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怜的小公主,看看萨鲁那家伙把你教成什么样了?他一定是故意的!没关系……那个叛徒已经死了,你会原谅我的粗心大意的,是不是?】
她低声喃语,克制不了颤抖的声线,“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到会这样!我只是……我只是……”
“——昏昏倒地!”
……您会原谅我的,是吧?
阴冷潮湿的草地让赛拉不适地翻了翻身子,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漫天的繁星透过参天大树映入眼帘,她目无焦距地躺在地上,丝毫不去在意自己的处境。
“看来你很喜欢禁林?”嘲讽味十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赛拉眨眨眼睛,猛地起身,透过凌乱的发丝看向前方,迷惑地说:“帕金森?”
她冷笑一声,“还算你长了眼睛。”
昏暗一片,赛拉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是能察觉的到她的不怀好意,她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确定只有对方一个人后,才将袖口里的魔杖滑入掌心,“禁林不是学生该来的地方。”
帕金森嗤笑,“当然,不用你来教我霍格沃兹的校规。”
“如果有事情的话……我们可以找别的地方好好说说。”
“当然不用。”帕金森说,“只有禁林才能确保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即使这儿只是边缘。”
………………………………………………………………………………………………………………
赛拉站起身子,装模作样地拍拍身上的杂草。“恐怕我不能奉陪,扎克利约我今晚见面。”她这是在提醒对方自己还是有靠山的。
虽然她一直避免把布雷恩这个姓氏当做挡箭牌,但是……特殊情况特殊方案,做人要懂得随机应变。
赛拉一直知道布雷恩家族对于一般贵族来说意味着什么,和马尔福不相上下的地位总会给人相当的震慑力……今天之前的马尔福。
不由自主地,赛拉想起了她唯一一个认识的马尔福,她这才发现今天没有见到过那个时刻散发出光环的少爷,他总是被人围绕,不管出现在哪里,总是焦点。她不知道卢修斯·马尔福的入狱会给马尔福家族带来怎样的冲击,她对上层贵族的认知仅仅限于他们的身份很高贵,但至少可以肯定,德拉科·马尔福无法安然无恙地呆在霍格沃兹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食死徒——一个罪不可恕的身份,家主的入狱也仅仅是个开端罢了。如果这个时候他们不采取些措施的话,马尔福这个高贵的姓氏将成为过去。
帕金森有些怪异地打量了她一下,好半响才说,“看来你不知道,布雷恩今天一早就请假回家了。”她冷笑,“看来你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无话不说。”
她愣住,脸色有些苍白。
“布雷恩过去明里暗里帮你挡掉不少麻烦,否则你以为凭你一个泥巴种能安然无恙到现在?”帕金森冷笑,意味深长地盯着她,“但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赛拉有些紧张,不断地摩挲着指尖的魔杖,“你想怎样?”
似乎是因为没有听到求饶声而显得有些不满,帕金森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有些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身边的柜子,“你马上就会知道。”
赛拉有不好的预感——虽然她并不知道那个老旧的柜子里面是什么东西,但紧接着她又不住地安慰自己,这里是霍格沃兹,大家都是学生,干不出什么杀人放火抛尸灭口的勾当。她咽了咽口水,目不转睛地盯着帕金森打开柜子。握紧魔杖随时准备奋力一击。
“博格特……很有趣的东西。”帕金森恶意地笑出声来。
最先出现的只是一只手而已,却让她所有思绪都被抽空了,手指有一瞬间的痉挛,像是被人从里面剪断了神经,不由自主地松开了,黑漆漆的魔杖悄无声息地坠落在潮湿的草地上,发出无声的哀鸣。
苍白,如婴儿般柔嫩,毫无血色,甚至有些泛青。
无比熟悉,也无比恐惧。
她屏住呼吸,碧色的瞳孔无意识地收缩,全身的血液凝聚在心脏,等待时机蜂拥而上。
破旧的木柜门被人从里面完全推开,那人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如蜘蛛一般的手中优雅地托着一根白色的魔杖,精致华丽,泛起淡淡的光辉,像是在恶意地嘲弄着她。
她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犹如膜拜神祗一般,仰望着他的靠近。
灰黑色地衣袍在夜色中翻滚起来,给人感觉就像摄魂怪的突然临幸,他轻步走到她的身边,阴暗潮湿地草地因为他的到来就像是被震慑一般,服帖地垂在他的脚边。
就像往常一样,他用魔杖挑起她的下颚——不是任何人都有机会碰触到它。
她可以感觉到这根紫杉木做的魔杖散发出的阴冷气息,它的尖端对准了她的喉咙。
这是一个宠溺的动作。
