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姐。”三人几乎是擦肩而过,司机一边费力地将华澜按进电梯里,一边匆忙地跟她打招呼。
而被扯得脚下趔趄的华澜看到陆弯弯,那样子就像看到疯狂的野兽,目露凶残,作势就要往陆弯弯身上扑过来,那样子恨不得撕了她一般,令人心里发悚。
可是她一个女人,终也抵不过司机的力道。那司机怕她伤害陆弯弯,也怕她影响陆文华的病情,便继续将她往电梯里拽。
华澜是个泼辣惯了的主,又哪里又肯依?手上不能对陆弯弯怎么样,嘴里就扯着嗓子骂出来:“陆弯弯,你这个小贱人,你这个骚货到底给姓陆的那老头子下了什么迷魂药。他宁愿相信你也不肯把公司教给自己的亲生儿子。”
“陆弯弯,你别以为你攀上的容家就得意,别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像被丢垃圾一样被扔回来的。”
“陆弯弯,你以为容家看上你吗?玩腻了照样像当年丢垃圾一样把你丢掉,哈哈。”她骂得极其难听,且笑声尖锐。“我咒陆文华那个糟老头子快点死了,到时看谁还能给你撑腰——”她的声音被关上的电梯挡住。
陆文华住的是加护病房,这层楼病人家属本就不多,可是她这样闹,就弄得人都聚集在这里观看。她骂得一句比一句难听,陆弯弯不想被外人看笑话,便径自穿过众人,朝着父亲的病房走去。
推开门,便看到陆文华躺在床上挂着点滴,闭着眼睛看上去精神很不好。床头有个花瓶打碎在地上,枯萎的花束和着水渍倒在狼藉的碎片里,不用猜便知道是华澜的杰作。
陆弯弯将手包搁下,拿了垃圾桶轻声轻脚的收拾。
陆文华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到陆弯弯正蹲在地上捡那些碎片,喟叹了口气。
陆弯弯抬头,笑着说:“爸,你醒了?”
“别管了,一会儿自有护工会过来收拾的,别伤了手。”陆文华说。
“没事。”陆弯弯动作利落地收拾干净,省得他看了烦心。
弄完之后看着他精神萎靡的样子,拿了条毛巾擦净手,坐过去说:“爸,我带你出去散散步吧?”
陆文华看着贴心的女儿笑了笑,说:“不用了。”心里想着,只怕那华澜还没走。
当初他是遭了什么孽?唉……
陆弯弯动作帮他理了理衣服,看着他,那双眸子里带着许多情绪。她不是擅于会安慰人的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安慰,所以只能陪着他沉默。
陆文华抓着女儿的手,有些愧疚地说:“弯弯,委屈你了。”现在写意在陆弯弯手上,少不得要应付华澜。
“说什么呢,爸。”她是陆家的女儿,她觉得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陆文华则看着窗外,叹了口气,说:“都怪我当年觉得愧欠了他们母子的,就给了陆晨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却种下了祸根,让华澜这个女人胃口变得越来越大。”
他没有跟华澜正式结婚,有了陆晨后华澜常常闹,说他偏心,连女儿都给百争之五的股份,可是的自己儿子什么也没有。自己把青春给了他,怕落得老了和儿子没倚没靠,那段日子两人感情还算不错,也着实闹得陆文华实在心烦,他想图个清静,又想着陆晨毕竟也是自己的儿子,才一时心软也给了他与陆希一样的股份。
可是住进陆家以后,华澜的野心却越来越大,最后不惜伤害陆希,陆文华才不得不将他们母子送去了韩国。这些年也相安无事,谁料到自己从小寄于后望的陆希会卷捐私逃,谁又能料到他们母子会这个时候回来?
