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有本事站在良辰美景里,叫一声试试?”
王宁斜斜看了心不在焉收拾桌子的萃芳,又问道:“你就说是不是吧?”
小张点了点头,“这个不是重点,重点的是,寿宴吃到最后,这位大哥突然就亲了一直坐在老太太身边的小妞,我表舅坐的太远没听清,后来听别人说才知道,原来那是他新交的女朋友,是要结婚的那种。”
“无聊。”老张咬了一口油条,满手是油,于是麻烦萃芳:“苏芩!给我一张纸巾!”
萃芳“哦”了一声,拿了张纸巾走了过来。
小张继续说道:“精彩就在这里,你知道那小妞是谁吗?女警!”
“哪个局的?”老张有些好奇。
“那就不太清楚了,听说在一个街道派出所当民警,也就和……”小张一扭头,打量着萃芳,说:“也就和苏芩差不多。”
萃芳才过来,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于是问道:“谁和我差不多?”
王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昨晚上有个黑道大哥办了场寿宴,他的女朋友和你长得差不多。”
萃芳吓得纸巾都拿不住,幸好被老张伸手接过去了。
“黑道的人怎么可能找个警察做女朋友?她该不会是卧底吧?”
老张否定了小张的想法:“连你都这样想了,又何况是别人呢?她是卧底的几率反而很小,毕竟身份特殊,引来的质疑更多。”
萃芳好容易才从自己的八卦里抽离出来,转过身继续回监控室收拾东西。
居然连所里的人都快知道了她和王彦辰的事,局面的发展有些失去控制了。按下了想要求助于苏芩的冲动,她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思索对策。
还没到九点就接到了一通报警电话,家住北苑小区的孙太太又打不开门了。老赵听了只觉得头疼,带上萃芳说:“我也去看看吧,顺便消消食儿。”
到了北苑小区的六楼,现场有好几个人在焦急等待着,孙太太见老赵来了,煞有介事的迎上来,“赵警官,恐怕是出了大事啊。”
老赵想着这孙太太谎报军情,劳烦派出所替她开门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儿了,不动声色只是调侃:“怎么,钥匙又丢家里了?”
“不是,”孙太太指着门说:“是隔壁的盛局长,就是你们公安局才上任两个月的盛国友,你认识吧?他太太赵晓华是我们民政局的领导,今天一早我就发现不对劲。晓华她每天清晨都会邀我出去晨练,两个月来雷打不动的,除非是碰上下雨,可今天天气这么好……我敲了门她也不在,手机打了,在这里还能听见她手机响,说明人是在家里,却不能开门……”
萃芳被她机关枪式的抢述嚷得头晕眼花,反倒是老张还挺耐着性子打量,孙太太又指着立在门边的年轻小伙子,说:“这位是盛局长的司机小刘,他每天早上8点半准时来接领导上班的,这不,手机也打了,就在屋里响,没人接呀。敲门也没人应,我们也不敢贸然闯进去,你说对吧?张警官?”
老张看了看孙太太,又看了看满脸紧张的小刘。还是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把所里开锁的师傅请来了。
门被打开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满屋子血流成河,客厅里血迹斑斑,家具和地板上一片触目惊心的红。一男一女穿着几乎被血浸透的睡衣双双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孙太太吓得面无人色,惊叫着退到一边去了,小刘更是看得呆了,立在门口,两腿直打颤。
鼻腔被浓烈的血腥气灌满,萃芳是第一次处理命案现场,电影里经常看到的画面,可活生生在眼前上演,又不是那么回事儿了,震撼的强度让人难以承受。
老张让孙太太和小刘按原来的脚印退出房间,他也拿了张纸巾,扶着门缓缓退了出来。萃芳还在震惊中没缓过劲来,老张已经给刑警大队和医院打了电话,请求支援。
救护人员赶到的时候,确定两位伤者已经断气,死亡时间初步判断是今天凌晨一点左右,从现场观察,推测死亡原因是夫妻间情感不合引起的持刀相向。
所里又调派了几个男警过来协助侦破,老张就带着受惊过度的萃芳会所里去了。感觉这丫头一路上都闷闷的,老张问:“吓着了?”
