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竟没料到后面会发生那么多事。
靳子琦不禁暗自唏嘘,如果当年没有发生海难,现在又会是一副什么光景?
“现在看来,那个女人倒真的生下了那个孩子,并且还平平安安地活着。”
宋其衍冷冷笑开,靳子琦却看得心头一疼,握紧他的手,“你知道多久了?”
“不知道,有过怀疑,只是一直不愿意去求证,今听宋冉琴这么说起,我才想起来,我的好父亲还给我生了个弟弟。”
“不过那女人倒是安分,这些年都没主动找上门,宋之任怕是也找了很多年但那一直一无所获才不得不放弃,现在突然提起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靳子琦的眉心皱起,“宋冉琴现在是想拿她的弟弟来牵制你?”
本来以宋冉琴的性格,怕是恨不得独吞了宋氏这只大蛋糕,但如今宋其衍回来了,她恐怕是担心将来得不到一点好处才会出此下策找个傀儡回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宋家要永无宁日了!
“你父亲也默许了宋冉琴的这种做法吗?”
想要找回那个私生子,然后把他带进宋家来吗?
不然,那里来的那番“唯一想要的也不过是一家和睦”的感慨!
宋之任是想要通过她的口来试探宋其衍的态度吧?
毕竟,在这件事情中,只有宋其衍才是最有立场提出反对的人!
宋其衍嘴角的笑没有顺延到眼底,哼了一声:“他不过是想要最优秀的继承人,如果下一个更好,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抛弃我。家庭融洽,财富盈门,呵!”
和将害死自己母亲的另一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同居一个屋檐下,要多大的胸怀才能容忍下来,她都无法想象出大家坐在一张桌上吃饭的样子!
融洽,宋之任所希冀的这份融洽恐怕这一生都无法做到。
“我刚才还以为你父亲是希望我们能跟宋冉琴和苏珩风他们和睦相处!”
宋其衍仰头靠在床头,抬手覆在眼睛上,只剩下那张薄韧的嘴在那里翕动:“那并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他现在怕是急着找到那个孩子。”
心情因为这个话题而沉重起来,靳子琦望着淡黄光晕下那张英俊的脸庞,似乎看到了那个藏在他身体里的那个孤独的小孩。
褪了鞋子,躺去他的身边,靳子琦把头贴在他的肩膀上,手依旧扣着他的五指,“宋其衍,我们去蜜月旅行吧!”
宋其衍却突然侧过身和她面对面,搁在她腰际的手用了力,两具身体也越加亲密地贴近,望着他那双黑得迷人的眼睛,靳子琦的脸颊一阵燥热。
即便是这么多次了,依旧还是有些不习惯!
他默默地盯着她看,盯着她逐渐转红的脸颊,然后把她紧紧地拥入怀里。
靳子琦在他宽厚的臂膀间,挽起嘴角的弧度,这个拥着她的男人将会是她这一生最牢固的依靠,即便他们都有一个不算完整的家庭。
半夜下起了滂沱大雨,偶尔还夹带着几声闷雷。
靳子琦有些认床,在宋家过夜难免有些无法入眠,枕着宋其衍的手臂,在闪电和闷雷中昏昏沉沉地睡着,却是不断地做梦。
同样是潮湿闷热的梦境,似曾相识,似乎在梦中已经熟悉了这个场景。
她走在廖无人迹的街道上,拖着一个行李箱,另一只手拎着一把小提琴。
刚下过雨的石板路残留着水坑,夜幕降临之后道路更为寂静。
她似乎一直在往前走,漫无目的地,一直在走,不知疲惫地。
远处的红绿灯在夜色中变幻,她望着没有尽头的道路,逐渐地慢下脚步,即便是在梦中,她都能感觉到当她站在路中间的那种孤独无助的寂寥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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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腰椎有些问题,颈椎是没事了,却因为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写文,貌似腰有点疼有木有,导致咱最近更新有点力不从心,但会一直坚持,因为有你们的陪伴!
PS:今跟妈妈出去散步,托着腰,附近的住户看到问我妈:你女儿几个月了啊,怀孕了是该出来走动走动,别整待在楼上!
