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子琦点头:“这是应该的,如果没其他事,我先告辞了。”“少夫人——”白夫人却突然叫住了她,张嘴想说什么,走廊那头却响起宋冉琴火急火燎的吆喝声:“拿稳点,要是撒了弄脏这个全羊毛地毯你赔不起!”
不到三秒,宋冉琴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走廊拐角处,风风火火地,踩着高跟鞋,围着流苏披肩,红光满面地走过来。
看到站在门口的靳子琦,一挑眉,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转而朝着白夫人笑容可掬,跟身后端着一个餐盘的佣人一使眼色,“还不端进去?”
“这是——”白夫人好奇地望着佣人餐盘上的一个砂锅。
宋冉琴笑得见不着眼,捂着嘴咯咯笑,“还能是什么?当然是给桑桑补身子骨的东西,我已经跟养鸽场的老板说好了,以后每天两只小乳鸽!”
白夫人嘴角一抽,但还是勉强维系着笑容:“让你费心了,以后这孩子要是有哪里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要请你多担待点!”
“亲家母,你这话就太客气了,桑桑既然嫁给我们阿风,以后就跟我的亲闺女一样,我对阿风怎么样对她自然也怎么样,绝对不会亏待了她。”
本是允诺善待白桑桑的一句话,白夫人听了非但没高兴起来,反而心生不安,宋冉琴对苏珩风那是绝对的*独裁,要是这套用在白桑桑身上……
“只顾着站在这里说话,也不知道桑桑喝了那乳鸽汤没有,我得去问问她,要是味道不好,我也好叫厨房的师傅明个儿改进改进!”
宋冉琴碎碎念着拉起白夫人的手就往卧室里走,倒是白夫人,回头多次望向门外的靳子琦,似乎想说什么,人却已经被热情的宋冉琴拖走了。
卧室里很快便传来宋冉琴响亮的谈笑声,白家母女却是鲜少开口。
靳子琦甚至都能想象,宋冉琴独自一个人在那里唱独角戏,却还不自知,刚才白桑桑话语间对宋冉琴的鄙夷和嫌弃可是显而易见的。
没有再多呆,靳子琦转身下楼回去,刚走到门口,身后便响起急促的高跟鞋踏地声,还伴随着一声“少夫人等等”,是白夫人的声音。
靳子琦停驻脚步转头,便看到匆匆而来的白夫人,她的手里拎着一个手提包,站住步子后,那风韵犹存的脸上笑容也越加的灿烂。
从白夫人的眼神里,靳子琦便猜到她是为什么而来。
不过是想确认些东西,她也不好驳了对方长辈的脸面,传出去倒是她不好。
她朝白夫人礼貌地一笑:“刚才是夫人在喊我吧?”
“我老婆子冒昧了,还请少夫人不要介意。”白夫人走到靳子琦跟前,笑意不减:“人也送到了,我正好要出去,少夫人,我们一起吧。”
“好。”靳子琦弯起美眸,笑得也是不露山露水的。
两人一道出了东楼的门,走了一段路,靳子琦就当是散步,惬意地欣赏着麒麟园晚上的风景,最后还是白夫人先沉不住气,打破了沉默。
“希望今晚没有让少夫人感到不愉快的地方。”
“怎么会呢?”靳子琦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白小姐能成为珩风的妻子,是所有人乐见其成的事,爸也不止一次夸奖白小姐是众多名门千金中的佼佼者,如今白苏两家成为亲家,爸也替珩风感到高兴。”
白夫人揣度着靳子琦嘴角的那抹笑,随后点点头,挽着嘴角的笑:“桑桑不太懂事,所以很多事总是让做母亲的操心,刚才她在房间说的那番话也不过是赌气,我只希望少夫人别告诉其他人。”
“夫人过滤了。”靳子琦淡淡地接话:“我没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自然也没什么秘密好对别人说的,主楼到了,我就先进去了。”
靳子琦的言行举止看在白夫人眼里那是傲慢的代名词,心头是一阵闷火,她拉下脸来跟她说情,她倒好,揣着明白当糊涂,故意给她脸色看!
白夫人怒极后反笑:“听说,宋老最开始给我们桑桑介绍的并不是珩风。”
靳子琦回头看她,挑起黛眉,那神情好似在说:那又怎么样?
