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今天也太过分了……”裴萝被教训得那叫一个惨,简直是狗血淋头,几乎每做一个动作都会被爷爷揪着不放,横挑鼻子竖挑眼地批评一顿。
余宛然用十分同情的眼神看着她:“师父也是恨铁不成钢……”
“在他眼里我哪是铁啊,是废品站都不要的废柴吧……”
“……”余宛然默了一下,而后用力咳了两声,“别这样说嘛,爱之深,恨之切,不相干的人想让师父这么骂他还不乐意呢。”
“你这样说的话……”裴萝嘿嘿笑起来,“要不要我跟爷爷说,你想求他指教?或者求批评?”
“千万别!”余宛然想也不想就拒绝道,一把抓住她的手大义凛然道,“佛曰,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所以少女,不要大意地去吧!为了你可爱的师兄师姐们,英勇献身吧!”
这下轮到裴萝无语,“明明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什么‘你不入地狱’……”
“对啊对啊,就是你入地狱啊,我不去。”余宛然梨涡隐现,俏丽迷人。
裴萝愤然道:“你太可耻了!”
“谢谢夸奖,师姐会由衷感谢你的。”
那边裴爷爷又在朝裴萝吼:“裴萝大家都继续练习了你还在那里偷懒?不知道笨鸟先飞吗?!你这不长进的……”
裴萝无奈地斜了就在自己身旁站着的余宛然一眼,跑步回到原位开始打拳。
对此余宛然只能送上无限同情。
===
中午到了。
裴奶奶早已经做出一大桌美食来在餐桌上放好,昨天裴萝去订的小小生日蛋糕也已经送来。
今天被骂得格外惨烈,差点壮烈成仁的裴萝觉得自己的心灵受到了无比巨大的伤害,需要美食来好好疗伤,于是休息时间也看不下去书了,早早就下楼在厨房里帮着奶奶出主意,然后被奶奶一一驳回——简而言之,她专门在那儿帮倒忙。
裴爷爷也慢悠悠地下了楼,进餐厅里来。
裴萝正端着一盅黄豆炖猪脚小心翼翼地进来,看到他顿了下,然后继续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把菜放下,这才看着满桌的菜肴舒了口气。
转身想走的时候,忽听裴爷爷说:“没看到爷爷吗?”
裴萝瘪了瘪嘴,重新转过身来,垂头丧气地叫了一声:“爷爷。”
裴爷爷打发服务员一样挥了挥手,“去吧。”
“哦……”声音更加无精打采,好像霜打的茄子。
她和奶奶收拾妥当厨房再一起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宁越也在了,正不解地看着桌上那几乎放满了的菜。
裴奶奶绕过圆桌,笑眯眯地摸了摸宁越的头,“小越今儿过生,咱们怎么也得给你吃顿你爱吃的好菜。”
裴萝点头,“奶奶的厨艺可好了!你看她特意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喜欢的菜哦。”她扁扁嘴,故意说道,“奶奶好关心宁越啊,我看他都不挑食,完全没看出他到底喜欢吃什么,奶奶居然发觉了,而且还找到这么多。”
“你就知道吃,赶紧坐好。”裴爷爷瞪眼睛。
裴萝“哦”了一声,凑到奶奶左手边坐好,她的右手边坐着宁越,而宁越的另一边坐的自然是裴爷爷。
宁越有点怔然的,看着桌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居然有点无措的模样。
裴爷爷忽然站起来向一旁的酒柜走去,嘴里咕哝着什么。
“老头子你又干嘛?”裴奶奶问了一句就转过头去慈爱地看着宁越,开始动筷子夹菜往他面前的碗里放。“小越啊,你真是太瘦了,你看看你一个男孩子,看上去还没萝萝壮实的,给人看到说不定以为奶奶不给你吃好的才会这样。你以后啊,可得多吃点,男孩子就是要高大健壮才好嘛!”说话的功夫,宁越的碗已经堆得满满的。
“……”壮实?无辜的裴萝表示自己真是躺着也中枪。
宁越低着头开始吃那些菜,低声地说:“谢谢奶奶。”
裴萝听出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想到这是他没了父母的第一个生日,于是没有说话,自动拿了碗夹菜吃,并偏头对奶奶说:“奶奶你也吃啊,别光顾着他啦,等下菜凉了呢。”
“哎,哎,大家都吃,都吃!”裴奶奶端起碗。
裴爷爷拿了一瓶瓶子很古典的酒和四个杯子回来,安然坐下,在每人面前各放一个,“来来来,今儿是咱小越的生日,虽然你们俩还没成年,不过高兴嘛,爷爷这是药酒,一人喝一杯问题不大!”
