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希希觉得今天出门一定是没有看黄历,这倒了一天的霉。她揉着额头,下车前,还特地看了一眼后视镜,瞻仰了一下自己的倒霉相。
唐乐在一旁轻笑,她咬牙“嘶”了一声,下车。
“乖乖!”她抽着冷气,瞅着眼前这辆阿斯顿马丁的屁股,目测着,已经被她蹭破了皮。
这可不是一般的屁股,一般的皮呀……后面的车子幸灾乐祸的乱按喇叭,所以,当阿斯顿马丁的驾驶位上的车门打开,传来细腻的一声“咔哒”,姚希希的头皮霎时麻了一把,心中念念有词……真是,好贵的屁股。
阿斯顿马丁的主人已经从车上下来,缓缓走到她跟前。
姚希希抬头,眉尖一挑,在心里暗叹:乖乖!
不管是从主观的角度说,还是从客观的角度说,这都是,极品啊,真是极品。比起她那三位哥哥,真是各有千秋,毫不狲色。
这人,穿着白净的衬衫,下巴干干净净的,不带半点儿胡茬,鼻子够挺,眉毛够浓……姚希希清了清喉咙,转了眼,提醒自己,不要陷入对方无耻的美男计中。
“你这人,怎么说停就停呢?”姚希希理直气壮的。她心说幸好老莫不在,老莫若是在场,定是会说,姚希希,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自己追尾了,怎么反倒还要追究起别人的责任来了。
“不好意思,没来得及提前说一声就刹车了。你看,这情况,怎么办呢?”他无声的笑,清朗的男声在姚希希的耳里走了一遭。
莫子言说的没错,单单听声音也能爱上一个人,尤其是长相好看的男人,再配上好听的声音……姚希希再次倒抽了一口冷气。
“姑娘?”
姚希希清醒过来,听见这人又说,“主要这车,不是我的,这事儿,你看,怎么办?”
原来他不是这车的主人。
姚希希望着眼前的男人,对方也正看着她,眼睛一眯,露出一口亮洁的贝齿,那挺能勾人的眸子里,掠过一抹柔和似水的笑意。
哎哟哟,这笑得跟只小狗儿似的,真真儿的惹人怜爱,她的心都软和了……就差没伸手去挠他下巴两下了。
赔,当然得赔,她怎么能让一这么楚楚可怜的小司机为难呢?
姚希希矜持的微笑,“这位先生,今天时候不早了,你看这么着行不行,你给张名片我,回头我跟你联系?”
“不好意思。”那司机微笑得暖如春水,“我没有名片,还是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等车子修好了,我们再具体商量,好吗?”
怎么不好?好极了!就怕你不跟我联系。
瞧这彬彬有礼又绅士十足的姿态,当个司机也太可惜了,回头跟滕一鸣商量商量,挖来做电台子夜档的DJ,保管热线电话接到爆。
姚希希果断的抽出张名片来,塞到他手里,电火石光之间,她的手指触到他的手心。他的手指干净修长,骨节匀称,手心像是冬日里的暖阳一般,干燥而暖和。
她堪堪的打了个颤,低头,攥了一下手,指尖似乎还残着他手心的温度,她怔了怔,直到听见头顶传来低低的三个字。
“姚希希……”
“需要看证件吗?”姚希希抬眼,看着他。
“不了,我相信姚小姐。”司机微笑着轻轻点头,和气的说,“那么,我们再见。”
说完,他就走。
不一会儿,就听到引擎发动的声响,姚希希看了一眼飘忽的车影,上车,启动了车子。
☆、【01】身有彩凤双飞翼,拔毛凤凰不如鸡 6
刚才那司机的眼神,不知道怎么的,总感觉有些熟悉,姚希希抿了唇。
“我以为你会跟人吵上半小时。”唐乐笑。刚刚他并未出声,姚希希这性子,他如今已是见怪不怪,倒打一耙这种事,也只有她才能做到这般一本正经又理直气壮。只是,那司机,也很有意思。
“喂!”姚希希张嘴,“说什么呢?我平时就给人这形象啊?不知道的听了去,以为我有多嚣张跋扈呢。”
“啊,你不知道么?”唐乐微微笑。
姚希希看他一眼,心说,小模样阳光极了。
“子言姐说你……”唐乐说着,又有点儿想笑,心情很好的样子。
姚希希看他一眼,降了车窗下来,夜风吹进来,有些冷,她微笑着,说:“老莫?她一准儿又在你跟前叨叨我来了吧?”
唐乐清了清喉咙,忍着笑:“这个死丫头,牙尖嘴利又横冲直撞,这德行,早晚得吃亏!”