“爸,我一直想问哥哥他怎么会……”华澜的事她不想多提,倒是哥哥,直到现在提起陆希卷捐私逃的事,陆弯弯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说到这个,陆文华眼里的悲伤便更加浓重,他说:“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样。”顿了一下说:“年初的时候他说联络了一笔大生意,要在香港那边买块地房,便和我打了声招呼把公司的流动资金都带走了。你也知道你哥做事谨慎,也一向有分寸的,我便也没有多问。谁想到他带着钱却再也没有回来……”
陆文华之前因为身体不好,已经很少过问公司的事了,基本上都是陆希在管。陆希这一出事,他就受了刺激,又加上压力过大,很快便支撑不住病倒。
“也许是哥遇到了什么意外情况,怎么就确定是哥卷捐私逃?”陆弯弯提出疑问。
“他不止把公司的钱都带走了,还借了一笔高利贷。警方说有人在华州的地下赌场见过他,这个畜生……”嘴上骂着,心里却是像被人捅了把刀子。
定是有了什么确凿的证据,不然陆文华也不会这样恨铁不成钢。那是他最骄傲的儿子啊,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其实最不能接受的还是他。
关于这些陆弯弯都曾经都在刘成那里听到过,这会儿听了却是另有一番感触。不想惹得父亲更加伤心,便故意扬着笑着,说:“好了爸,咱不谈这个。”
她将话题转到了公司的经营状况上,现在有了慕氏的合约,只要成功推出第一个广告开始,写意会渐渐有起色起来。
“我们弯弯,真能干。”陆文华欣慰地夸她。
其实他始终觉得愧疚,在他看来,公司的重担担在这样一个女孩子身上有些过重了。他的女儿,他一直都希望她能像公主一样长大,无忧无虑。
终究,他不能做到。
陆弯弯却并不觉得,或许她从前小小的愿望,只是卧在某个人的怀里,享有一世的安乐。可是四年独自在国外经历过的风雨让她明白,每个人总有自己所该承担的部分。
目前,写意便是她该承担的责任。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来了,她就尽自己所能想办法解决呗,除了容晔的事,她本身还是属于乐观派。
陪着陆文华用过晚饭,6点钟左右,外面的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握着钥匙开了中控锁,正准备打开车门坐进去,后面便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姐。”
她回头,看到陆晨站在自己身后。
也许是刚刚大学毕业的关糸,脸上有一点腼腆的青涩。他长得很俊秀,完全承袭了其母华澜的美貌,又比她母亲有气质的多。
陆弯弯很意外会看到他,所以眸色惊诧,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姐姐,对不起,我为我妈的行为给你道歉。”也许是在韩国留下的习惯,说着便鞠了一躬。直起身子来时,看着她的眸子真诚。
陆弯弯扬了扬唇,但是最张终究不知道说什么。
说没关糸吗?
当年她的母亲为了财产,差一点儿害死自己的哥哥。如今又这样不顾父亲的死活地闹,她无法不介意地说没有关糸。虽然这都是他母亲做的,他貌似一直都处于被动,可是她仍不能做到毫无芥蒂。
“姐姐……我想看看爸爸,可以吗?”陆晨又问,也许是因为母亲的行为而愧疚,所以有些小心翼翼。
陆弯弯的第一个反应便防备,好吧,尽管陆晨每次表现的都那么无辜,她都无法做到真正的相信他不与她母亲站在再一战线。即使他也是被动的,也难免有些让人不放心。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她说:“你也知道你妈今天做了什么……爸还在气头上,身体也愈加不好。我改天探探他的意思,你看怎么样?”
终究,他们也是父子,她没有理由完全让他们割断这种血缘,也应该尊重父亲的意思。
“谢谢你,姐姐。”陆晨说。
陆弯弯点头,然后驾车离去。
这一天从早上开始,事件一出接一出的连翻轰炸弹,这会儿陆弯弯也觉得身心疲惫,便直接开车回了自己的私密小公寓。
从电梯出来,一边从手袋里掏钥匙一边往门口走,钥匙握着手中抬头,突然看到光洁的地面上有影子晃动,且越来直近。没来由的后背发寒,脚步不由顿住,慢慢回过头,便见一根棍子仰头打下来。
“啊——”她尖叫着躲开。
动作还算迅速,那根铁棍落了个空,打在走廊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安全通道那里,容晔闻声抽烟的动作微顿,马上意识到走廊里有情况,推了门便出去,正看到有个脸上带着丝袜的魁梧男人,手里拿着根铁棍朝陆弯弯打过去。
陆弯弯本来躲过第一棍,转头便想往安全通道的方向逃生,可是脚下的高跟鞋不稳跘倒在地,还不等爬起来,那根棍子便再度落下来。
她吓得闭住眼睛,身子被温热体温覆盖的同时,空间里传来一声沉闷的声音。剧痛袭在容晔的肩头,他身上一震,却仅仅只是拧眉,闷哼了声。
陆弯弯睁开眼睛时,他已经毫不犹豫地抱着转身抬腿,俐落地劈向对方的肩头。这一下并不比他受的伤轻,甚至仿佛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那人惨叫一声,手上的铁棍脱了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不等对方反应,容晔又一个劈腿,将他踢翻在地。
陆弯弯只看到那人的脸被容晔踢中,身子便栽下去,血不知从哪个部分喷出来,带在头上的深色的丝袜浸染的颜色更深。
“啊—啊——”那人跌在地上,抱着头惨叫。
他只是混社会的小混混,又哪里是在特种部队混过的容晔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