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希希看到她,便笑着又道了谢,于晓英就拍了她肩膀一下,说:“行了,甭说这些生分的话。”
于晓英说完看向陶明白,她没有问你们怎么会认识这样的话题,姚希希在腾昌工作,要说两个人毫无交集,她反倒不信。何况,姚希希有她独特的魅力,并不是那么容易让人忽视的女孩子。对于他今天不遗余力的帮忙姚希希,她是抱着点儿好奇心的。陶明白这个人,向来是凡事不走心……或者,应该说,看似不走心,事实上却看在眼里,藏在心底,能急死个人。
面对于晓英投来的目光,陶明白却把目光转向了姚希希,示意她上车。
姚希希只得冲于晓英做了个吐舌的动作,说了句“晓英姐再见”,先上了车,陶明白随手给她带上车门。
于晓英对着陶明白笑,她还不知道陶明白?她倒不是真的要威胁他什么,又或者为难他什么,只是,细细说来,他是她病人的家属,她有这个义务——但凡有利于病人恢复的因素,她都要照顾到位,至于家属最后决定如何做,则不在她的考量之内。
有些话,她必须得说,也顾不上去管他爱听不爱听了。
她这样想着,就开了口,说:“不是我说……”
“那就不必说了。”陶明白干脆的打断她。
于晓英被噎的一时说不上话来。
“你,你……”饶是于晓英是个风度气质俱佳的妙人,也必须承认,这陶明白的确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气死我了你,有你这样为人子女的?”
于晓英说话就开骂了,声音却还是一贯的温和。
陶明白却平静的说:“于医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陶明白,你不要搞错了,现在是你找我的时候,你试试看的,你以为我还会去腾昌逮你么?做你的美梦去吧,那是我的父亲么?我费劲巴拉的还不讨好,我图什么呀?就今天到停车场这儿劝你,也就仅此一次,绝无二回。”
“你父亲前儿个都咳血了你知道?”于晓英紧盯着陶明白,眼里闪着光。
陶明白有瞬时的怔忡。
“千叮呤,万嘱咐,让我不要告诉你,可我能不告诉你吗?”于晓英吸着气,“我哪儿敢告诉他,你压根儿不接我电话,处处躲着我,要么干脆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我想找你一趟正正经经的说句话,比去上·访还费事儿。”
“你说,你跟你自个儿的父亲你较真较个什么劲儿?非得等到哪天子欲养而亲不待你才晓得悔?”
……
陶明白上车后,没有立即开车。
姚希希偏过头去看他,他闭了闭眼。看样子,是十分难过,也十分挣扎的。这种情绪似乎是会传染,心口一股难过便抑制不住的蔓延开来。来不及想什么,她伸手过去,拽了拽他的衣角。
陶明白看她,漆黑明亮的眸子里竟有些茫然和空洞,像是带着刺一般,直直的扎到人心底。
“还是我来开车吧。”姚希希担心的看着他。
她虽不知道于晓英同他说了什么,可单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被人戳到了软肋。陶明白向来是笑脸盈盈的,笑的跟花儿似的叫人移不开眼,那样子才对。
陶明白没回答,只是微微低头,再抬起头时,又仿佛恢复了平静。
姚希希发现,陶明白开车,出人意料的稳当,不紧不慢的。不像她,总是横冲直撞。姚季节总说,从开车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毛毛躁躁的性子……
尽管如此,她还是有些担心,换做是她,碰到伤心的,难过的,不如意的事情,就非得要第一时间发泄出来才罢休。就算不发泄,找个人倾诉倾诉也是好的。可他呢,便是再强悍,也不能表现的如此平静,太平静了,平静的让整个车厢的气氛都端的紧张起来。
于是,一路上,姚希希便一直留意陶明白的神情,显得特别安静。
到了院子外面的时候,两个人道别,姚希希不忘偷偷多看了陶明白几眼,确定他好像真没事了,才笑了笑,说:“明天见。”
陶明白看到她脸上因为刚刚医院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褪去的苍白,心底陡然的就平静了下来。他知道,她一路上都在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目光太炙热,他不用扭头去确认也能感受得到。
他刚要道晚安,听到她叫了一声,“哎呀!”
