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她还能怎么办?手腕和脚踝都断掉了,四肢不能动弹,嘴巴被踩着,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曾经那么高贵,那么完美,她是京都第一名媛,她是京大第一校花,她是所有女人羡慕嫉妒的公主,她是所有男人幻想推崇的女神!她光鲜亮丽,她优雅动人,她……
一切都失去了!此刻,她只能瘫倒在地,任人践踏!偏偏践踏她的人,是她最爱和最恨的人!
这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吗!
金思语面如死灰,季末然却已经从容不迫的将三支针管里的病毒溶液全部注射入她的体内。想想自己仅仅是沾上手背一点,便被感染,她可是这么多被直接注射入血液,肯定会受到巨大折磨,直接死去也说不定。
季末然没有半点不忍,面对敌人,她的心早已坚如铁石。忘不了沙漠里的厮杀,忘不了病床上妈妈的憔悴,忘不了被设计被冤枉被虐待时的无奈!金思语欠自己的,她要亲手夺回来!
站起身,将针管扔进垃圾桶,季末然忽然觉得很累。
萧易宸用力踹了一下金思语的嘴巴,将她的下巴踹得脱臼,免得再听到她吵人的声音。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对这个女人,他已经没有任何耐心,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他走到季末然身边,小心扶住她,眼底全是疼惜和眷恋。
“不错,乖徒儿,够狠!”余生旁观了全过程,满意的下评语。
“这也叫狠?”利修白好笑的反问,显然对季末然的手段很不屑,悠悠的说,“对付恶女人,第一要割断她的舌头,免得她口吐脏言;第二要挖掉她的眼睛,让她彻底活在黑暗中;第三要扒光她的衣服,丢入畜生圈,让她被千般凌辱,万般虐待,忘记自己是个人;第四要……”
金思语听得两眼昏黑,浑身瑟瑟发抖。害怕之余,她又很后悔当初只把季末然丢在沙漠里,想让她在绝望中饿死渴死,早知今日,当时就该直接把她卖去非洲做鸡……
“停!”季末然也听不下去了,无语道,“说得好像你做过似的!”她对伤害过自己的人不会留情,但她也不会因为仇恨变成虐待狂!
“我是很想试试,可惜至今没有遇到想让我那么做的对象!”利修白很遗憾的说。
“变态!”萧易宸说出了季末然和余生一致的心声。
……
金思语慢慢感觉到体内血液疯狂流转起来,有些地方沸腾滚烫,有些地方却冰冷麻木,冷热交替,疼痛、奇痒、酸麻、恶心等各种感觉泛滥而至……如此难受,如身坠地狱。
她此刻已经无心再骂,只是口中哼哼哼呻吟不断。
季末然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儿,对利修白说:“找个东西把她隔离起来吧,免得传染!”
利修白进储物舱里找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大纸箱和一张塑料薄膜。他戴上隔离手套将塑料薄膜覆在金思语身上,然后把她弄到纸箱里去。纸箱里空间还算大,金思语恰好可以窝进里面,当然不如躺在地上舒展。她蜷缩起来,痛苦难耐,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利修白随意合上纸箱盖,将箱子踢到最边上。
萧易宸再次横到余生面前,问道:“怎样可以灭掉她体内的病毒?”只问办法,没有问可不可以。萧易宸觉得自己没有退路。他一定要救季末然,不惜一切代价。
“你这小子真不懂礼貌!我徒儿真是没眼光,怎么会看上你?这变态家伙都比你好多了!”余生手指了下利修白,显然他口中的变态家伙就是利修白。
利修白倒不恼,反倒嗤笑一声,回头暧昧的看向季末然,“你师父都发话了,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我?”
“白痴,滚一边去!”萧易宸怒眼瞪向利修白。
利修白状似委屈的撇撇嘴,“没有良心的家伙,今晚要不是我,你们早就被炸成灰了!”
余生一听,顿时反驳道:“明明是我救了所有人,怎么变成你了?你敢抢功?”
“如果没有我的飞机,你们现在还在山林里逃命呢!”利修白针锋相对。
“如果没有我的提醒,你和你的飞机都被炸成粉末了!”余生不敢示弱。
萧易宸和季末然面面相觑。
利修白继续说道:“你别太高估自己的作用。就算没有你,当第一波试探性炸弹炸响的时候,我也能迅速推测出阴谋,安全撤离!”