他学莫子言讲话,舌根儿有些发硬,语气却十足的像,姚希希想象着莫子言说这话时的表情,就笑了出来。
时候不早,不少店铺已经打烊了,车子在街道上绕一会儿,觅食无果,姚希希便索性拨了电话出去,说要两份紫薯粥,对方抱歉的告诉她,今天已经停止营业了。姚希希心中有数,十分干脆的报了姚一柏的名字,果不其然,对方痛快的应下。
待车子开过去,服务员已经迎了出来,姚希希从服务员手里接过打包好的食盒,说抱歉,这么晚耽误你们下班了。她要掏钱,服务员却微笑摇头,说这个是记在姚先生账上的,四小姐慢走。
姚希希道了谢便开车离开,她倒不诧异对方会称呼她四小姐,按着她三哥姚季节的话来说,这城里,没有第二个女人会肆无忌惮的打着大哥的旗号蹭吃蹭喝蹭乐。
她把唐乐送到住处,把食盒给他。
唐乐把食盒拎在手中,从兜里掏了个白色的纸袋,塞到姚希希手里,说:“记得吃药,开车小心。”
他说着转了身。
姚希希有些发愣,她看着手里的药,咧了咧嘴,忍不住心里一暖。
是夜,路上的车子已渐渐稀少,姚希希琢磨着明天还要早起,也不知那新来的监制好不好相处,好不好沟通。她看了眼路边后退的桦树,人行道上有星星点点的行人,在夜风中缩着颈子,步履匆匆。
车子驶进小区,停稳,姚希希从车上下来。
路边的灯光明亮,四周安静,姚一柏他们正是看中这儿的环境极佳,才给她安排了下来。
姚希希站在楼下的院落里,并没有立即回家,她发现,隔壁的灯光明亮极了。
倘若她没有记错,一周前,隔壁住着的那位女邻居,刚刚搬走。她有点儿奇怪,这么快就住了新住户,而且,这住户似乎跟她一样怕黑,屋里的灯通通都亮着。
怕黑,也许是个胆小的女子……她笑了笑,快步上了台阶,输入密码进屋,心道,有机会要跟这新邻居打个招呼。
☆、【01】身有彩凤双飞翼,拔毛凤凰不如鸡 7
姚希希吃了片感冒药,说要开会的时候,她躲在莫子言背后,差点儿睡着。
莫子言拧她的脸,姚希希闭着眼搓脸,有气无力的,“这个小唐,没说这药让人嗜睡啊。”
一支笔丢过来,准确的砸在她脑门上,姚希希睁开迷离的双眼,是《摘星》的节目负责人常青。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说:“老常你别招惹我啊,我现在最不待见的人就是你。”
常青哈哈笑,那模样,非常得意。姚希希嘟囔了一句“讨厌”。
“小姚,你昨晚干嘛了?怎么困成这样?”导演李援朝笑眯眯的问。
姚希希索性趴在桌上,直挠头发,答非所问的哀嚎道:“我真的上了年纪啊!”
她昨晚回去,洗完澡倒头就睡,压根忘记了吃药这茬。早上到办公室里就觉得头重脚轻的,唐乐问她昨晚吃药了没有,她才从包里翻出药来,随随便便的就着水吞了一粒。她遥想当年,感冒咳嗽什么的,挺一挺,也就过去了,哪儿像现在这么“娇弱”……尽管,据说她曾经的确非常“娇弱”,是医院的常客。可是,拜托,那会儿她才多大?哪儿记得?
众人笑出来,说姚希希你在我们这些人里边儿,算是年纪最小的好不好。
莫子言替她解释,说老姚感冒,刚吃了药。
那边有人问常青,说今天这晨会究竟开不开了。常青摊手,示意自己不知道。莫子言就接话,问是不是今天咱们的监制会到任。
一直趴着的姚希希抬手摆了摆,说:“这话滕一鸣不是头一次说了,跟狼来了一样,我不信。”
话匣子一打开,会议室里便热闹了起来,几个栏目组的负责人,七嘴八舌又嘻嘻哈哈的,正聊的欢。常青瞅着姚希希一直无精打采的,忍不住笑起来,说:“希希,你现在是不是特恨自己是29岁高龄……”
“谁说的!”姚希希来了情绪,猛一拍桌子,抬起头来,“29怎么了?老常你心里边儿是不是想着,你们男人三十一枝花,我们三十就是根狗尾巴草了?我喜欢十九岁的我,我更喜欢现在这个二十九的我。我喜欢我现在这个年纪,二十九岁不是一个女人的终点,就像五十九岁也不会是你们男人的终点一样。”
“世界很大,不顺心的事情很多,但是,我,很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