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钟礼清睁眼的时候天空居然已经变成了橘红。黄昏降临,外面有低沉的男音模模糊糊说着什么。
她窝在被子里仔细聆听着,果然是白忱的声音。
想着他还没发现自己的存在,钟礼清心里有莫名的雀跃,好像有只小兔子在胸口胡乱蹦跳着。她轻轻起身整理好衣服,蹑手蹑脚的朝门口走去。
手放在门把上,却被门外的声音给震慑住,全身都好像被定住一样无法动弹。
细腻的女声,娇娇柔柔的音调,说出的话都带着几分嗲音:“以前是因为我喜欢你才会一直傻乎乎的任你摆布,现在……没点好处还想我继续听话?”
钟礼清认得这声音,是上次在汽车旅馆遇到的那个女人。之所以会这么印象深刻,实在是上次的情况太诡异了。
她只觉得心脏沉得厉害,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嗓子眼,下意识的就垂下手,无声的靠在墙壁上。
偷听实在不道德,可是休息室很小,她就算想忽略都办不到。
白忱一直没有说话,倒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又清晰了不少:“白忱,你知道我最想要什么的。”
她的声音离得很近,钟礼清可以想见她此刻大概离得休息室不远,而白忱的办公桌……就在这个位置。
她心跳的很厉害,耳边都是自己混乱的呼吸和心跳声,双眼发直的注视着前方。上次就猜想过他们的关系,可是这时候亲耳听到,还是不一样的感觉。
似乎心底某个地方,有细密的痛意。
白忱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息怒,一贯的冷素漠然:“抱歉,你要的,我恐怕给不起。”
女人沉默着,嗓音陡然高了起来:“白忱你混蛋,那个女老师有那么好吗?没姿色没身材,到底哪里吸引你了?”
白忱静默不语,钟礼清却在这死寂里几乎窒息。
过了几秒,那女人冷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我早就查过了,那个女老师是钟岳林的女儿,白忱你还真够狠的,连自己的婚姻都拿来算计。”
钟礼清浑身一怔,好像有一盆冰水兜头浇了下来后背都被浸得*的。
白忱眸色微沉,一步步朝那女人走过去,脸上带着决绝的狠意。女人被他眼中的冷色吓到,不自觉往后退出一步,紧紧扶着椅背。
“既然知道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别想威胁我,项薇,白友年身边的女人,不一定只能是你。”
他一字字说的狠戾,话里的冷酷连钟礼清都能感觉到。她不知道白忱和父亲到底有什么仇恨,这些她也没有丝毫兴趣,只是唯一证实了一件事,白忱这段时间以来的温柔体贴,果然都是有目的的。
她后背渗出一层冷汗,现在也已经无路可退,这么狭窄的房间她连躲得地方都没有。出去正面相撞,结果呢?之后的事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办,他们之间的力量悬殊,她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外面两人还在对峙,白忱的冷酷是钟礼清预料之中的。外面这个不顾任何感情的男人才是她之前熟悉的正常的白忱,他们那个还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项薇的声音带着颤音,难以置信道:“白忱,你怎么可以——”
白忱的音调没有半分情感,转身背对她静静矗立:“没有人可以威胁我,也没有人能影响我的计划。项薇,好自为之。”
项薇有些歇斯底里的吼道:“你这种冷血的男人,我为什么还要被你摆布,我凭什么相信你。”
钟礼清可以感觉到两人间的气氛焦灼,她迟疑着悄悄将门板来开细窄的缝隙,目光梭巡到门外的两个人,心脏跳动的愈加剧烈。
白忱背对着项薇,低头点了烟,灰白色的烟雾在他面前袅袅变成模糊的光圈,空气里浮动着窒闷的恐怖气息。
他挺拔的身姿忽然徐徐回转过来,脸上的厉色是钟礼清从未见过的。
他按了内线,喆叔带着肃穆清冷的神色推门进来,喆叔径直走向项薇,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项小姐请过目。”
项薇脸上带着怒气,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东西,钟礼清仔细看了好几眼才看清好像是一沓照片,而且她蓦然发现,喆叔手上竟然带着白色手套。
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项薇的脸色瞬间发生了巨变,从刚才的面色不虞到恐慌和失望,她颤抖着手,那些照片散落脚边,嘴唇蠕动着许久才出声:“白忱,你、卑、鄙!我爸妈已经五十多了,你……”
喆叔忽然从身后掏出一样黑色的东西,钟礼清看清之后更是惊出一身冷汗,连手心都泌出了汗渍,喆叔居然有枪!