萃芳已经平复了很多,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不是一宗简单的家庭惨剧。”
“嗯。”老张也点头表示赞同,“虽然现场看起来很像是一出家庭惨剧,但他们俩中刀的部位和力度,实在是刀刀致命,手法利落专业。一个人下得了这种狠手还说的过去,但另一个人……就难说了。小苏你倒是不笨,但注意管好自己的嘴,盛局长的死因一日没有下定论,你都不能把现场的情况泄露半句,注意影响啊。”
萃芳在所里耳濡目染了几个月,这点认知还是有的,谁都知道盛局长新官上任三把火,逮着C市就拿黑势力开刀,战绩不俗。如果论嫌疑,黑社会报复性仇杀的可能性最高。
她想否定什么似的,一点头:“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美剧看多了是吗?写的本来就够冷了还敢往悬疑上插一脚?!嗯?某福弱弱地:偶看的是《汉尼拔》而已啊……
☆、周末福利
萃芳是管住了自己的嘴,但公安系统又不是密不透风的墙,各种消息和传闻不胫而走,一整天下来,听得萃芳是一阵阵发晕。
“盛局长和他爱人几十年来相濡以沫,再说昨晚左右邻居都连一点儿争吵的动静也没听见,说是夫妻仇杀也太牵强了,偏偏小区的监控昨晚全都瘫痪,这事儿实在蹊跷。”
“我猜是有预谋的报复性暗杀。不是说,盛局长上任第一天就接了一通恐吓电话吗?咱们市什么情况,他一个外来的官儿也不清楚,“7·17”打|黑行动,那叫一个声势浩大!抓了百来号人,缴获的赃款数额也创了历史新高,但偏偏,被判处死刑的人里头,有那几位的人……”
“你是说江爷和小常爷?”
“这世道真是变了,枪打出头鸟,杀鸡给猴看这种事,也论到不法分子做给我们看了。”
“嗨,空口无凭的事不要乱说,但论可能性,谁有这个能耐的,明摆着的事嘛。”
坐在监控室里的同事们,工作中还有一搭没一搭的低声议论着。萃芳连鼠标都握不住,手心直冒冷汗。魂不守舍的又坐了一会儿,还是去茶水间倒了杯热水,定定神。
“天还热着呢,你把制服扣这么严实干吗?”前辈王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突然说道。
萃芳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警服上所有的纽扣全都扣上了,是上午出门前王彦辰的杰作。后来她也解开过,但脖子上的吻痕实在惨不忍睹,即便扣的这么严实,仔细点还是能瞧出端倪,所幸今天出了大案子,没人注意到。
“苏芩,我见过玩的疯的,没见过像你这种疯起来不要命的,”怕外面有人听见,王宁压低了声音,但语气却十分严厉,“你身为一名警察,不说觉悟要有多高吧,但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注意影响的。之前你和连副局长的事还传的沸沸扬扬的呢,现在又和黑道分子打起交道来了?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双手沾满血腥的罪犯!”
萃芳被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你凭什么这么说,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你!”王宁被气得不轻,“你真跟这种人在交往?你真是不要命!”
那天从良辰美景离开,她就一直在想办法联系苏芩,可到了第二天早上苏芩来上班的时候,却支支吾吾什么都不肯说。
这几个月上下班,她经常在街道转角看见苏芩从一辆豪车上走下来,神色忐忑。别人的私事她王宁是没兴趣八卦,但今天清晨她出门买早餐的时候,居然在宿舍楼下碰到和这丫头一道走出来的人竟然是王彦辰!
虽然苏芩这个人之前的绯闻不少,但王宁却觉得,几个月的相处下来,苏芩却不是别人口中描述的那个样子。她保守本分,待人接物也很有分寸,民警的工作很辛苦,也没听她抱怨,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
可现在,着实让她失望了。
“你也应该知道的,刑警总队为了一个案子调查他很久了,他的钱,也许你有命挣没命花。别的话我不便多说,总之,你注意安全,好自为之。”
没想到苏芩却还倔强的坚持着:“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总有一天,我会证明给大家看的。”
王宁被萃芳发红的眼眶弄糊涂了。
协助侦破的同事们还得加班到晚上九点,其他同事们也工作到七点多才下班,萃芳回到宿舍的时候都快八点了。
到了家才放松了下来,一整天神经的绷得紧紧的,回到家才发现全身哪儿都在酸痛。扶着膝盖慢吞吞坐进低矮的沙发里,腿间的疼痛比白天更明显了一点,包里还有买来的药,也不知道该怎么用。
昨晚手机忘了充电,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自动关机。把电源插上一开机,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居然有十几通,全都来自同一个人。
她赶紧给他回过去,小心翼翼:“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