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没有资格
简奕心中蓦地一凛,整个人怔忡住。
像是被人窥探了最隐私的秘密,她只觉得窘迫不堪,尤其是当那个偷窥者还是夏景言的时候,她只觉得更加狼狈无措。
略显苍白的唇瓣因为心中的慌乱与羞愧不自觉地微微阖动着。
简奕的额间还渗着点点的汗珠,顺着她额前的刘海缓缓地滴落,沾湿了她的手背她才顿觉有了丝丝的凉意。
夏景言斜佞的眸光沾染着浅笑,看着简惊慌失措的样子轻轻俯身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感受到他气息越发靠近,越发浓烈,简奕下意识地扯着被子慢慢往床后躲。
“夏景言……这是我房间。”
终于,在简奕的后背抵在了床头,再也无路可退的时候,她用带着轻颤的声音开口。
这个样子的他,很陌生,陌生的她再也无法辨认。
“夏景言?”夏景言低语重复了一遍,而后却是沉眸淡笑。
不再给简奕任何逃脱的机会直接贴身而下,用双手紧紧撑靠在简奕身体的两侧,就这样只给她一个狭小的空间将她禁锢在自己身前。
简奕被他牢牢桎梏,再也无法逃脱,他的眼眸一如从前,深邃如潭,只是再也没有了让她曾经所眷恋的温柔。
鼻尖喷薄而出的阵阵热气炙热地滑过简奕白皙的颈脖,夏景言带着勾魂的笑凑在她敏感的耳垂低语。
“那一夜……你喊我……景言……”唇角笑意骤深,他话语间的灼热气息都随之一起滑进了简奕的耳朵,好烫,好痒。
“你忘了么……嗯?”
听着他暧昧迷离的声音,简奕的呼吸都开始变得凝滞,她只怕又是一场梦或是她的幻觉,越真实,她就越害怕。
看着怀中女人面容呆滞,手足无措的模样,夏景言不知为何觉得很享受。
对,就是这样,她每次看到他都是这样的慌乱,这样的心绪不宁,即便他什么都不做她都会像失了魂般恍惚。
她越这样他就越觉得有意思,越想去一探究竟。
窥觊她的富家子弟又何止许寅一个,在她第一次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在婚礼上与他并肩穿梭过所有人群的时候,在一双双惊叹的眼神里他就看到了那群人赤、裸、裸的欲、望。
上层名流,也只不过是披着权力与地位的外衣而后为所欲为,许寅那些人甚至互相打赌,会用一个月的时间让简奕乖乖地爬上他们的床。
他作为一个看客当时只是一笑而过,却也不曾料到在其他人一个接一个遭遇挫败后,没有参与其中的他竟成为了最后的所谓赢者。
莫名的,男人天生而来的成就感逐渐在他体内升腾蔓延。
让他看到她就有想侵占独霸的欲、望。
“简奕……”更近地贴近她的耳畔,他的声音蛊惑撩人。
“……”
“你喜欢我……”
——“你喜欢我……”
就像一道突如其来的魔音,在简奕的耳畔萦绕良久且挥之不去。
空气中弥漫了一层暧昧的味道,在他们亲密的姿势中更显得引人遐想。
他们的身躯只差一掌的距离就能紧密贴合。
简奕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那张熟悉且在梦中出现了成千上百次的脸,蓦然地,就那么淡淡地笑了。
夏景言眸光微沉,不知她何意。
“夏景言……正如你所说,你情我愿,一夜情而已,你是不是……想多了?”简奕说得极为平淡,就像在诉说一件极为正常的事,而她,也毫不在意。
夏景言的眸光在她的话尾不可遏止的清冷下来。
他强大的自尊心是不容许任何人来有一丝一毫的挑衅的。
上一秒还看他看得会失神的女人,下一秒又如此的漠视淡然,他既想撕开伪装在她皮下的面具,又想自嘲刚刚自己因为太过自信而所做的愚蠢行为。
有股说不出的窘迫感慢慢衍生在他心底,他漠然抽手离开她的躯体,指尖还残留着她身体上的余温。
只是他的嘴角又恢复了戏谑的笑。
“简奕……你很有自知之明。”夏景言开口说得嘲讽。
简奕坐在床头静默许久,然后轻轻抬头与他对视。
唇间带笑,口气依旧平淡如水。
“夏二少,既是路人,就该有路人相处的方式,这是你的房子我也许无权干涉你的去留,但是这也是以婕的房子,这里是我的房间,下次进房间……记得先敲门。”
她不再叫他夏景言,而是夏二少,一个符合路人间相称的称呼。
夏景言眸色黯淡沉寂。
简奕……我貌似……低估了你……
“既然知道,你是不是该尽早离开,这里不是你该久留的地方。”夏景言冷笑道。
只是他随意而出的话,不知道有多么的伤人。
简奕抑制住自己眼中的泪水和心中的酸楚,然后还是强装镇定地缓缓开口。
