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哲,你在做什么。”
安东尼奥一身戾气从手术室走出来,看着眼前的一切的嘴角的嘲讽愈发的明显。
叶哲还是面无表情。
“叶哲,开枪的人是你,不是他们,怎么,开了枪,杀了人,就忘记了么!”
安东尼奥话音刚落,所有人的屏住呼吸,纷纷低下了头,根本不敢将目光放在叶哲身上。
只有顾言,静静看着叶哲,而手臂却在这一瞬间收紧。
沉默,叶哲还是沉默,沉默的几乎都让人觉得他以后不会再说一句话了。
唯心被顾言紧紧的搂着,脸庞贴着顾言的胸膛,他沉稳的心跳清晰有力,让她莫名的安心,可是之后的话,却让她怎么也不能平静了。
叶哲对着叶蓝开枪了。
她不相信,打死她也不相信。
叶哲即使不爱叶蓝,却也是喜欢的,不然,谁能忍受一个不喜欢的人十几年。
忽然想起安东尼奥的那一句话:因为你,叶哲和叶蓝坠楼了。
是不是因为她,所以他开枪打死了叶蓝,如果是,面对她的死,他的伤,她以后要如何还?
唯心深吸一口气,坚定的推开了顾言,她不能躲在这里,不能躲在顾言怀里,不能。
顾言,转手又将她压进自己的怀里,唯心一脸诧异。
“唯心,会很辛苦的,你过去,会很辛苦的......”
他不需要知道过程,仅仅是结果便是如此棘手,更何况要将那触目惊心的过程剖析出来.....
“顾言,对不起。”
她还是挣脱了他的怀抱,竟然有那么一刹那,他的心没来由的一阵抽痛,似乎,她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他看着空落落的怀抱,落寞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走向另外一个男人。
**
唯心每走靠近叶哲一步,心就不由自主的冷一份,甚至脚步有了颤意。
她的脚步声在静谧的走廊上清晰至极,每一声都踩到了每个人的心尖上,不同人,带来各种效果。
她跨过好几个躺在地上,失去意识,不知道是生还是死的人,白色的拖鞋上,被鲜血染红,白色的睡袍勾勒出姣好的身形,说不出的魅惑人心。
跪在一旁的医生额头都渗出了汗,他们不敢想象现在有人会去接近叶哲。
唯心俯下身子,想要去触摸叶哲的手,却不料叶哲一个起身,将她狠狠的压下墙壁,手指掐上了唯心白皙的脖颈,目光却是平静的出奇。
众人纷纷心惊,就连安东尼奥也被吓到,下意识的去看顾言,却发现顾言冷静的出奇,丝毫没有上前拯救的意思。
“叶哲哥...是我....唯心.....叶哲...哥....我...唯心....”
唯心看着叶哲冷漠的双眼,鼻子开始发酸,却还是强忍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泪水,垂在身侧手缓缓抬起,在他的胸口划着她的名字。
顾言的表情在这一刻瞬时变冷,而叶哲表情有了松动。
终于,他将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看着她脖颈间的清晰可见的青色手指印,顿时说不出话来。
他差点杀了她,而他杀了叶蓝。
这个认知让他几乎疯狂,疯狂的厌恶自己。
“唯.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唯心被叶哲紧紧的搂在怀里,听着他悲痛的声音,脑海中一种想法疯狂滋长。
不,叶哲哥,或许潜意识里,你恨我,因为叶蓝的死,你恨我,所以她死了,你要杀我。
有时候,我们最容易忽略的感情,才是最驻扎在我们心中的感情,我们最容易忽略的那些人,才是我们最爱的人,不是因为遗忘,是因为他们太过于熟悉,我们几乎都把他们当做了自己的一部分,所以才会记不起,可是有一天,忽然被剥离,那种痛显而易见。
正如叶蓝之于叶哲。
如果是,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跪在地上的医生们都松了一口气,可是顾言的脸色却是越发的暗沉。
“叶哲哥,你怎么可以对我说‘对不起’,明明都是我的错....”
唯心声音哽咽极了,柔软的小手抚着叶哲的背,她知道,他现在多么需要一个人安慰。
“唯心,不是的,不是你的错,是我。”
“一一叶蓝是我杀的,是我开的枪。”
唯心心痛的无法呼吸,即使是她,听着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叶哲。
“叶哲哥,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你是不得已的....”