这也是一个致命的动作。
她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渐渐地,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亲昵,充满崇敬,夹杂着一些无法抑制地恐惧——这些是她所习惯的。她知道他喜欢自己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那些单纯的狂热或者单纯的恐惧已经让他有些厌烦。能真正讨他喜欢的人并不对,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能做到这些,对他来说更像是在看一个完美的,会撒娇的傀儡娃娃。
他喜欢傀儡娃娃。
她抚摸上他垂落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毫不理会那冰冷刺骨的触感,将它凑到自己的脸侧,极其自然地在上面落下了一个亲吻。
冰冷的手背,冰冷的唇瓣。
于是一切又是那么的自然,毫无异样。
“我的荣幸……My Lord。”
第22章 No.22
No.22 嗯……my lord。(2)
很久以前,赛拉的妈妈给她讲了一个笑话。
一个猎人在森林里面打猎的时候遇到了一只猩猩,射出的第一支箭被猩猩的左手抓住了,第二支箭被猩猩的右手抓住了,但是这个猩猩最后还是死了,因为它太得意忘形,所以在本能的捶胸的时候用箭把自己戳死了。
当时的赛拉笑得很开心,猩猩是个笨蛋,得意忘形的笨蛋。
现在的赛拉同样笑了,她发现自己就像那个笨蛋——来到霍格沃兹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忘记了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比如恐惧,比如自己的身份。
得意忘形的笨蛋应该被警告,甚至是惩罚。
赛拉拾起脚边的魔杖,缓缓站起身来,但是始终不能改变她必须仰望他的事实,猩红色的眼睛让她不寒而栗,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它是假的。但即使这样,颤抖的手臂也无法抬起分毫,对他的恐惧已经成了自己的本能。
萨鲁先生总是教她忍耐,但他自己不够忍耐,所以他死了。后来听虫尾巴说,他是埋伏在黑魔王身边的复仇者——一个可笑的,自不量力的复仇者。在他死的前一天,他还不断地在她耳边唠叨要忍耐要忍耐,后来想想,那些话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他自己说的——他原本想压制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在萨鲁先生当赛拉导师的时候,黑魔王还没有获得一个能自由行动的身体,那个人的防备总是很重,除了懦弱胆小的虫尾巴和绝对忠诚的小巴蒂……对了,还有纳吉尼,就连赛拉也不能轻易接近他,更不要说别人。萨鲁之所以会出现,完全就是因为她需要一个实力不弱的导师罢了——在黑魔王和心腹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教导小孩子的时候。那时的萨鲁耐心也是极好的,没有任何马脚。
在三强争霸赛之后,黑魔王复活了。
随着食死徒的兴奋而来的,是萨鲁的焦虑。就连赛拉都偶尔能察觉他的不对劲,更不要说其他人了。听虫尾巴说,是卢修斯·马尔福为了迫不及待地表示忠诚,将萨鲁当做了一个踏脚石。赛拉没有见到导师的最后一面,但想当然,他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一个简单的死咒并不能平息黑魔王的愤怒。
不同的是,萨鲁先生所忍耐的是憎恨,赛拉要忍耐的是恐惧。而对于赛拉来说,面对这个人的时候,恐惧是不能忍耐的——谁能压制自己的本能?
它是假的,它只是一只博格特。
赛拉再一次对自己说。
可是她始终无法将魔杖对准他,更不要说做出什么攻击性行为。她现在能做到的,仅仅是控制自己不要再次跪下来。
耳边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声让赛拉微微分散了注意力,这让她松口气,抓住这瞬间的机会将头撇开,逃避那双毛骨悚然的眼睛,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帕金森。
“这是谁?”帕金森站在博格特身后好奇地问,她刚刚听到莫里斯低声呢喃了些什么,模糊不已,但她不敢上前,如果让这个怪物注意到她的话,就会变成她所恐惧的东西。
赛拉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她,脸上的苍白还没有完全褪去。
见她不理会,帕金森皱了皱眉头,但很快便决定不和她计较——毕竟这个泥巴种刚才的反应取悦了她,效果比想象中好的多,她耸耸肩,向后退了几步,打算饶过赛拉回到自己的寝室,宵禁的时间快到了,她现在极其想念自己的被窝,带着现在这种愉悦的心情一定能做个好梦。她朝赛拉恶劣的笑了笑,“嘿,说不定你更愿意和这家伙独处,希望你有个愉快的,令人难忘的夜晚。身为级长,我这次会宽宏大量地不计较你夜不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