“我知道,等我找到了房子我就会离开。”
夏景言薄唇紧抿,没有再说话直接抬步离开。
“砰——”
很快传来大门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简奕一个人蜷缩在床头,蓄满泪水的眼眶这才放下了所有的戒备。
路人,现在的她,只配在他身边做个路人,不该多奢望的,一分一毫她都不能染指。
轻轻擦干自己眼角的泪水,逼着剩余的不再流出来。
简奕,他现在没有你一切都过得很好每一步也走得很好,很好很好,而你要学会的是去靠自己一个人,自己去走所有的路,不要再去拖累任何人。
因为作为一个刽子手,你是没有资格哭的,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T^T收藏君,轻锅喊你回家次饭……
16、重蹈覆辙
夏景言之后真的没有再来过公寓,简奕的生活又重归平静,回到属于各自的轨道,本来就该如此的,她不可以再随便去打破。
“简奕,你上次漏拿了一瓶药,我现在在‘环宇’楼下,方便下来么?”
今天简奕还在办公间做着接受的新案子的事实和证据摘录就意外地接到了单均的电话。
急急忙忙地下楼,一出大楼就看到了单均欣长的身影。
“对不起啊,我上次走得匆忙,没检查就……还麻烦你来这一趟。”看到他亲自给她送药过来,简奕总觉得很抱歉。
她这猪脑子。
单均笑得云淡风轻。
“没事,我刚刚会母校参加一个医学讲座,顺路。”
眉宇间带着他特有的柔和,棱角分明的脸颊在暖阳的映衬下越发显得他清新俊朗。
简奕也朝他浅笑。
在人前她一直是这副模样,单均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从简奕的病况看来,对她来说一定是一段很痛苦的回忆,痛苦得她开始自我封闭,把自己逼进了死角。
看着简奕现在正常的模样,他眉角不自觉地微蹙。
她每天就是这样伪装自己的吗?然后一个人的时候,再暗自去舔舐她的遍体鳞伤。
简奕,你这是何必……
简奕没有察觉到他趋于深意的目光,只是接过他手中的药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继续开口。
“还没吃中饭吧?要不一起?我快下班了,我请你。”
单均注视着她,表情真挚,语气却依旧显得有些客套。
“不用了,医院里还有事,还得回去忙,以后有机会吧。”单均说得很平淡。
简奕闻言也不再执意,便又道了谢,然后与他礼貌地道别。
她总觉得,她和单均之间很奇怪,有时候像彼此了解老友,有时候又疏离得像普通朋友,总之忽近忽远,总也无法走进对方内心去。
看着他的车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简奕不解地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转身欲回事务所。
只是一转身就撞上了一具高挺的身影。
“闺女,你背着爹偷偷处对象啊,这地下工作做得不错啊,小伙子眉清目秀的,儒雅俊朗,眼光倒不错。”
接下来就是北耀辰满不正经的声音飘进耳中。
简奕抬眸看到西装革履,英气逼人的他,似是刚刚从外面谈事情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她身后了。
“一个朋友,你什么时候那么八卦。”简奕绕过他口气不善。
“什么小伙子,人家比你年长,别显得自己多老成似的。”看他嬉皮笑脸的她就忍不住想多喷几句。
北耀辰却不以为然,慢慢追上她。
“我觉得医生和律师挺搭的,那人看着也挺正派,不错。”
北耀辰也难得夸赞别人,就那么远远看了几眼就夸他不错,简奕也不知道他抽什么疯。
“你算命的?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医生?”倒是他一眼看出单均是医生简奕觉得挺好奇。
“你手里的东西不就是最有力的证据么?什么药?什么病?”北耀辰垂眸盯着简奕手里攥着的小药瓶就想一探究竟,只是问法略显官方。
简奕将药瓶放进自己外套的衣袋,然后就像平时和他打闹般地开口。
“能有什么药,给你治病的药。”
北耀辰直接伸手用指尖弹了一下简奕的额头,跟高中时一样没轻没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