安九日,你继续报复我,哎哟……”夏文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安旭的动作很轻很柔,可是她就是觉得不舒服,眼 泪像不听使唤般地落下来。
“这是旧伤,肯定会有一点痛,你稍微忍着点。”安旭的声调反而更降低了些,脚上有凉丝丝的气传过来。
“你以为你是仙人,吹一口气就能让那儿不痛?”这一刻,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让她好好地和他说话,她好像就是做不到。
“我不是,所以,还要给你抹点药油,还要再揉揉,后面会更痛一点,怕你哭,先给你吹吹。”安旭的脸上再度回复那个玩味般的笑,手上的动作并不停歇。
“哧……”
“忍着点。这里淤血了,不揉开,很快就会肿起来。”
“你什么时候变跌打大夫了?”
安旭猛地抬头,眯起眼打量了夏文丹一眼,直瞅得后者瑟缩了下,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用夏文丹一贯熟悉的语气说:“我是‘万事通’,你不知道吗?”
说这话时,他甚至连头都没抬。可即便这样,夏文丹也能想像得出他现在的表情。满不在乎的带着几分玩味的,似是而非的……
他半蹲着,低着头,把她的脚小心地放在自己的膝上,手轻柔地有规律地上下动着。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他的后颈。那里的发际线修剪得整齐而清晰,如同他的人,一贯自持而干净。
在这样的清晨,薄雾迷蒙,霞光初起的清晨,女人的眼光就这样长久地注视着男人的后颈。久到很久很久以后的夜晚,她端着一杯咖啡坐在安家那宽大露台上,望着路的尽头始终不曾出现的那个人时,这幕场景如同电影院里循环播出的电影,在她的脑中清晰而执着地碾过,碾出几滴清泪,点点飘浮在深咖色的液体中。
25登机
“昨晚谢谢你,刘松。”程亦鸣站在窗前,掐灭手中烟的时候,突然冒了一句话。
这是清晨,薄雾尚未散开,程亦鸣的脸又掩在窗前的黑暗中,隐隐约约并看不清楚。刘松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故作不在意地玩笑。
“不说那些,按我们的合同,在我工作职责范围外的工作,要另外收取费用……”
没有预想中的下文,只有打火机在静谧的空间中响起的声音。
“我靠,我的烟……”刘松上前,不由分说拿掉了程亦鸣刚在嘴里吸了一口的烟,“这个,也是要另外收费的。”
程亦鸣忽地笑了,眼底眉梢莫来由的凄楚:“刘松,都这么多年了,你那习气还改不了?”
“亦……鸣”刘松哽了下,张了张嘴,却再也接不下去,只回手把那根从程亦鸣嘴中夺下的烟捏得粉碎,再无力地拍了拍程亦鸣的肩膀。
“机票订好了?”程亦鸣掩嘴轻咳了两声,刹那间换了话题。
刘松对上程亦鸣询问的眼光,忽地瑟缩了下:“还……我是在想,你难得到这边一次,不如看看……”
“算了,刘松,他医不了我的病。”程亦鸣再抽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另一只手扶在窗棂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稳定住自己有些轻颤的身子一样。
“可是,亦鸣,这些年,你看过那么多的大夫,也只有他开的药,在你发病的时候可以帮助你。”
“那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程亦鸣握紧了窗棂,声音变得飘浮起来,“你应该明白,有我这样经历的人,那样的病,如何医得好?”
室内蓦然间安静下来,静得让人窒息。
刘松的电话突然间响了起来,那样激昂澎湃的一首歌让室内呆立的两人同时一惊,刘松才慌忙从衣兜里摸出自己的手机。
“喂,是我。”
“…………”
“这个……”刘松看了一眼对面站着的那个男人,他颀长而瘦削,寥落而凄清,像下定决心般,冲着电话那边说:“可能有些困难……”
那边不知道还在争执些什么,其中的喧嚣连程亦鸣都听到了,他微皱着眉,看向刘松。
“是谁?关于我的吗?”
刘松一边焦急地冲着他摆手,一边冲着电话那边急急地说:“不多说了,就这样定了。我说了算。”
挂上电话的那一刻,刘松低了头不敢去看对面的人。
“刘松?”
“是……老罗……”
一丝狠厉闪过,程亦鸣的语音中已带了几分冷。
“我不知道,你原来和他,还有联系。”
“不是的……”刘松猛地抬头,急急地摆手,可是在程亦鸣目光的扫视下,很快便颓然地放下了,“你应该知道,做他们那一行的,在很多领域都有门路,你在短期内接的那些活儿,其实,有不少也是他的关系……这个,我想我即使不说,你也应该明白。”
程亦鸣狠狠地吸了两口烟,才发狠般地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把它碾成粉状,才抬起头来,苍白着脸笑笑:“当然,我一早就该明白这些,还应该对他感激涕零,感谢他对我的再造之恩……”
“亦鸣……”
“够了,刘松,不要再对我说什么,或者解释什么。我这样的人,还有资格去要求和选择什么?我能有现在的生活,便已经……够了!”他侧头,看向依旧雾蒙蒙的窗外,“那么这次呢,你为什么不帮我应承了他?”
刘松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哽在喉头的话在口中转了半天,终是挤出了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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