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着,或许易峥,还是没有那般凉薄的。
一切,发生的似乎格外的诡谲,但合乎情理。
翌日,易峥便搬去了流年的病房,两个病号就这样,在所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日子里最后凑在一起,甜蜜而忧伤。
流年的体质,虽然没有这些天天打打杀杀的人来得变态,但恢复系统是极好的,被那样插了一刀,几乎伤及心肺,没几日便好转了,半个月下来,易峥抚摸过去,便只剩下一条浅浅的刀疤。
流年的伤好了,易峥便没借口留她了,答应了明天就离开,易峥今晚上和流年窝在一起,,夜已渐深,守在病房中的人都走了。
易峥撑着身体趴在流年的身上,手,一点点地在她的皮肤上游走,细细密密的吻滑过,带了温柔,带了挑逗,格外的撩情。
他一下一下极富技巧的挑拨着她的性感带,唇齿间塞着她的雪软,“啧啧”地吮吸着,圈弄着。
这一幕看上去比任何一部**还要艳情。
实在是易峥那男人,表面上就是风流而高贵的,可骨子里却透着艳的,当他竭力地去讨好一女人,那样的媚色和艳色根本无人抵挡。
他的手指,滑入她的下面,却仍是干涩一片。
易峥顿时倍受打击,原本艳情的男人就那样一下子蔫了似的,喘着气趴在她的胸部上。
而那女人,精致禁欲的容颜,晶莹剔透的肌肤,却格外的呆格外的笨,漂亮的眸子空白而无光,这让这具躯体看上去就像是一樽花瓶,美则美矣,却没有灵魂。
“流年,流年……”
“宁儿,宁儿……”
易峥唤着她,心里的绝望铺天盖地,他们马上就要分开了,可她还是这般不死不活,全无反应,就连原本彼此熟悉的身体,极尽挑拨之下,却仍是全然无感的,不排斥,没感觉,简直就是一性冷感。
他重新再战,重新吻着她,各种感觉的,粗鲁,挑拨,勾引,狂野,温存……每一种感觉都试过了,回应他的只有死死的沉默。
☆、结局:自杀鸟
让易峥顿时有一种奸…尸的恶心感。
好像……就是他在犯贱。
于是,他放弃了,是彻底的放弃了,很温柔地帮她穿好衣服,搂在怀里,亲昵地咬着她的耳朵,低沉地唤着她:“流年,流年……”
他一下一下地唤,整个高等病房内只有他的声音,寂寥而彷徨,像是没有双腿无法栖居的鸟儿,只能在空气中盘旋,没有着落。
“流年,流年……”
他翻了个身,撑着身体凝着她美丽却没有神采的容颜,带了丝低低的笑,格外的美和黑暗,他说:“我们……一起死吧!”
爱走到了尽头,根本无法在一起,所以,一起死吧!
无法活着在一起,那么,死在一起。
易峥的爱,从来都是极端而偏执的,得不到便是毁灭,爱不到便是杀掉,固执得很。
走到这样的结局,却偏偏有了几丝释然的味道。
于是,易峥从床头柜里拿出水果刀,搁在手里把玩着,刀子冷而沉,似乎轻易地便可以结束掉两人的生命。
“流年,你怕疼吗?”
他问她。
可是她却是没有丝毫感觉的,比佛祖都还来得冷漠些,除了吃喝拉撒,这女人和雕塑无异。
他似是哀寂地明白她是无法答他的,所以他自己给出了答案:“流年是不怕疼的,不过,易峥也不怕,所以死亡一点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我们死了还是无法在一起,但是不要紧,我有写遗嘱,让他们把我们葬在一起,相信他们,一定会答应的。”
他絮絮叨叨地陈述着,声音干净而清朗,在知道结局之后,易峥格外的淡然和大气,没有丝毫的绝望和不甘之色。
“唔,我知道你是不肯吃亏的,所以我先死,趁着还没死的时候我把你杀了,嗯?我很好的对吧!这种时候还在为你着想的。”
易峥如是说着,平躺在一边,拿着还算锋利的水果刀,一刀一刀往自己的左手腕划了上去,血液伴随着刀锋迅速地流淌,黑红色的血液,流淌地格外的迅速。
然而自始至终,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好像,一下子便到了幸福的彼岸。只是那原本静默美丽的脸,一下子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一般变得苍白而脆弱,晶莹美绝,濒死的美感,更显得惊心动魄。
“流年,到你了,不是很痛的,就是力气变小了很多!”
