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了之后,稍一询问墓园的管理人员,便得知了沈青山的墓碑所在之处。
跟着那管理员穿过一排排的石碑,听着前路人叨叨不休,问她:“你是那家人的什么人呀?哎哟,这家人多少年都不来看望一下这个人,但倒是也费心,经常拿钱给我们,让我们逢年过节都清扫他的墓,十年多吧,都没落下过,哦对……就是这个,这就是沈青山的墓。”
言诺道声谢,怔怔立在墓前。
墓碑相较于身边的,却是整洁干净不少。
石碑上,黑白照片的男人露出那熟悉的笑容,在这阴冷的天气里,也能暖入心底。
言诺悄然蹲下身子将手里的白色彼岸花置在墓前,十五年未曾想起过的人,今日一见,却是记忆如昨。言诺拿出包里的白酒,倒满了两杯,一杯放在墓前,一杯攥在手里。
“这是我从沈成予的酒柜里偷出来的酒,听说是别人送给他的二十年的陈酿,我想,可能过两天,他就拿来孝敬您了,不过到时候要见到酒柜里没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跳脚呢。”
言诺笑着说着,将手里琼液挥洒墓前,一仰头,将另一杯又尽数饮下。
太过猛烈,她鼻尖微冲,喉头火热。
“果然是好酒哎!”
此刻,她面对着的,明明是块没有温度的石碑,可她盘坐在地上,却像是在和久违了的好友聊天。
这一天,她喝尽了半瓶白酒,也说了很多话。
她说:“沈伯伯,你恨不恨我父亲?恨不恨我呢?你看你明明对着自己的仇人,怎么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她说:“沈伯伯,怎么办,我爱上你儿子了,我他妈真的好爱他!可是我为什么一想起来他心就疼呢?简直要疼死了……”
她说:“沈伯伯,你教教我现在该怎么办吧……教教我们该怎么办……”她倚在墓碑上,望着照片上的男人不停地问他,“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
……
暮色沉沉之后,她顶着酒意跌跌撞撞地从墓园回去,开了家门之后,满室的敞亮闯入眼底,却逼得她眼泪直流。
她一下子跌倒在玄关,再起不来。
熟悉的味道渐渐靠近,男人有力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动作有些粗鲁,扯得她咯吱窝生疼。
她扑过去勾住男人的脖子。
毫不意外的,撞入一双蕴满寒霜的眸子。
她不知轻重地仰着脸冲沈成予笑,不停歇的。
原本还想质问她的沈成予,看她这幅醉态,又是生气又是无奈。
将她拦腰抱起,扔在床上,言诺扯住他的手腕却不松,挂着眼泪仍是笑个不停。
沈成予欺身压过去,盯着她的眼睛,一手又擒住她的下巴,问她:“去哪儿了?”
你本如刀锋般清冽,但你却,柔软而无邪
更新时间:2013-7-20 22:59:13 本章字数:3318
她嘟着嘴巴,摇着头,“去……去看一个朋友了……”
一张口,酒意扑鼻。
沈成予皱紧了鼻头。
“朋友?那个朋友?”
在她消失的半天里,他不是没打电话找过她,公司不见人影,邵云卿家里说没见,温流那里也没消息,他就差打个越洋电话问此刻远在澳洲的易小橙了琨。
结果她说去见朋友?沈成予忽而眸色一沉,难道是……叶良?
警惕瞬间上了心头,他捏住她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又问她一遍,“见谁了?”
她一抬手,拦住他的脖子,微一用力,便咬住了他的下唇,毫无章法的亲吻在她的主持下进行着牯。
沈成予先是呼吸一窒,顷刻间,便下意识地变被动为主动,将她口中的气息掠夺一空。同时,尝尽了她唇齿间的滋味后,紧接着是一怔,沈成予推了她几分,望着她惊讶道:“你……你喝了……”
可言诺却将白他的话,笑说:“你看你……为什么跟我接吻像是……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呢……”
这算做是对他的羞辱,还是对自己的羞辱呢?
言诺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惹怒了沈成予,于是,接下来这一晚,她也不会好受。
早上醒来时,已是八点种。
头脑连带四肢百骸都像是被拆过又重新组装起来了一样,而清醒的那一刻,被扔在床下的包里,手机便一直“嗡嗡”响着。
沈成予的一只胳膊正搭在她的胸前,她几经费力将他的手臂抬开,腰身却又被他一抬腿被压了个准。
最终只好艰难地挪动着上半身,终于拿到了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温莫风的来电。
她望一眼貌似熟睡着的沈成予,按下接听键,把手机压在枕头上,轻应一声:“喂。”
温莫风开口直入话题,说:“言诺,沈青山那件案子有结果了。”
他说的直接,未能考虑言诺的接受能力还是有待考究的。
言诺本就昏沉的头脑在温莫风出口的一瞬间像是被棍棒击中,长久反应不过来。
过了一会儿,她才握紧了电话,小声道:“是……他么?”
