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别生气。”
南宫小维蹲下,用手指拈起一条,厌恶地皱眉:“哼,有爷的时候就有的老招儿了。真特么一群没新意的娘们儿。”
他回身去找:“小乔,小乔?”
被叫做小乔的血族走过来,也蹲下看了看地上的东西,露出更不屑的神色:“来这儿倒窖了昂,嗬——品味差爆了,什么德行啊她们。”
【(注)倒窖:翻旧事儿】
小乔站起来,缓缓把手放在自己胸口上,动情地说:“我,南宫Giovanni(乔凡尼),永远不会穿在连接绳上有碎钻的丁_字_裤,就算这样再光彩夺目,我也不要为了别人的愉悦付出自己的痛苦!”
“拿反了啊蠢蛋!”小维踩了他一脚。
“我看看我看看!”又有人注意到这边:“MB老着脸来我们面前放份儿!一群跑头子货!”
他们一时间嚷嚷得不可开交,甚至指着裤衩们破口大骂起来。事件中心人钟二默默挪出人墙,拣血族们丢在一边的礼物拆。
“咦,这不是——”她注意到一件包装得极素雅的礼盒。果然是靳律师的礼物,礼盒上还写着钟云深亲启。
她拆开靳羽送的礼物。似玉非玉的白色铃铛,镌刻着繁复华美的细纹,配上了一条淡淡光华的细链,静静地躺在盒中的丝垫里——竟是那天她看到靳羽颈上的铃铛。
盒中还有一笺带着兰花香的卡纸:
“看你一直看它,想必是很喜欢,送给你了。靳羽”
她不经意间反转了卡片,反面出乎预料地写了很多字:
“饱尝甘苦看枯荣”
“抹尽苍莽换星穹”
“汗青墨写走横竖”
“霸士尸成化鬼雄”
“屡殁残锋仍有刃”
“慈道净威反无争”
“各取鳞爪,此乃我名。”
钟云深左看右看,没人注意自己,带着一种莫名的心虚感把铃铛戴上了。她还用手拨_弄了一下,果然不会响啊。
“怎么这么快就把婚纱换下来了?”斯文儒雅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钟云深吓了一跳,踉跄转身,呼地泻出一大口气。
“尼雅克,没想到你也过来了。”
尼雅克嗯了一声,神情很严肃。
他手里稳稳端着一个锦盒,递到钟云深面前。
“这是裴夙送来的礼物,据说要你亲启才能打开。”尼雅克说:“就是那个巴别塔幕后的裴氏公司的老板,也就是南宫战的死对头裴夙。”
“那我……还能开吗?”钟云深看着盒子就像看着一个定时炸弹一样。
“开吧,现在不开后患更是无穷。”
钟云深只得硬着头皮接过,把盒子放在台桌上。她小心翼翼拆开锦盒,里面是一个花梨木的四方小盒。
似乎,还没什么问题。和尼雅克目光相触,她咽了一下口水,继续——
钟云深颤巍巍伸手去开盒子上的扣锁,还没触到盒盖,异变徒生!
盒子不开自启,张开的缝隙中喷涌出大量不详的黑色液体,如同开闸的洪水,诡异地无视了木盒的体积,瞬间淹没了整个房间,吞没腐蚀了其中的一切!
……
……
【综上,被封上信封的贺礼和红包里总是会混进很多奇怪的东西——一定要记得边吃流水席,边当着客人的面拆喔!】
作者有话要说:
☆、结婚就是为了拆贺礼和流水席(下)
第三十二章结婚就是为了拆贺礼和流水席(下)
他们都死了。
这里根本不是人间。
巴……别……塔。
……
“呀——啊——————————————————————————!!!”
黑色的水吞没了一切,也席卷了钟云深的感知。在一片黑沉中,一个又一个碎片楔入她的脑海中,她尖锐不成声地哀嚎。
眼前的场景,和她脑中一旦撕裂就疼痛无比的记忆重合——
黑色的毒液,浑浊的毒气,遍地的残躯和污血。
带着面罩穿着银色隔离服的人面无表情地逡巡,踩碎了一个又一个不再鲜活的小小尸体。
地面上横陈着的,唯有一双双死不瞑目的无光眼睛,一个个被抓得血肉淋漓的小脸,一片片冰冷青紫的皮肤和一副副僵硬的,小小的身躯。
空旷的白色塔底,只剩下自己骨肉相连的人,作为她唯一敢凝注的视焦。这个孩子漠然决绝地站在她的面前,轻声说——
“云深,我会回来。”
“啊!!!!!!!!”她歇斯底里地挣扎,尖叫中蕴含的悲恨让人毛骨悚然!!
