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言这才松了口气,笑着应和,“是,也谢谢您,教出蔓蔓这么好的女孩子。”
钟远山笑容僵了僵,“行了,伯母那边交给我吧,能不能说服老淮就看你了。”
江瑾言心头一喜,连连应下,临走前才问了句:“伯父,我能问是什么改变了您的想法?咳,我是说那天我在您家……有些失礼。”
钟远山盯了他半晌,才缓缓开口,“时间吧,没那么多时间了。”后面半句话渐渐轻下去却还是落进江瑾言的耳里。
江瑾言沉眸暗忖,又听他道:“她喜欢就好,剩下的路只能我来帮她铺垫,因为欠她太多。”
江瑾言越听越不对,心里渐渐涌起一股不安,“什么意思?”
钟远山和蔼一笑,“行了,我把女儿交给你你答应我别辜负她就行。”
江瑾言郑重点头,这是一生的承诺,两个男人之间一生的承诺。
江瑾言跟钟远山刚走出餐馆就瞧见对面落地窗户里拿到熟悉的娇俏的身影,披着一件薄薄的开衫,露出精美秀气的锁骨,下*身着一件纱料长裙,端端坐在咖啡馆内,对面的男子淡笑着望着她。
江瑾言虽知道今天他们两要见面,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微微沉了脸色,钟远山侧头瞧了他一眼,“你觉得林琛怎么样?”
江瑾言诧异的回头看他,钟远山笑了笑,“你想多了,我只是单纯问问你这个人怎么样?不要抱有任何偏见,客观分析一下。”
江瑾言沉吟片刻,说道:“初生牛犊不怕虎,野心挺大,不善于控制情绪,做人不够圆滑,会耍点小手段。但好在人还挺聪明,一点就通。”
“那你觉得这里边什么职位适合他?”
“您要提拔他?”江瑾言想了想,“基层做起吧,以他现在的资历还是先把棱角磨圆润了吧。”
钟远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恩,分析挺到位,真打算从商?”
江瑾言目光柔和的聚焦在远处,勾着唇角:“嗯,从商没有束缚也自由,但还是想给她最好的生活。也不是说从政给不了她最好的生活,就怕她多想,总是没有从商来的自在。”
钟远山会意的点点头,“其实蔓蔓就是个普通女孩子,而你的条件其实还有很多女孩子更适合你……”
“比她漂亮比她温柔比她贤惠的女孩子也许很多,但我想要的只有她,您放心吧。”江瑾言最后给钟远山打了一针定心剂。
钟远山笑着连连点头,叹气道:“恩别让我失望,不然你伯母肯定记恨我一辈子。”
话音刚落,他突觉眼前一黑,身子堪堪往边上栽去,江瑾言连忙一手撑着车沿,一手扶着他,心底的不安愈渐浓烈:“伯父?……”
***
午后安静的咖啡馆只余稀稀落落的几人,人都说秋老虎可怕,眼看着快入秋了,竟又突然闷热起来,连带着人的心情也烦躁起来,她靠着座椅瞧着对面的林琛,手指轻轻扣着桌板,淡淡说道:“这事儿也不能怪你,是我自己疑心病重,听你一说不分青红皂白就打电话去质问他,这个圈子水深,你自己注意点吧。还有上次你误会他了,三年前抛弃我的不是他。”
林琛听着她认真跟他一个字一个字解释,心里一沉:“你们和好了?”
傅蔓舒心一笑,这是她今天第一个笑容,“恩,我总是不敢把自己交出去,不敢告诉他自己心里真是的想法,他疑心病又重猜来猜去才会闹成上次那样。”
在爱情里,我们总是要这样一步一步试探接近对方,伤人三人伤己七分,当爱情的本质变得满目疮痍时,他们才感叹,才相信,啊——原来这就是爱情,不幸的人,从此便不再相信爱情,一生凄苦;幸运的人,他们珍惜着来时的每一步,学会爱相信爱,终将幸福。
林琛盯了她半晌抬手欲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我……是不是没有机会了?”
傅蔓低笑出声,“阿琛,你告诉我,其实那天羽林集团的老总真的只是凑巧来看你,你真的没有抱着想利用钟远山的背景拿到他公司法律顾问的心态,你告诉我你没有。”
林琛手霎时僵在半空中,脸色煞白,血色尽退。
傅蔓渐渐心凉,“既然你本就抱着利用的心态何必想我以真心回报?”
傅蔓深深瞧了他一眼,起身离去,东子告诉她的时候其实仔细串一串就很明了了,地中海奇怪的态度和林琛莫名的亲密,现实总是血淋淋而又残酷的,坐在地铁门口给江瑾言拨了电话,电话那头他虽强压下话语里的粗喘,但依稀还是能听出来,“你在干吗?”