温莫风的迟疑过后,终于还是带来了这个他们都不想接受的答案。
“没错,是你父亲李贞……我们顺着那笔账单,又从李成入手,查到了当年做这笔假账的人,那人供认不讳,直言说出了幕后指使者,而且,他还留下了当年你父亲让他做假账时给他的酬劳,已经是……确凿不疑了。”
挂断电话,言诺已经游离出神中,找不到自我。
腰身上的动静将她的魂魄拉回,她猛然一惊,回头便见沈成予带着点点血丝的眼睛正牢牢盯着她。
“是谁?”他低哑的声音撩过耳边,惊起她一身的战栗。
言诺慌忙藏好手机,解释却磕磕绊绊,“是……是问我要不要去参加叶良的订婚宴的……”
她慌得连主语都忘记说了,幸而沈成予没有在意,移开一个手臂去拿床头的闹钟,嘴上嘟囔着,“原来是今天呀……你不是说不去了么?不去了吧……”
手臂伸回,他闭上眼睛,又拦住言诺的前胸,大掌覆在左边的柔软上,将言诺突突的心跳握在他的手掌中。
她蹭了蹭沈成予说:“你不上班么?已经八点了……”
沈成予再次睁开眼睛,叹一口气,才终于肯起身。
本来今天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但今天……却也是个重要的日子。
十天的期限,到此为止。
这一点,他知道,言诺也知道。
于是这一天里,沈成予离开家里之后,言诺便想尽办法躲开他。公司不去,家里也不能呆。
她游荡去了六角,却正逢Dennis的画从美国运到,有人去参加了宋雨晴和叶良的订婚宴,有人则忙着去接收联系保险公司。
她在画廊转了一圈又一圈,脚下走的步子把她自己也绕了进去,始终出不来。
挨到天色将晚要回家,进门,屋内沉静若水。
厨房“啪嗒”一个细微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怔楞,申婆婆从房间里,端出两盘菜,见到她便笑说:“还以为你们今天会晚些回来,快来,正好吃饭。”说罢看一眼她的身后,又问,“成予呢?”
言诺深吸上一口气,走过去餐桌前,说:“他还有点儿事吧,我自己回来的。”
申婆婆不疑有他,又回一趟厨房,把碗筷和饭全都端了出来。
这一夜,言诺失眠了,躺在床上,却始终聆听不到客厅的动静。
沈成予一夜未归。
而再见到他时,是第二天早上醒来。
他穿戴整齐,领带只解了一般,膝盖上带着一些已经干裂的泥土,就躺在她的床上,睡得像个孩子。
她用手指在他安静的面容上描绘着他的轮廓,从英挺的发际线到坚毅的下巴,每一寸皮肤都一一在手边呈现,她入迷般,连他已无声无声睁开了眼睛都未发觉。
叹息在手边,像发烫的开水蒸汽,言诺猛然一怔,收回手指。
醒来后,他们之间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似往昔般,清晨醒来,他沐浴出门,她已经备好干净的衣物,她提鞋换衣,他已经拿好了她的皮包。
一切就像往日一样顺其自然,却又……小心翼翼。
就好像他们正一起端着一只透明的玻璃杯,只要其中一个人拿不稳,等待他们的结果便是支离破碎。
言诺预想的他会说的所有刺骨的话、他可能的决绝都没发生,他只是静若死水,用别扭的温柔和她维持着现在这种吹弹可破的关系。
唯有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才真正显露出挣扎。
言诺也才知道,压在心底的心酸,他比她要甚一百倍。
.
温流的婚礼选在了七月二十六日这个易嫁娶易祈福的黄道吉日。
一进温流的家门,便能闻到火热的喜庆气氛。
温流娘家的人急得又是给她补妆,又是打听新郎那边的车队到了哪里,温流倒好,窝在角落里,咬着水晶葡萄,假装世外仙人。
但是一见言诺,她便扔下手里的葡萄皮,回来伴娘的手,兴冲冲地跑过来拽住了言诺的胳膊。她丫的易小橙,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把自己打成蝴蝶结来给我当伴娘呢!结果现在竟然跟付森在澳洲过起了二人生活!”
言诺被她拉扯着进了里屋,才问她:“小橙跟你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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