“云深!”
“啊!!!!!!!!!!!”
“云深!钟云深!!!”焦急的呼唤越来越大声。
“啊啊啊啊!!!”钟云深凄厉大叫。记忆的漩涡紧紧拉扯着她的精神,外界的声音像是被阻隔了一样,愈加遥远无力。
小烛。
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帮不上忙的妈妈……
宁可死去。
“那就死吧。”一只巨大的黑色怪兽从她脑海深处浮出记忆的洪流,张口桀桀怪笑,浑身流淌着脏污的腐烂粘液,缓缓蠕动着,要把她吸进深渊。
但她不想死!还有个残存的神智告诉她,她不能死——
就在钟云深以为自己即将被无穷的恐惧狂乱扯碎之时,一双温热的手捧住了她的脸。
触觉是她唯一的感知,她觉出了这个人。
她没有视觉也失去了听觉,但她能隐约觉出,就是这双手,好像把她从回忆的力量里抢了出来。
然后,一个温暖的额头,轻轻贴在了她的额上,滑至鼻尖,嘴唇——那人埋下头,展开双臂,把她紧拥入怀。
“云深,我们永远无法在你面前说出哪怕一个字的谎言。” 无法分辨的无机质嗓音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但是他们会。不管这些谎言的开端和经过是如何的善意……”
“云深……谎言都会让你受伤害。”
“云深,我们凌驾在无常之上,无惧任何时间或因果,无惧秩序与混乱,但我们为你而生,为你而活。”
拥抱的力度溶解般消失了,最后一刻,她听到那声音低低地说:
“云深……别让我因为得不到你而死去。”
……
如此温暖熟悉……是谁?浑噩迷茫的钟云深连疑惑也姗姗来迟,她的思维就像被灌了铅,根本无法思考。
恐怖的记忆慢慢消散,她的感觉终于清澈起来,她急于看清面前的景象,她需要——
不。
她的面前空无一人。
叮铃。
颈间的玉铃微不可闻地轻响,似乎柔暖到了宏大温悯的温度尚未消散。
“云深,你还好吗?”管家大人的声音从她头上传过来。
“呼呼——呼——”钟云深扭头,发现自己像个公文包似的,被尼雅克横着夹在手臂间,悬在半空乱挣扎。
“……我们……呼……没事?”她大口大口地喘气,惊魂未定地看着方才的那间屋子。
……不是他。她能感觉的出来。刚才是谁?
他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
她只觉得一片怅然的混乱。
“没事了。”尼雅克安慰:“吓坏了吧?刚才你一直尖叫,怎么喊你你都听不进去。”
“对不起,我胆子小。”钟云深哽咽地咳了一声,她低头,发现他们现在处在之前房间的正上方,一个类似于密室夹层的房间里。之前房间的天花板的砖石被腐蚀殆尽,露出了高强度钢化玻璃的地面夹层。
“把我放下来吧,我没事了。”她轻声说。
“抱歉……我们自己是妖魔鬼怪,却低估了身为人类的你的承受能力。”尼雅克小心把钟云深放下,看她神色低落,不由喟叹:“……抱歉。”
钟二轻轻摇摇头。
尼雅克环视一周,想有什么办法能让钟二变回高兴的钟二。
“红包都拿上来了吗?”管家大人务实地问。
血族们都在那一瞬转换了空间,安全脱出。
“当然,不会让人白白随份子。”大家笑眯眯摆出抢救上来的礼物和婚纱,裹了一身皮草的小血族晃了晃手里的大皮帽。
会瞬移真好啊。钟云深无力向大家点头示意--
“都在这儿了?”管家示意大家把东西还给新娘子。
钟二被小山高的礼物堆起来,心情果然好了些。她举手嗫嚅:“还有很多送裤衩的,对不起我给弄丢了……”
她心虚地补充:“我好像穿不太上。”
“别理她们。”尼雅克不屑道:“南宫影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
“南宫娆,南宫墨久,还有南宫楚秋,你们在这儿保护好她,我去查一下送礼盒来的人的行踪。”
“好的。”楚秋猫咪点点头,窜上钟二的肩膀,一边发着呼噜呼噜的声音一边用有劲儿的大脊梁蹭她的脖子。
钟二心绪稍定,这才发现大家基本都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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