他望着她。
“差点儿就给忘了,这个……”姚希希从包里掏出包装精美的礼品盒,递出去,“送给你的。”
陶明白的下巴一阵发紧,盯着眼前这个从颜色到包装都极其女性化的礼品盒,放在手里,还有些沉。
“今天谢谢你啊,陶小白。”姚希希边走,边回头冲他笑,亮晶晶的眸子里飞满了促狭。
陶明白终于忍不住,到底是笑了一下。是有多简单的一颗心,才会逮着机会就喊一次她起的外号,并且,还能让她开心满足成这样。
门锁“滴滴”的一响,那抹红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后,屋内的灯一盏接一盏的被打开,很快便照亮了院子。
陶明白轻轻掂了掂手里的礼品盒,忽然的,就非常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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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想当年,金戈铁马;看今朝,死缠烂打 5
梁曦文的笑声妩媚而张扬,手抓着坤包,跟在杨青松身后,身形款款的,就进了办公室。
Dido用眼角余光看到了她一身红,于是轻轻摇了下头。这样明艳的红色,在她所见的人里边,也只有姚希希最是适合,三分温暖,三分活泼,三分甜美,还有一丝丝的小柔媚。
没办法,穿衣服也得看人不是?
Dido动了动颈子,她想起有一年的年会,她们几个表演节目,姚希希抽到了村姑的造型,用红绳儿扎两根麻花辫,穿着白底碎花小布褂,藏青色的的确良裤子,脚上踩着黑面白底的布鞋。那本是个土气之极的扮相,可到了姚希希身上,就让人想起了风中摇曳的一簇卷耳,清新纯净的不像话。
那一日,不知惊艳了多少人,甚至有不知情的嘉宾,误以为姚希希是腾昌来年将要力捧的娱乐主持。
“哎,瞧梁小姐这架势,活脱脱的老板娘,来去自如,跟到了自个儿家似的。”旁边有文员议论。
Dido听见,清了清嗓子,回头看了她们一眼。许是她的表情有些严肃,窃窃私语的几个小姑娘立马噤了声。
此时,梁曦文已经在陶明白面前坐了下来,陶明白正在讲电话,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稍等一下。
梁曦文便随意的打量着他的办公室,一眼看见笔桶旁边的比熊石膏玩偶,憨态十足的模样,跟一派严谨的办公室,显得格格不入。
她皱了皱眉,刚要拿过来仔细看看,陶明白已经挂了电话。
“这是……”梁曦文的目光仍停在那比熊身上,她清楚的记得,上回来时,还没有这个。
“哦。”陶明白留意到她的目光,不由得笑了一下。
他昨晚回家,第一件事便是坐在换鞋凳上拆礼物,饶是他想到会是些意料之外的东西,可还是没想到,竟然是一只可爱至极的卷毛比熊,他轻轻用指尖碰一下脑袋,它便不停的点起头来,活灵活现的。因为于晓英说的那些话而引发的坏情绪,竟就在那一瞬间,一扫而空。
早上,他乘她的车一起去上班,她看见他手里的礼品盒,秀气的眉毛拧成一团,他还没说什么呢,她先郑重的“警告”了他一番——陶明白,把别人送给你的礼物随便丢掉或者转送他人,而且是当着对方的面,是件很没礼貌很不绅士很没风度的事情。
她快把她能想到的形容词都用上了,也是真不高兴了,连这大好的,可以叫他外号的机会都放弃了。他倒是有些好奇,她的大脑里究竟是怎么样一个构造,从哪里看出来,他要把她的礼物丢弃掉,或者转送他人呢?
他一时好笑,故意跟她说,已经送出去的东西,当然随对方任意处置。没料想她听了,几乎没翻白眼,一路上逮着机会就瞪他,气呼呼的,嘟哝着什么,她辛辛苦苦挑的……下车的时候,许是一时愤愤,她竟忘了怕被别人瞧见他们一辆车一同上班的事情,车门“嘭”一下甩上。他很想提醒她,到底,是她自己车不是?车门摔坏了,还得再去修理,太不划算。可这话他没说,他若说了,她又得腹诽他小气不是?
可说句实话,她送一个大男人这种东西,是不是,有点儿不大适合?叫他往哪儿摆呢?
从书架到柜子,从窗台到茶几,最后还是摆在了办公桌上,是一抬眼就可以看到的地方,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的地方……这是一只一看到,就想要笑的,可以给人带来好心情的比熊,就该放在这最能发挥它作用的地方。
“很可爱,能送给我嘛?”梁曦文留意着陶明白的表情,她笑,“反正跟你办公室也不搭,叫人看见腾昌少东的桌子上有只小狗,还不得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