虽然上次李靖的事她也隐约猜到了,但是亲眼目睹,还是吓得半天不能动弹。
黑洞洞冷冰冰的枪口对上项薇的后脑,喆叔阴冷的声音慢慢响起:“项小姐,没人能用这种语气对先生说话,你没得选择。”
钟礼清不可思议的瞠大眼,垂在身侧的手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白忱始终眸色清冷的看着一切,似乎所有都与自己并不相干。
钟礼清只觉这男人异常的可怕,到底有多少面隐藏在这张脸背后。她发怔的间隙,项薇忽然开口:“如果我不呢?白忱,只要我在白友年面前多嘴一句,你就会死的很难看,你在白家也不过是枚棋子,你以为白友年会信我还是你?”
白忱清冽的眉眼没有丝毫变化,嘴角却慢慢浮起笑意。他将手里的烟蹄弹开,那粒猩红划过一抹残忍的嫣红,准确的落在一旁的垃圾筒里。
与此同时,喆叔忽然拉动扳机,项薇的纯黑的瞳孔剧烈紧缩着,钟礼清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一般,脑子嗡嗡直响。
她克制着心底升起的恐惧,脚步微微一动,身体麻木的似乎迟钝极了,惊慌之间却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装饰物,还好她及时接住了,没有让它发出任何声音。
细微的动静还是让白忱神色骤染阴郁起来,他冰冷的视线慢慢转向这边。
喆叔皱着眉头,白忱却抬手制止,他提脚走向休息室,逞亮的皮鞋踩在地板上,一声声好像钝重的扣在她心口上,钟礼清额角都渗出了冷汗,心脏几乎爆裂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表以为我要虐,白钟这对和大家想的真的会不一样,木有那么虐放心!但是一直甜蜜剧情就进展不起来,所以千万表担心哈
积分还没送完,我再继续送,因为留言有点多,大家稍等哈 ^ ^
☆、30丑闻(林肖)
肖禾在外面没有逗留很久,冰凉的夜风透过窗户往里灌,原本浑浑噩噩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他怎么能就这么跑掉,不管林良欢会用怎样的眼神看他,他都不该这样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
万一她醒了……有什么不舒服怎么办?
肖禾想起那时候满腔怒火都毫无理智的发泄在她身上,她好像真的很痛,一直弓着身子无声抗拒,双腿用力曲起想要抵御他的无情挞伐,一张小脸白的吓人。
可是那时候他真的什么都想不清楚,只觉得全身都被烧得难受。眼睁睁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背影那么纤细却充满了无情的力量。
他从来没想过林良欢会离开自己,离婚就更不可能了。林良欢不像其他女人,一吵架或者不开心就把离婚挂在嘴边儿上,他一直以为她是太爱自己才从来不懂得矫情。
现在才发现,她不说,不过是真的没想过。等她想明白了说出口,这事儿似乎也没了半点回旋的余地。
肖禾烦躁的把烟弹出窗外,重新发动车子往回开,和林良欢的事必须有个结果,可是他现在只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他不想和林良欢离婚。至于林胜东的事,他可以解释的……
停了车就匆忙往家赶,开门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他还特意绕去药店买了撕裂的药膏,这时候想象她脸上会有的愤怒表情,脚步忽然变得沉重。
卧室门虚掩着,好像和离开时一样,屋子里静的可怕,没有一丁点多余的声音。他细细聆听着,似乎想要从这死寂里分辨出她的呼吸,可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儿,却还是让他心里有些难言的恐慌。
卧室门推开,他深深汲了口气,鼓足了勇气想要和她好好谈谈,可是眼前的一切却让他空洞的心脏蓦然深坠冰窖,洁白的床单上,空无一人。
他不过离开了一个小时,她就仓促的离开了,而且还是拖着那样一副身体。
床凳上放着被他莽撞撕扯坏的衬衫和裙子,衬衫已经被撕得不成样子,原本就轻薄的布料从领口处呈现不规则的裂痕。白色的裙角上沾了几点鲜红,红得刺目,一滴滴好像蔓延开,让他鼻端都充斥着血腥味。
肖禾指尖抖得厉害,微微俯身想要触碰它们,却好像在上面看到了自己不曾暴露的一面,狰狞的、自私的……
他疲惫的压了压额角,颓然坐在床凳上,屋子里太安静,静的好像她之前刻意隐忍疼痛的粗重喘息都回荡在耳旁。
肖禾用力闭了闭眼,拿过手机迟疑着慢慢按下一号键。
预料中的没人接听,随着冰冷机械的女声一遍遍重复着“无人接听“的话语,他湛黑的眸子慢慢黯然冷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