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管和青筋相互交织在一起,被光滑薄嫩的皮肤所覆盖,只先露出朦胧的颜色。他就像个襁褓中的婴儿,被一个贼头数目的男人抱在怀里,可这依旧无法减弱他所带来的战栗感。萨鲁恭敬地站在他们身边,地上还盘旋着一只巨蟒。
他微微眯开眼睛,那双猩红的眼瞳一瞬不瞬地看着赛拉——只是这单单的注视便让赛拉惊恐绝望地几乎要跪下来。
女人用力地拽住她的胳膊,一步一步坚定地前行着,直到走到那个人的面前才停下脚步,男人则卑微地跪了下来,颤声道,【……主人。】
他没有施舍给男人一个眼神,依旧看着她,【……这就是我的小公主?】
冰冷,嘶哑,让人不寒而栗的声调。
她瑟缩了一下,胳膊上隐隐作痛,但始终记得女人的话,抿着嘴不敢出声。
宽敞的客厅里面虽然有六个人,但却死寂一片。
【名字。】他淡淡地说。
她感觉到女人微微把她往前推了推,于是咽了咽喉咙,细声说,【赛拉……赛拉·莫里斯。】
空气瞬间凝固了起来,冰冷渗入骨髓。
女人拽着她猛然跪了下来,膝盖和地板发出闷响声。她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他的脸色已经惨白一片。
嘲讽地哼笑声突然响起,他意味不明地说,【罗森·康狄纳,你居然冠上了麻瓜的姓氏……你的家族会为你感到羞耻。】
男人颤抖着身子,紧紧地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他阴冷地瞄了男人一眼,然后将注意力放在了女人的身上,缓缓发出诡异的嘶嘶声,‘艾维,抬起头来。’
女人的背脊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艰难地望向他,在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她惊恐地收缩了一下瞳孔。
青白的嘴唇勾起微妙的弧度,他淡淡地说,‘纳吉尼,去好好问候下你的小主人。’
女人惨白着脸,恐惧地看着那条蟒蛇蜿蜒向自己爬来。
‘——走开!’她猛然站起身来,用娇小的身体将跪着的女人护在身后,恐惧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但却僵着身子不肯退缩。
男人和女人倏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一旁的萨鲁也屏住了呼吸,随即微微诧异地挑起眉角。
蟒蛇吐了吐舌信子,懒洋洋地扭过头去,‘你的后代……忍心?’
沉默了片刻后,他突然沙哑地笑出声来,却带着些异样的尖锐,让人不寒而栗。【艾维……有一个好女儿。】
女人猛地将她扯进怀里紧紧地保住,几乎将全身地力气都施加到了她的身上,惊惧地说,【求您……求您放过她……】
【当然……】他缓缓地说,【萨鲁,带上我的小公主,回去。】
萨鲁顺从地躬了□,然后忽略了女人的反抗和尖叫,把她从女人的怀里扯了出来。
【放开她!!】男人倏地站起身来,抽出魔杖迅速地朝萨鲁挥去。
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萨鲁几乎在同一时间也抽出自己的魔杖,【——钻心剜骨!】
光芒没入男人的身体,尖锐的哀嚎声渗进了她的骨血里——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魔法。
如此邪恶,如此让人惊恐的邪恶魔法。
【你要是动一下……就得承担得起后果。】他冰冷地说。
只一句话就制止了女人抽出魔杖的动作,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无力地跪倒在地。
【……走。】
话音落地,她感觉到自己的肚脐像是被钩子勾住,在那令人呕吐的眩晕感来到之前,她听到了女人绝望地哭泣声和……男人虚弱地呢喃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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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神情有些恍惚,虚弱的喘息从干涩的喉咙里面泄露出来,视线渐渐凝聚,她无力地转过头去,看向自己的右手——它在微微颤动,赛拉几乎感觉不到这只手还生长在自己的身体上。剧烈的疼痛和赤金色的纹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光洁的手臂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
赛拉出神地看了它一会,然后艰难地翻转过身子,额头上的冷汗浸湿了金色的头发,它们凝结成一缕一缕黏在面颊上。
好不容易站起身来,赛拉扬起头颅,微眯着眼睛,直到眩晕的感觉消褪才命令自己有所行动——她迈着踉跄的步子走出了寝室。
扶着墙壁,她缓慢却坚定地前行,碧绿色的眼睛暗沉一片,平淡无波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流露出来。
赛拉来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口,抬起能够动弹的左手,在石门上轻叩。
不一会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个漆黑的身影就像侵略者一样闯进了赛拉的视线。
斯内普微眯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赛拉,在发现她面色惨白的时候,斯内普皱了皱眉头,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在了赛拉微微颤动的右手上。
“发生什么事了?”赛拉面无表情地问,她的声音很是嘶哑。
斯内普没有说话,而是把赛拉带进了办公室,让她坐在椅子上,转身从玻璃柜里取出了一个墨蓝色的药剂,递给赛拉,“喝了。”
赛拉顺从地接过来,毫不迟疑地喝下。右手逐渐恢复了直觉,她又等了一会,那渗入骨髓的寒意才从身体里面褪去。赛拉淡淡地说:“回答我的问题。”
斯内普坐在她的对面,十指交叉搁置在膝盖上,嘶嘶出声,“你应该知道了不是吗?契约给你提了个醒。”
赛拉的脸色蓦然惨白,双手无意识地握紧,她咽了咽喉咙,似乎有一把针正在声带上不停地扎弄。“他死了……邓布利多死了,对吗?”