他淡淡地诉说着死亡的感觉,探手,抚摸过流年的脸庞,满手满手的血腥,一下子就把流年的脸庞弄脏了,他想去擦,可是越擦越脏,擦到最后她的半边脸都是他的血液,猩红的血水,挥发着寂寥的铁锈味。
“我好想变笨了好多,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了,以后怎么照顾你,不过很快的,很快我们便可以一起走。”
他如是说着,手,到最后去抓她的手腕,十指相扣,染满了血液。
他笑了笑,抓过她纤细素白的皓腕,拿着刀,很温柔但很重地割了下去。
时间一下子变慢了下来,易峥在做完这件事情之后便丧失了所有的力气。
☆、结局:易峥醒来
只觉得头发晕,缺氧的厉害,眼前更是一片昏黑。
他紧紧地抱住她,任死神带走他年轻的生命。
即便是死,他也是那般牢牢地抓紧了她的。
流年,这女人,当他在暗夜酒吧碰到她,被那样的眼神碰撞到,易峥便知道,他碰到了他的执念,他的劫数。
从此,自甘沉沦。
以至于今天,在这样强大的死局面前,找不到出路的他,情愿抓着她一起死。即便死,也不打算离开,即便死,也不要放开。
易峥对流年的爱,从来都是那般的刻骨铭心和惊心动魄。
血液,越渗越多,越流越多,从病床之上滴滴答答的砸落在床底,他的,她的,交汇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再也没有人能阻拦得了他们,再也无法被拆散。
死亡,是爱情最后的归宿,最后的囚笼。
易峥在昏暗中缓缓地闭上眼,慢慢地往漆黑无比的死亡沼泽走去,牵着他的流年,一起走,一点也不孤独。
静静的刺痛,血液迅捷地流出体内,逼着流年的身体做出本能反应。
她的体制本就特殊,这时候体内的血细胞开始疯狂地修复受伤的经脉,降低能源消耗,维持生命。
流年的生命,其实并没有很多人想象的那么脆弱,而且易峥那一刀,割得又不深,血液也没流出多少……
只是这一下疯狂的攻击,逼着流年的精神出现混乱和反应,她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看着满床的鲜血,瞳孔急剧地放大,格外的惊恐。
“啊,啊,唔……”
她的喉咙发出困兽一般的嘶吼,像极了丧偶的兽,绝望得可怕,可是那干涩紧致的喉咙,根本容不得她发出任何一点哪怕属于正常的声音。
她终于意识到一切的恐怖,她的手,焦急地寻找到他的手,摁住血管,甚至不惜将血管扯出,死死地揪出。
做好这些,这才手忙脚乱地去摁床头的呼救铃声。
喉咙里,伴随着铃声,嘶吼着,没有人能听明白那声音,却格外的令人觉得孤寂。
很快地,值班人员便赶了过来,门被反锁了,可易家什么势力,易峥又是独子,铃声一响,意识到门打不开,便有人直接开始撞门。
可特殊病房的门是极好的,一下子竟是撞不开,后来还是萧绝来了,一脚便踹开了门。
场面格外的混乱。
萧绝看着易峥脱着流年自杀,瞧着流年根本没多大事情,也就放心了下来,小怀沙也来了,这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自然是极快地接替过流年的任务,帮着易峥摁住血管阻止血液在往外头流。
萧绝脸上僵硬了下,一个大步,最终还是一把便将易峥抱起,直往急救室送。
这样一闹,李情深也来了,他这阵子因为关心易峥和流年的事情,一直住在医院附近,这时候才及时回援。
流年本能地想要跟过去,易峥再怎么强大也是正常人,不像她,身为传承者的她其实有着非常奇特甚至彪悍的体质,要不然飞机坠毁,流年也不可能活下来。
一般人,就算存心想杀死她都很困难,身体的本能太强大了,所以这样的一场自杀,后果格外的明显,那就是易峥的死,许流年的活。
萧绝和小怀沙此刻瞧着流年没事,便没理会流年,径直抱着易峥去了病房。
流年瞧着想去帮忙,但估摸着越帮越乱,便自己收拾了下伤口坐在那里发呆。
她此刻的思绪格外的混乱,只是起了身,看着满是血液的床单,狠狠地攒紧,松开。
口里艰难地发着难听的咿呀声,她在学习说话,两年多不曾讲一个字,她的语言功能完全丧失了,练习了很多遍,才无比模糊地说出两句话。
许流年爱易峥,许流年爱易峥。
那样寂静慌乱的夜里,她流着泪,流着血,一遍遍地说着。
许流年爱易峥,许流年爱易峥……
声音由模糊变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