“瞧我,也许我不该说这些有的没的。”白夫人径直打断自己的话,朝子琦笑着:“我们桑桑虽然有众多不足,但也算上得了台面,难得宋老错爱,只不过没想到中间会出这样的岔子,把事情搞成今天这个局面。”
白夫人含沙射影的挑衅,靳子琦只是静静地盯着她的眼,尔后莞尔:“白夫人也自知令千金有很多不尽人意之处,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下一次,切不可再这么鲁莽行事,毕竟是女孩子,有些事情上总是吃亏的。”
“少夫人这是什么意思?”白夫人绝对没想到靳子琦会顺着她给的竹竿往上爬,一点也没给她留颜面,顿时恼羞成怒却又不得不克制。
靳子琦含笑地望着她,眼中却毫无笑意,反倒一派冷然。
“那白夫人跟我来说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别忘了,宋其衍已经结婚了,即使爸之前是不是有意撮合白小姐和他,但结果白夫人也看到了,不是良缘。”
白夫人的脸色一变,靳子琦的言词犀利,甚至直接点破了那层纸。
“最重要的一点,”靳子琦漾起唇边的笑,“宋其衍对白小姐零好感。”说完,也不再去看白夫人,管自己朝主楼的大门走去。
自找羞辱说得就是白夫人这号人物,生活过得太舒坦了,免不了需要扎上几针调剂一下,只不过没想到靳子琦这位针灸师下手之重刺得她心头淌血。
白夫人扭紧手里的包,忿忿地说了句“什么玩意儿”就转身灰溜溜地退场。
……
靳子琦回到卧室的时候,就发现某某小朋友正在看喜洋洋和灰太狼。
小家伙脱了鞋子坐在硕大的床上,看到她回来,回过头对她咧嘴一笑。
“爸爸呢?”靳子琦四下张望了一遍,却没有看到宋其衍的踪影。
某某歪着脑袋:“某某没看到啊,粑粑是不是去跟爷爷下棋了?”
靳子琦点点头,关了卧室的门去浴室洗漱,准备睡觉。只是等她出来时,外面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某某口中去下棋的人正穿着一套睡衣学着某某的样子盘着修长的腿,和某某两人一大一小看着动画片。
见她出来,那个将近一米九个头的男人,笑呵呵地望她:“洗好了?”
“嗯。”靳子琦应了一声,走到床边坐下,而某某已经扑过来搂住她。
“今晚,某某跟琦琦一起睡好不好?”
靳子琦揉着儿子柔软的头发,闻着那淡淡的奶香,心头别提有多软,把某某抱进了被子里捂着他的小脚:“当然好啊……”
眼角瞟到某巨婴也正在鬼鬼祟祟的贴近,一记横眼扫去:“今晚睡沙发。”
果然,女人还是记仇的动物!
宋其衍坐在床边,踌躇着,犹豫着,最后还是没忍住,不管不顾地把自己扔在了床上,靳子琦一声惊呼,他已经趴在那里,深呼吸了下,靳子琦的味道。
半小时后,宋其衍躺在沙发上,抱着靳子琦刚才砸过来的枕头,淡淡的香气,就像靳子琦那柔顺的黑发,迷人又舒服。
抬头盯着天花板看了良久,又转头看看床上,相互搂着睡得香甜的母子,血泪横流,都说上阵父子兵,这小子关键时候就给他背后放冷箭!
要是早知道这小子会临场叛变,他死都不会允许他爬上自己跟老婆的床!
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生意买卖!
宋其衍幽幽地叹了口气,在狭隘的沙发上辗转反侧,最后趴在那儿一眨不眨眼地盯着靳子琦晕染在月光下的清亮面容。
再然后,从沙发上爬下来,蹑手蹑脚地踮着脚走到床边。
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确定床上人没有任何意识后,才放心大胆地掀开了被子,小心翼翼地甩了拖鞋爬上床钻了进去,从后面抱住了熟睡的娘儿俩。
靳子琦在他从沙发上下来时就睁开了眼,望着墙壁上那窸窸窣窣的身影,弯着嘴角,却不做声,任由他做贼似地爬过来,将自己和儿子搂进怀里。
“小琦……”
“……”
“媳妇儿……”
“……”
“宝贝……”
靳子琦警铃大作,每次叫这个昵称绝对没好事,果然,那本搁在她腰际的手又开始不老实,她忍不住嘤咛一声溢出口,也让他知道了她的装睡。
正欲做出一番挣扎脱离魔爪,他却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更加贴近她的后背,嘟囔了一句:“睡觉……”
周身萦绕的都是熟悉的男性气味,靳子琦觉得异常的心安,没有再多想,重新闭上眼,睡意也渐浓,只是睡着前却忍不住一声轻叹。
身后的男人像是听到了她的叹息,坚毅的下颌抵在她的肩上,“小琦,我想看看你肚子里的孩子,什么时候我陪你去做孕检吧。”
靳子琦轻轻地嗯了一声,身后的男人却是满心欢喜,咧着嘴又喊了声老婆。
“干嘛?”她口齿含糊地随口应了一声。
“如果我说,我只要看你一眼就能变成禽兽,你会不会很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