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门外,顾影在安然的指引下走到总裁室门口。正要敲门,再熟悉不过的两个字却从那细小的门缝中传出来。
她微怔,动作狐疑的顿住。忍不住贴着门板听里面的声音。
………………
“顾影?”似乎没料到燕北会突然问起她,童宁略有些吃惊,“总裁怎么问起这个?”
“是认识吗?”燕北并不解释。昨天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她和顾影之间显然是一点都不愉快。
“当然认识,说起来,我们真认识蛮多年了。”童宁笑了一下,别有意味的开口:“她过去可有很多秘密,是大家都不知道的,不过,我都知道。”
燕北眯起眼,凝着童宁。
发现他似乎兴致不错,童宁便忍不住话多起来。
“她以前和我是同班同学,不过,您也看到了,我已经毕业一年多了,她现在却还是在校生。”
“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吗?”
“确实很特别。您也一定想不到!”掀起顾影过去的伤疤,童宁眼里隐隐有兴奋之色,“六年前,她不知死活,跟一群大男人到山上去玩。结果呢,果然在山上出事了!听邻居们说她是被强.歼了,可其实大家都说她是被那些男人一起轮.歼了。反正后来她直接把他爸给气死了!闹出这么大的丑事,她当然也呆不下去,只得全家都搬走,学也停了。”
办公室里,温度,陡然下降。
燕北面色阴沉,像覆了一层寒霜。深目死死盯着童宁,像是要将她盯穿了一般。
童宁心下一惊,有些被他吓到,下意识后退一步,还来不及说话,门外却忽然传来安然的声音。
“顾影?你怎么还没进去,不是说有季总很重要的文件吗?”
☆、033 后果自负 ☆
顾影?
燕北喉咙一紧,“让她进来!”
视线瞥向童宁,冰冷如刃,“你先出去!今天的话,不要再乱说,否则,后果自负!”
童宁一怔,惊得没回话。
燕北面色一沉,声音越冷,“听不懂吗?”
“是,燕总。我……我明白了。”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燕北的态度和眼神都叫她惶然不安。一句不敢再多说,她低着头拉开门出去。
…………
顾影僵在门口,浑身都在发抖。
文件,在手上已经被捏得一团皱,手心里是源源不断的冷汗。
她很努力,很努力才让自己站定在这儿,不落荒而逃。顾烟说得没错,现实总是会给自己迎头痛击,所以她要做的只有昂首挺胸。做错事的从来都不是她,她不需要像个罪人一样夹着尾巴逃离。
“你看起来很不好,浑身都在发抖。没事吧?”安然担心的问。
童宁正好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鄙夷的视线落向顾影。顾影挺直背脊,直接漠视了她的存在,只回安然的话,“谢谢,我只是有点冷。”
语气,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失常。
说罢,她推门,头也不回的走进办公室。
安然歪头看着那细瘦的背影,问童宁,“怎么回事?”
有了燕北的警告,童宁不敢再乱说,但又忍不住讥讽她,“她就是那副白莲花的德行!”
安然顿了一下,掀目瞥她一眼,板着脸教训,“不要乱嚼舌根。”
又被训了一句,童宁心里越发愤愤不平,但想起燕北的话,此番只能默默忍耐,不敢再多说。
这女人,到底为什么能让燕总这样护着?
……………………
从顾影进来起,燕北的视线就始终凝在她身上。她走近,将文件摊开在他跟前,冷漠平淡的开口:“麻烦你了,燕总!”
视线,始终盯在文件上,不曾有移动半分半毫。
燕北坐在那没动。薄唇翕动了下,他想说点什么,可是,喉间却像被塞了棉花一样,让他透不过气。
“燕总,麻烦你快一点。”又催促一声,她木然的将笔拿过,木然的塞在他手上。
语气毫无起伏,不带任何一丝感情。
燕北手指僵硬,手里的笔有些不稳。连抓了两下,才将笔握牢,也顾不得看文件内容,重重的划下了一笔。
笔尖,刺进纸里。他顿了一下,吸口气,而后快速的写下余下的笔画。
最后一笔写完,他‘啪’一声将笔狠狠掷在文件上。
“谢谢。”顾影再次木然的伸手合上文件,要拿走。燕北一下子就将她的手摁住。皮肤和皮肤相接,他明显的感觉到她藏不住的颤栗。
“顾影……”他看着她,神色复杂。
“燕总,请你自重!”顾影反应强烈的将他的手挥开,抬目,眼有嫌恶。
他怔了一瞬,从办公桌前绕过来,长腿一迈,便到了她跟前。
“刚刚的事,我可以解释!”