唯心觉得自己的安慰好笨拙,因为那些话连她自己都觉得太过于苍白。
叶哲忽的将她拉离自己的身子,悲痛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她,嘴角划过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
“唯心,不是故意的。”
唯心在一瞬间面无血色。
“她中了两枪,一枪是为我挡的子弹,而另一枪是我开的。”
真正的错,从那一刻开始犯下。
举目看一看这个世界的景色,山河永在,岁月深长,而一个人受伤离开之后,原先那个完好的其实就已经没有了,消失的迅速,真正如恒河下沙一样。
犹如一场电影,长安大雪,黑暗中传来涛声,而长安城里的一切已经结束,一切都在无可挽回地走向绝境。
他醒着,在这里,但世界,不见了。
对她深受的委屈,从今往后,他要怎么还,不,无处可还。
叶哲看着一脸震惊的唯心,清秀的脸上开始荡开悲伤,神色动人,手指抚上她惨白的脸庞,却换来她一阵颤抖。
“唯心,蓝蓝中枪后的表情和你好像,可是之后,她笑了,她对我笑过好多次,可是,那次,我心都碎了....”
唯心表情凝固,微微张了张嘴,却发现说不出话来。
他想起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总说他很好,她很满足,他一直以为她是在敷衍,如今想来才懂,她其实不是在敷衍,而是她明白情重如山,是莫大奢侈,而她对男人的要求,只有那么低,也只敢那么低,低到可以忍受呆在不爱自己的男人身边十多年。
叶哲看着唯心,低低私语,“我怎么会把你想的这么坏,我怎么可以这么不相信你……”
非要到这个地步他才看得清她一路走来披枷戴锁,人生路上与情字路上她其实一直都走得好辛苦。
唯心知道,他已经不是在和说话了,而他想说话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了.....
叶哲靠在唯心身上,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不停的扑闪着,在灯光下,投下重重的一片阴影。
好久好久,直到传来他淡淡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顾言这时才走进她,脱下身上的西装披在唯心的身上,唯心抬起头来,两人目光对视了一会儿,顾言转身,而唯心亦是转过头,看着靠在自己的怀里的叶哲。
“你们下去吧,派人封锁走廊,保持这里绝对安静。”
顾言压低声音命令道。
跪在地上的医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做,毕竟这个男人不是黑手党人,没有权利放他们走。
“不想走,那就死在这里好了。”
顾言话音刚落,手中已经握了一把瓦尔特P38,德国顶级手枪,瞄准了跪在自己身前的医生。
这个男人是认真的,因为他们都感受到了男人散发出的杀气。
顾言微皱着眉头,面沉如水,他一向耐心很好,但是现在绝对是个例外,他真的没有心思和这些人折腾。
“不想死,就滚。”
安东尼奥冷声说道,毕竟医院是他,这些人再不是,也轮不到顾言处理,但是如果他真的要动手,这里还真的没人能阻止。
医生们心中紧张的不得了,因为他们身后有叶哲的人用枪抵着,如果他们一站起来,被射杀了怎么办,但是如果现在不起来,就会被这个男人杀掉,只好硬着头皮站起身子。
当他们整个人都站了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完好无损,不约而同的转过身子去看身后,却发现原本用枪抵在自己身后的人竟然全部尊敬的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们这才发现叶哲竟然在那个女子怀里睡着了,而睡着的叶哲竟然透着那么一丝脆弱。
他们顿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刚才杀了那么多的人会脆弱?!
想到这,他们飞快的跑了出去,留下一堆沉默的人。
顾言坐到走廊的另一头,就看着唯心搂着叶哲的背影,没有说话,表情冷淡至极。
“你们都是活该,你们就该这么痛苦,不然我的妹妹死的太冤枉了....”
安东尼奥看着僵持的三个人,忽然笑了起来,笑容有点狰狞。
“安东尼奥,你看到你的妹妹中枪的那一刻,是不是很后悔,后悔自己的没用?”
唯心没有看到安东尼奥的表情,但是可以想象。
“唐唯心,不要在我面前做圣母,搞得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了解。”
他顿了顿,继续说:“别忘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安东尼奥,那就告诉我,让我痛,不要说你舍不舍得......”
顾言顿时皱了皱眉,却还是没有说话,手指却紧紧的攥紧。
“唐唯心,如你所愿。”
***
医院顶楼
一男一女站在楼顶的边缘,而在他们之前是打成一片的人。
“打电话,叫顾言来,不然我就杀了他。”
叶蓝用枪抵着叶哲的额头,对着叶哲的手下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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