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糖糖是个独立的孩子,只不过简浔实在爱她,加上之前工作原因,不能时刻陪伴,所以与女儿相处的每分每秒简浔都希望把自己的爱毫无保留释放出来。
糖糖咬嘴角,心里对妈妈很些小不满。
妈妈真是的,去哪里都不和糖糖商量一下,哼,以后糖糖去哪里也不要和她说。
糖糖头发不算浓密,但丝般光亮,此时乱糟糟落在单薄的小肩头,刘海还翘起来,嘟嘴的模样,几分天真,几分俏皮,还有几分小生气。
简妈妈心头柔开了花,摸小家伙的发顶,温言叮咛,“自己洗漱,待会儿出来吃早餐。”
不理,糖糖也是有脾气的,谁叫妈妈一声不响丢下她的小宝贝?!
七年了,再来这里,物是人非。
别墅前,简浔微仰面,看眼前这幢华丽建筑。应该是翻新过,阳光下,棕色墙面依旧闪着光泽度。前庭那个别致的小花园,桅子花怒放,朵朵娇美,瓣瓣纯白。
简浔看手机,8:12,这个时候他起床没?
其实不想这么早来,但拖下去不是办法,早死早超生还来得痛快些。
垂在腿边的双手紧握,抬头,简浔看了眼刺目的阳光,深呼吸,这才迈步往前。
彻夜难眠,客厅里,禇昑恩焦急又烦躁,烟灰缸里堆积的烟头早就成山。那个女人竟然给自己生了这么大个女儿,这次无论怎样,他都不会放手!
叮咚……
门铃响,禇昑恩身子一滞,壁钟显示才八点多,会是她么?
心跳加快,心头万千情绪掠过,禇昑恩阔步流星往门口去,隔着檀木色的门,调了调呼吸。
厚厚的门,开。
又看到他,而且还是在他家,简浔真是说不出心里的滋味。若不是迫于无奈,谁想啊?
两人目光嵌了小半会儿,他话也没说一句,转身往内。
往前,踏进富丽堂皇的屋子。门口,简浔手臂犹豫几翻,要关门吗?不关比较好吧。
“把门关上。”回眸,见她一动不动忤着,眉心还很困扰地锁起。禇昑恩轻拧眉,“人都来了,还怕我对你做什么?”
瞧,丢脸了吧,矫情个什么劲啊!
暗骂自己,手臂往后轻轻一推,咣,大门紧闭。
屋子的每一处都是熟悉的,与七年前相差无几,仅仅只过旋转楼梯旁多了室内电梯。
这一刻,多少记忆在脑海如默片快速掠过。哭的,苦的,苍白的回忆,没有一记笑靥。往内走,每一步,都沉沉踩着屈辱的曾经。
他穿着宽松汗衫和短裤,早就坐在沙发里,往她看,模样像极了早有准备。
感觉双腿轻颤,简浔迎上他的目光,努力镇定,强迫自己步伐坚而牢,往她的对手走。
他默默不语,只眼眸幽深。简浔凤眸蕴冷,坐到七年前每晚等待他的沙发上。
嗅觉敏感,简浔微抽鼻尖,空气里弥漫着尼古丁似苦微涩味道,再看烟灰缸里盛满的烟头。这男人似乎吸烟成瘾,几次再遇,都有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气息。
第6卷 第270章 复婚吧
“说吧,最好一字不漏,否则我不确定我会做出什么!”他太犀利,根本不给简浔缓冲的机会。
简浔眯了眯眼,手指紧紧攥着手包的带子。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禇昑恩明白,她在紧张。紧张自己和她争抢女儿的抚养权!
沉默,简浔移开眼,盯着烟灰缸里灰褐色的烟灰,久不作声。
“别以为当哑巴就没事。”等得不耐烦,禇昑恩微挑声线轻斥。
“你要我说什么?亲口承认糖糖是你女儿?是,糖糖就是你女儿,现在你满意了吧!”逃不掉,索性承认,今天是为如何把糖糖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才来。
“满意?”他薄唇轻启,鹰眸骤然迸出慑人寒光,“你骗了我整整七年,现在还问我是否满意?呵……我不满意,我现在愤怒得想要杀人!”
他咬牙切齿,简浔背后发凉,几乎听到骨头打颤的声音。
可她不能像当年那样懦弱任他欺凌,简浔挺胸抬头,目光逼人,“禇昑恩你搞清楚,我简浔从七年前和你离婚那刻起,从此路人,两不相干,我有什么骗你?”
“你没有结婚,糖糖就是我的,这些难道不算?!”女儿是他的,算下来,是离婚前一夜怀上。既然如此,她应该不会怀着身孕再嫁,所以她的丈夫根本子虚乌有。
简浔气得微微发抖,双颊胜火,“在你面前我从来没有承认我结婚,也没说过糖糖是我和别人生的,这一切不过你自己想象,自己以为,我又骗你什么了!”