斯内普冷静地看着她,没有任何异样,好半响,他淡淡地说:“对。”
空气在一瞬凝固了起来。
赛拉愣愣地看着他,脑袋一片空白,可奇怪的是,她觉得自己现在冷静极了。明明是个很突然的消息,可她觉得自己似乎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没有任何反应。可是……为什么又觉得自己的心底空空的?胸膛里面的器官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黑洞,狰狞而又迅速地扩散开来,发出凄厉的嘶吼声。
她突然想到那个半张脸已经枯死的老人,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在对自己温和地微笑——让人安心。
【相信我,赛拉,契约是公平的。】
赛拉诡异地勾起嘴角,充满着讽刺的意味,也充满了……绝望,“他让我相信他……相信一个死人。”
——那个骗子。
斯内普感觉自己的手指突然僵住,他说:“那个人的信用……总是会划分成两个极端。”
赛拉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低声笑了出来,“‘那个人’?你是指谁?主人?还是伟大的白巫师?从某一方面来说,他们出奇地相像。”
斯内普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谁下得手?”赛拉问。
“……他。”斯内普回答。
赛拉冷笑一声,微微扬起下巴,朝斯内普点了点,“我记得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圣芒戈,他的医护病房的防御魔法相当牢固。”
斯内普挑起眉角,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赛拉冷冷地看着他,“你出卖他。”
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荒谬的结论,斯内普讽刺地勾起嘴角,“……从某一方面来说,可以这么理解。”
隐藏在袖子里面的手不住地摩挲着魔杖的顶端,赛拉没有说话,只是有些出神地望着斯内普。
“收起你的小动作。”斯内普毫不在意地说,“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不会做这种……”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对吗?”赛拉突然问。
她再次回忆起最后一次和邓布利多见面的场景——一个迟暮的失败者是不会有那种淡然又自信的模样。于是她开始猜测……他是不是在最大化地利用自己的死亡?
斯内普有些诧异,然后意味深长地说:“无可奉告。”
赛拉轻轻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朝斯内普恭敬地点了点头,“抱歉……打搅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
第二天的《预言家日报》引起了整个魔法世界的轰动——
阿不思·邓布利多死亡,尸体被悬挂在魔法部最高塔楼的顶端——他的头上悬挂着令人战栗的黑魔标记。
整个霍格沃兹就像炸开了锅一样变地无比吵闹,有的惊叫,有的哭泣,但更多的是恐惧。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个伟大的白巫师的死亡,以及神秘人的完全崛起。
黑色的气压将城堡所笼盖,甚至比摄魂怪的侵袭还要让人绝望。
赛拉表现地就像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一样,安静地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用餐,仿佛这是无比平常的一天。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她抬起头来——
德拉科正隔着长桌望向她。
赛拉露出浅淡的笑容。
第71章 No.71嗯……他
【西弗勒斯,其实你知道该怎么做,一定要抓好时机。】
黑色的身影几乎融进了黑暗中,他站在病床前面,借着月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人——一个频临死亡的老人,他的半边身体已经和枯树没有区别的了。原本慈祥平和的面孔现在却变得无比狰狞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