“不需要!”颤栗的嗓音,微扬。她快要稳不住自己的情绪。
“如果……”他从上而下的俯视她,开口,嗓音暗哑,“如果你希望我忘记今天的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034 她的伤口 ☆
“不用!”她摇头,纤细的身子脆弱得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可是,她执拗的紧绷在那,像一个打不倒的女战士,“我不怕人知道。这就是事实!这就是一个我永远都逃避不了的事实!我是被人强.歼了,可那又怎么样?!我没做错过任何事,我为什么要被人奚落,要被人瞧不起?!”
她惊叫着掀开自己的伤疤,身子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越是想要隐藏,才越会成为被敌人攻击的弱点,所以,她宁可自己动手撕开。
她咬了咬牙,将眼里的雾气噎回去,“她没办法伤害我!已经身在地狱,不怕再堕入地狱。”
燕北被她几句话震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连呼吸都困难。
待回神时,她已经抓着文件,拉开门快步离开。
长久的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燕北垂在身侧的双手捏紧,下一秒,突然暴躁的抓过桌上的笔狠狠掷在了墙上。
雪白的墙壁上被划出一道长长的黑线,狰狞、突兀,像是一道伤口。
这就是自己留给她的伤……
以为这六年来她过得不错,却不想一切不过是他自以为。
六年前,他的轻狂夺走了女孩的什么?
抓过电话,直接拨到楼下,“给我接季南!”
那语气叫米苏一刻不敢怠慢,迅速的接了季南的内线。
“什么事?”季南摁下免提,“刚那份文件你看过了吗?”
“顾影下来了吗?”
“什么呀?”这丫!和他说正事,他居然和自己说女人!
“去看看顾影有没有下来!”燕北不解释,只说:“帮我看着她!有什么异常再给我电话!”
“……”季南怔了一下,坐在那一脑子的雾水。这还是自己认识的燕二少么?什么时候工作的时候也开始谈女人了?
“季南!别给我呆着不动!”一声狂躁的低吼从那边传来,季南打了个寒噤,立刻撂了电话。
这丫,担心成这样,竟然也能忍住不亲自下来看看!
不过,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值得他这么紧张?
……………………
走出行政楼,进了电梯,顾影脚下一软,无力的靠在电梯壁上,手里的文件被她浸出一层层汗迹。这么多年的伤口,被这样肆无忌惮的挑起来,难以想象的痛。
‘叮——’一声响,她还来不及收敛情绪,电梯/门已经打开。
季南就站在门口,含笑看着她。
她一怔,立刻挺直背脊,但还是免不了的狼狈,“季……季总。”
眼底的雾气,还停留在那。可季南就像没有看见一样,只是问:“文件签好了吗?”
嗓音温柔,笑容不减。这哪里是上司对下属的态度?让旁人看在眼里,还以为他季南在讨好顾影。
顾影只觉得怪异,但还是忙将文件递过去,“已经签了。”
“嗯,做得不错。”季南颔首,看她一眼,“你跟我到办公室来吧!”
“哦。”顾影跟着他进去。趁着这会儿,很努力,很努力将刚刚的情绪收住。
“坐吧。”季南比了比沙发,顾影坐下后,他才问:“喜欢喝什么饮料?我让米苏送进来。”
☆、035 一块璞玉 ☆
顾影越发奇怪的看着他。见她不答话,季南直接摁了内线,吩咐米苏,“送一杯橙汁进来。”
吩咐完,季南又抽了一份资料递给顾影,边解释,“这是我们团队刚做的策划案,你看看怎么样。这个客户很难搞定,我希望策划案能完美一点,所以,你若是能给点意见就更好了。”
“可是……我才是一个新人。”新人能碰到这些企划案,还能有提意见的空间,这在金融这个圈子里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
季南撇嘴,“新人也有说话的权利,我们公司一向是开放政策。”
其实,还不是怕她闲着出什么事,所以才没事找点事给她做?呆在这,才方便他帮某人看着她啊!
………………
燕北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多。
把外套随手一扔,他将自己抛进沙发里,疲倦的仰头盯着天花板,脑海里转动的却全是今天顾影那脆弱又倔强的样子。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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