抿唇,长眉下的双眸瞬间阴冷,禇昑恩绷着身子坐着,双拳紧握,骨节凌厉突起。
想想,不错。当初是简睿说她有了新的家庭,自己找过去,见到她和那男人有说有笑下楼之后就自以为是。再次重逢,对于她的生活全是自己主动提及,而她从来没有正面回答,全都避重就轻闪过。
简小浔呀简小浔,你可真是害苦我了!
为什么你就能那么残忍?对女儿残忍,对我残忍?为什么?
胸膛积压澎湃的情意,禇昑恩按捺,要自己冷静,往后靠,他又倚在柔软的沙发里看她,“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也不再追究。目前我认为我们应该就女儿的抚养问题好好谈谈。”
感觉口干,简浔微咽喉。从他脸上移开视线,慢慢,目光落定在茶几上喷绘的典雅花卉上。
糖糖的抚养问题,他说得好听是谈,其实是想争吧!
“喝水吗?”
简浔循声看过去,对上他墨璃般的眼,点头,“好的,谢谢。”
需要水,她要冷静,不能冲动,今天必须和他好好谈,不能激怒他,否则后果不堪想象。
她领下自己好意,这会儿倒换禇昑恩微诧。不过他很快恢复惯有的从容,站起身,“苏打水?”
“嗯”,想了想,她又加上一句,“冰冻的。”
看他背影挺拔往厨房去,简浔心乱如麻,如坐针毡。
不多会儿他回,手臂递来,简浔接过。指尖钻心的冷冰渗入毛孔,连神经末梢好似都僵掉。拧开盖,大口喝,冰凉的水滑进喉咙,凉了心,凉了胃,冰镇她的情绪。
她模样不太好,刚还泛红的脸蛋渐白,看来女儿真是她命门。
了然,对接下来的话,禇昑恩胸有成竹。
“糖糖大名是什么?”他放松身体,闲适的往后靠。
手指轻抹嘴角,简浔看他,“禇悦,心情愉悦的悦。”
闻言,他又轻轻一笑,傲慢,嘲讽,说不清是对她的鄙夷,还是对自己的。
“还愿意灌我姓,我应该感谢你吗?”
简浔撇了撇嘴角,“因为我骗糖糖她的爸爸在国外,如果我直接告诉她我离婚,那么今天她就是‘简悦’。”
还检阅呢,国庆大阅兵么?
心头腾起一口恶气,禇昑恩长长溢出呼吸,“你都怎么骗那孩子?”
或许也觉得自己太过分,此刻被他提起,难以启齿。
不说话?
禇昑恩紧眉瞥她,“做得出还怕说?”
又见简浔水眸投来,模样漾起几分楚楚可怜,心头终于还是不忍,他放软声音,“你不老老实实告诉我,我要怎么和你对戏?”
他这是告诉自己他不会告诉糖糖妈妈骗她?
对上她清亮的眼,禇昑恩点头,“试试吧,尽量不要她知道被你这个当妈的欺骗,否则对她也是很大的伤害。”
他态度还算柔和,诚意也还有,简浔咬了咬下唇,这才轻声说,“我骗她爸爸在国外做很秘密的工作,那里没有电话,只能写信。所以每年糖糖生日那天都会收到爸爸从国外寄回来的信。不过那信是我托我哥写的,邮戳是自己刻的。”
听完真不知该骂她还是同情,禇昑恩双瞳几乎迸出火光,“你有没有想过哪一天糖糖知道真相,她会多恨你这个妈!你自私的剥夺了她应享的幸福,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你以为我想?可我没办法!”简浔也自责,却也气,冲他吼,“难道你觉得我直接告诉她我和你离婚会更好?无论哪一种,糖糖都会受伤,既然这样,不如让她保留一个美好的梦,等她长大了懂事了,等她能接受成人世界的一切,那时她会理解我的苦衷。”
“十八岁?你还想骗她十几年?瞒得住吗!”
简浔哑口,垂下眼帘,双手紧紧捧着冰冷的瓶,“我不知道,我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简小浔,听好,如果你真是为糖糖想,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什么?”她凝眸过来。
“复婚。”他直接了当。
“不可能”,果断拒绝,简浔摇头,“我不会和你复婚,想都别想。”
这辈子最灿烂的年华都用来走弯路,满目疮痍。韶华不多,她不想重蹈覆辙。
事情都发展到如今,她还执意于当初,禇昑恩对她又生气又心疼,但确实是因为曾经伤她太深,伤痕还在,她不轻易点头也能理解。可糖糖是他们的孩子这是不争的事实,为了女儿,这女人就不能再试着重新接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