☆、【040】十年前的真相
远处的红绿灯在夜色中变幻,她望着没有尽头的道路,逐渐地慢下脚步,即便是在梦中,她都能感觉到当她站在路中间的那种孤独无助的寂寥心情。
林荫道的树枝上凝聚的水滴掉落,在她的脸颊上晕开来。
她怔愣地站在路旁,任由枝叶上的雨水打湿她的头发和翘卷的睫毛。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是个陌生的号码,但她接了起来。
“子琦,我们见个面吧,我有话想和你说。”是一个温柔的女声。
意识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靳子琦的眉头不由皱起,身体也弥漫着难受感。
这应该就是十年前那一晚发生杀人案的记忆。
没想到竟会再次以这种方式重现在她的梦境中。
靳子琦的十指绞紧了身下的床单,额际和后背也是黏湿的汗水。
但是她没有选择彻底醒过来,而是任由自己沉浸在这个梦中。
然而却没有所谓的混混,也没有冲突和闪着寒光的血刀,也许一切都还没发生,她所梦到的不过是那个夜晚的开始部分——
当她听到那个温柔到骨子里的声音,涌上心头的却是满腔的愤恨。
即使时隔多年,即使在梦中,也丝毫未减那股子的怨气。
她听到梦境中的自己冷淡的声音:“我不在国内,恐怕没时间见你。”
手机那头静默了会儿,在她决定挂掉时又传来声音:“我看到你了,子琦。”
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她动作迟缓地回头,有轿车从旁边的马路上驶过,车灯打亮了附近的街道,她看到了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女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往她走了两步,唤了一声:“子琦。”
睡梦中的靳子琦认出了那张脸,在报纸和母亲的毕业照上看过,是乔欣卉。
至于另一个女人,不,也许该说是女孩,十七岁的乔念昭,正裹着大衣冻红了脸颊拖了一个行李箱站在寒夜里,吐着白色的雾气。
看她们的行头,像是刚从外地回来,脸上还带了长途跋涉后的疲倦。
可能就是刚才在机场看到了她,才会一路追过来。
然后她的眼前一阵旋转的模糊,她似乎看到一个小女孩从自己的房间捧了大把的洋娃娃跑下楼,精致淡漠的小脸上满是愤怒。
小女孩将那些做工精巧的洋娃娃扔到了门外,然后又将摆放在停车场里的童车推出来,一脚踹翻,闻讯赶来的虹姨想要去捡起那些玩具。
“大小姐,这些不是你最喜欢的欣姨送给你的玩偶吗?怎么扔了?”
小女孩却一把推开虹姨,把那些玩具狠狠地用皮鞋去踩,直到踩得脏乱不堪才罢休,“这些恶心的东西给我全部烧掉。”冷冷丢下一句,小女孩便转身回屋。
小小的倔强身影在朦胧的画面里渐行渐远,再次回到了那个漆黑的夜晚。
“子琦,我想跟你谈一谈。”
乔欣卉的脸色比之乔念昭苍白很多,就像是得病后的虚弱,神情也有些飘渺。
对乔欣卉的厌恶从八岁看到那一幕之后便有增无减,尤其在瞟到等候在那里的乔念昭,她的双手更加握紧了手里的行李和小提琴。
那是她父亲对母亲不贞的证据,此刻就这样*裸地袒露在她面前!
梦中的她对近乎哀求的乔欣卉露出一个讥诮的冷笑,夹带着恨意和嫌恶,却没有多说一个字,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乔欣卉在身后喊了几声,见她不理会,便逐渐没了声响。
行李箱的轮子在凹凸不平的街道路上发出闷重的滚动声,然后一道身影从她的眼角闪过,挡住了她的去路,是气喘吁吁的乔念昭。
她的双手敞开,胸口因为紧追而起伏,“子琦姐,我妈真的有话要对你说。”
那一声子琦姐,叫得梦中的她拧紧了黛眉,拖着行李从乔念昭身边错过,语气冷然:“我没有妹妹,以后看清楚了再叫。”
从八岁以后,她和乔念昭便没怎么见面,不管是她的不待见还是靳昭东和乔欣卉刻意的回避,都不曾像这个夜晚这样面对面过。
乔欣卉因为她的冷漠而诧异,也有些委屈,但却没有生气,而后面的乔欣卉已经拉着行李追过来,母女俩一前一后阻挠了她的去路。
“子琦,小昭她没有恶意,只是看我身体不好才想让你等一下。子琦,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但我这次真的有事要求你,给我几分钟好吗?”
不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靳子琦的手指缓缓地扣紧,她突然很想冲梦中那个温婉的女人质问:“和我父亲暗通曲款还生下孩子,难道你就没有那点自我反省的觉悟吗?”
但事实上,她看到梦中的自己用她惯有的冷漠神情转身,姿态高人一等,犹如高高在上的公主俯瞰着贫贱的祈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