裴奶奶立即不满地说:“小孩子家家的你让他们喝什么酒……”不过手却已经将杯子拿起来让裴爷爷倒酒了。
“宁越,祝你生日快乐,以后每一天都平安喜乐!”裴萝端起杯子,朝着宁越的方向很诚心很认真地说道。
裴爷爷和裴奶奶也拿起了杯子递到中间,宁越的右手这才慢慢地移到小巧的酒杯上,握住,攥紧,他缓缓抬起头,眼眶赫然是泛红的。
“谢谢。”
清脆的一声响起,四人的杯子碰在一块儿。
裴爷爷第一次用带笑的口吻说:“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小越,爷爷平常虽然严厉,不夸奖人,但你的上进心爷爷都看在眼里。裴萝是个女孩子,练武也没什么天赋,但你不同,你用心,扎实,是爷爷最得意的孩子!以后你一定能做得更好!”
最后“加油”两个字没说出来,但却呼之欲出。
宁越没说话,重重地点了下头。
裴奶奶也笑着说,“过了今天,以后可再也不许再家里说什么谢谢,太见外了,再听到你说,奶奶可要跟你生气了啊?”她似乎想了一下,又道,“小越今儿生日,奶奶也没什么好祝福的,去特意求了个平安符,想着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不爱戴着这类东西,早上就给缝在你的书包里了。还有呢,奶奶就祝小越以后长得高高大大,健康顺遂好了!”
“嗯。”低声的。
几人这才又继续开吃。
饭后,裴爷爷朝着宁越招了招手,“小越你跟我来,你奶奶准备了东西那是他的心意,我的还没给你呢。”
裴萝望着两人的背影各种羡慕嫉妒恨,但还是勤快地帮着奶奶一起收拾桌上的一片杯盘狼藉,又很懂事地让辛苦了许久的裴奶奶先去午休,厨房她来收拾。
裴奶奶夸了她几句就脚步缓慢地回房去了。
裴萝哼着歌,欢快地收拾好厨房,才心情愉快地上了楼,就看到宁越站在二楼栏杆处,沉默地望着外面。
她走过去,开玩笑道:“你怎么没去午睡?难道是收了爷爷奶奶的生日礼物还不太满意,等着我的?”
宁越摇头。“不是。”
她当然知道不是,开玩笑而已嘛,于是继续逗他,“那为什么等在这里?”说完不等他回答,拍了拍手,用得意洋洋的口吻宣布,“好吧,算你猜对了!爷爷奶奶都有礼物送,我当然也有啦。不过……在给你之前,你能不能先给我看一下,爷爷给了你什么礼物?”
她气哼哼的,“反正爷爷都已经那么偏心了,又是夸你又是给礼物什么的……他再给你什么礼物我都不会生你们气啦。”
“不是。”
19赢得他的心
“不是什么?”裴萝哼声,直接抓住宁越的手向书房走去。
被她温热的手握住的一瞬间,宁越有些抗拒,下意识就想抽回手,但很快他的态度就软化下来,默认了。
进了房间,裴萝一边轻松愉快地哼着歌儿,一边满脸得意地蹲下去打开最下面一个小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厚厚的硬壳本子,猛然转过身,“快看这是什么呀,看啊看啊嘿嘿嘿嘿嘿!”
“你……”宁越一脸不可思议。“你从哪里找到的?”
这是裴萝穿越到这里这么长时间以来,从他的脸上看到最鲜活生动的表情。她更加得意洋洋,将那速写本双手递出,郑重地交到他的手上,笑微微地说:“哪里找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对于你的意义。”
宁越脸上有无措与激动,眼中有光在闪烁,他缓缓伸向那速写本的双手有些颤抖。
裴萝很安静地看着他讲本子拿了回去,一页一页地翻开,细细地看着,没有再出言打扰。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越已经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继续看他的东西,裴萝也回到了自己常坐的位置继续看自己的政治书。
看着看着,她猛地就又想到了一个让她头皮发麻的问题——以后的宁越是学理科的,也就是说,她如果不放心,一定要跟着他和齐晚晚时刻盯紧的话,到时候就也得选理科?!
要不要这么痛苦啊?!她前世今生都对物理化学完全无爱的!裴萝纠结地想要揪头发了。
“给你。”
一本精美的相册出现在裴萝的视线内。
她抬起头,看到宁越明显故作镇定的模样,伸手接了过来,一边打开,一边随口问:“什么……”打开第一页,她就自动消音了。
抬头再看宁越,他的脸上满是怀念,眼中有非常温柔的笑意。
那本相册是宁越一家三口的,最多的是宁越的照片,从他出生,到一岁、两岁、三岁……很多很多照片,从小到大。有生活中或者一起出去旅行的时候,在他不经意之间拍下来的,也有特意让他摆pose拍的,不一而足。
当然一家三口的合照也有很多,上面最大的特点就是——三人都笑得很开心,眉梢眼角全是满满的笑意,每一张照片上都可以感觉到“幸福”这个词语最好的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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