余生直接跳起来指着他驳斥道:“你小子太自以为是了!什么试探性炸弹,那根本是骗你们的好吧?你当魏建朝那家伙是蠢猪吗,要全歼你们还给你们预警信号?那分明是老子我提前布置的炸弹……额,好像说漏嘴了!不过,告诉你们也无妨,让你们看清楚谁才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余生这话倒是让三人惊到了,他们之前是觉得试探性炸弹有问题,但没来得及深思,没想到却是这层原因。
季末然率先拍马屁道:“还是师父聪明绝顶,神机妙算,举世无双,无人能及!”她隐约觉得余生应该知道对付病毒的办法,不然不会在知道她被感染后反应这么淡定,所以她此刻不介意用各种美好虚假的词汇讨好她。
利修白听得笑起来,“其他不知道是不是,绝顶倒真是快了!”
余生摸摸自己所剩无多的头发,斜他一眼,“你懂什么?这种发型是智慧的象征,等头发全部自然脱落之时,便是我成佛之日!”
季末然弱弱的问:“师父你不是道教的吗?”她明明记得余生之前穿过道袍。
“原来是神棍!”利修白觉得余生特别好玩,所以不放弃任何一次取笑他的机会。
萧易宸见他们越扯越没边,冷声道:“说正事!”他站到余生面前,一眨不眨瞪着他,只等他开口。
“你很爱我徒弟吗?”余生问。
萧易宸蹙眉,显然很不耐烦,“还用问吗?”
“哦!那你爱她有多深?”
“……”为什么要问这种狗血的问题。
“你既然爱她,那你愿意为她去死吗?”余生继续问。
萧易宸满头黑线。
余生自问自答:“看你这么犹豫,回答问题这么艰难,可见你对我徒弟爱的不够深,也不愿意为她去死,既然这样,那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她没救了!”
萧易宸身形晃了晃,全身力气被抽空一般。前面的话几乎都没听进去,耳朵里只不断回响着“她没救了”四个字。
利修白却听出端倪,好奇的问:“你的意思是易宸必须爱的足够深,愿意为季末然去死,她才有救,对吗?”
余生点点头,高深莫测的说:“聪明!就是这个意思!病毒虽然没有办法灭掉,但可以引出。不过必须有个活体做为引出介质,而且活体必须是心甘情愿的,只有这样我才有办法!所以……”余生意味深长的注视着萧易宸,继续说,“我徒儿能不能活,完全取决于你愿不愿意舍弃自己的命救她!”
他转转眼珠,故作深沉的说:“不过看你这样子,显然舍不得自己的命!哎!徒儿,睁大眼睛看看,爱情都是骗人的!男人的情话最不可信,海誓山盟什么的纯粹是哄小孩的……”
“只能这样吗?”萧易宸没有起伏的声音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诽谤。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季末然跟前,旁若无人的将她紧紧拥抱在怀中。
胸膛与胸膛相贴,心跳与心跳相和。如此美好。如此迷恋。如此……不舍。
“你别听他的!”季末然拍拍萧易宸的背,无奈的扫了余生一眼,“师父,这不是武侠小说,也不是琼瑶剧,不需要编这种狗血的桥段吧?”什么活体介质,什么引出病毒,什么心甘情愿,一听就不靠谱,漏洞百出,再看余生的表情,八成是他恶趣味编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真的,季末然也不需要任何人替自己去死,哪怕是爱人。生死由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轨迹,不能以爱的名义绑架生死。如果萧易宸真的为她牺牲,那她将会在剩余的时光里时时刻刻背负着爱人生命的债务,一个人孤独的承受着良心的谴责和爱而不得的痛苦,在这种负面情绪中渐渐腐朽,老去……她不要这样苟延残喘的活!她不要这样盲目的以爱为名的付出!
余生抬眼望向机舱顶部,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利修白看好戏般站在一旁。
其实,若放在平时,以萧易宸的眼力,一定会看出端倪。奈何此刻被季末然将会消失的恐惧吓倒,他根本分不出精力去思考余生的话,内心剧烈挣扎。
他语无伦次的说:“末然,我,我不愿你离开!可是,我也不愿离开你!如果,如果……我走了,你一个人……”
“你放心,我徒弟魅力大,追她的人排着队呢!你走了,我会帮她忘记你,这样她就不会痛苦,不会再有心理负担,可以快乐幸福的过想过的日子!”余生适时插嘴。季末然瞪他,他也不收敛,反倒对她使眼色。
萧易宸将季末然抱的更紧,贴在她耳边道:“不!我没那么伟大!我不愿你跟别人在一起!我不愿你忘记我!”
她是他的人,她跟别人在一起的场景,他想都不敢想。他说:“我从来都是自私的人!我不愿放手,死都不放!”
“舍不得自己的小命就直说,装什么挚爱情深?”余生毫不留情的抨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