“我在东子家。”
傅蔓狐疑,“在东子家你这么喘?”
“刚刚锻炼完,你呢?在干吗?”
“见完林琛准备回家,瑾言,我很难过。”傅蔓低着头,声音沉闷。
江瑾言声音紧绷:“恩?你在那别动,我过来接你。”
“我过来找你吧,这边堵车挺厉害的,你把地址给我。”傅蔓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说道。
“不用,我过来找你,你别动啊。”
☆、第四十章
医院。
江瑾言手肘撑着膝盖双手搭着脖根,埋着头。挂了这电话后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刚刚背着钟远山跑了好一段路,心情从没如此沉重过。
随后江瑾言起身赶到傅蔓给他的地点,见着那抹娇俏的身影坐在长椅上安静的等着他,心头渐渐软和下来,慢慢踱上前,低声道:"走吧。"
傅蔓听着头顶上方传来柔和的男音倏然抬起头,他俊逸的脸庞落入她的双眸,微微一勾唇角,起身跟在他身后,"这么快?"
江瑾言一怔,"嗯,挺近的。"
车子开的前所未有的快,一路上码数直线飙升,傅蔓急了,身子紧贴车门,"你怎么了?"
江瑾言侧头瞧她一眼,淡淡道:"嗯?我等会还有事,先送你回家。"
"哦。"傅蔓乖巧的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无话,江瑾言今日格外的沉默连同傅蔓也不敢多说些什么,二十分钟的路程几乎只用十分钟就开到了,两人平静的道别傅蔓撇了撇嘴准备下车,江瑾言嘴角微勾拉住她的手臂身子抵上车门,温热的双唇覆了上去,含着她娇艳的唇瓣来回摩梭,濡湿的舌尖轻轻舔舐着,傅蔓一怔,随即回应的前所未有的激烈,伸出小舌在他唇齿间逗弄,江瑾言仿佛受了鼓舞般含弄的更为肆意,霸道的气息渡进她口里,车厢里只余两人粗重的喘气声,随后又放开她少许,捧着她的小脸鼻尖相抵,这爱怜的动作令她心中一暖,旋即又靠近他怀里,"我很难过,瑾言。"
江瑾言又搂紧了她一分,压抑道,"我知道。不管怎样,你都有我。"
傅蔓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这甜蜜时光来之不易,必当好好珍惜。
九月末的午后,秋意渐浓,稀稀落落几片红叶飘落,秃脱的枝桠,憧憧寒意混杂着闷热这天气当真与人的心情一样真是纠结。
两人依偎着喃喃说着情话,更是在心中笃定了一分,来时的每一步跟未来的风雨同舟。
江瑾言又深深了索了一次吻才放开她,开车立马回到医院,彼时手术还没结束,漫长的长廊只余他一人空坐,四周噪杂的人声穿进他耳里,烦闷的紧。
终于又过了两小时,顶上的红灯熄灭,医生摘了口罩走出来,他倏然起身迎上去,许是干坐太久的关系,步子有些不稳,膝盖处隐隐泛着疼痛,"周伯伯,怎么样?"
主刀医生是国内有名的心肺科专家,也是钟远山旧时的好友和私人医生,他的病一直都是他在控制。
"手术还算成功,暂时脱离生命危险。是你送他来的?"
江瑾言忙解释道,"嗯,蔓蔓是我女朋友,现在情况怎么样?"
周医生眼底蕴上一抹未明的情绪,叹气道,"之前老钟死活不让我告诉夫人和蔓蔓,现在真的不能再瞒下去了,这样对她们也不公平,而且,必须住院放射治疗可以减轻痛苦,总之不能再任由他这么下去。"
江瑾言脑海里只要一想到那张俏丽的小脸心里就一阵阵紧抽,他该怎么告诉她,该怎么办。
"您安排吧,蔓蔓那边我去说。"江瑾言手插着裤带,眼底卷着浓浓的倦意,"转到京都军院设施会不会齐全一点?还是您觉得没必要?"
"那最好不过了。"
***
江瑾言踏进病房的时候,钟远山已经醒了,整个人脸色惨白毫无生气,他慢慢踱过去,靠着床沿坐下,钟远山倒是先于他开口了,笑着道:"吓坏了吧?"
江瑾言心里的感觉又是酸涩又是苦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还行,您感觉怎么样?"
"我也还行。"钟远山也笑着作答,"人么,总有生老病死的时候,只是或早或晚而已,活到现在,遇到她们,我这一生便也无憾了。"
江瑾言心里一沉,"您还要陪她们一辈子,别瞎说,好好养身子,等你筋骨活动活动开了,我给您转京都去。"
钟远山敛了笑意摇摇头,"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我自己身体我自己知道,我不想最后死在那冷冰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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