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站起身,就有人执刀杀了上来,嘴里大叫着“小鬼子,去死吧”,那狰狞疯狂的恨意,在火光中一闪而过。
十一郎一连三招,招招夺命,将同时从不同方向冲上前的亚国兵杀掉。
织田亚夫面容始终不变,没有慌乱,没有凝重,更没有骇异,单手平举,枪枪毙命,很快就为拥上来的亲卫队团团护住,踏上了自己的重装甲坦克车。
“轰了小楼!”
织田亚夫从潜望镜里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形,冷酷下令,要轰掉刚才他们逃脱的楼房。
听闻的士兵先是一愣,迅速调较准度,不足五秒中,果断拉下了炮栓。
只听轰隆一声大响,那座小楼瞬间被移为平地。
多数冲上楼想要斩杀织田亚夫的士兵,被齐齐轰出楼房,尸骨四散,如花绽放,正在楼下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坨坨从天而降的残肢断体、血骨流肠,撒了满身满脸,惊骇当场。
当士兵们还要再发动攻击,对准那以装甲车为中心的东晁部队时,姜啸霖及时赶到,厉声喝声,姜少言扬手就给带头的士兵几个大巴掌,喝声怒骂。
随即,亚国的宪兵队跑出来,将一群带头闹事的士兵,全部押走,虽然反对声派仍然不减,但当织田亚夫从装甲车里出来时,愤怒的吼叫声突然停止。
“姜啸霖,我想我们该谈谈了。”
织田亚夫率先开口,目光透过烈焰闪闪的火把,直凝姜啸霖沉黯诲涩的眼。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撞了一下,便迅速分开了。
姜啸霖微微晗首,算是默认了。
织田亚夫说的是字正腔圆的亚国话,莫名其妙地让周围反对的声浪都消失掉了。
最后,这场突然的骚乱,由两位首脑人物在那临时的指挥屋里足足待了两个小时之久,宣告结束。
……
话说,就在织田亚夫和姜啸霖谈判时,远在淮凤城的临时机场上,也差点遭遇一场突击战。
陈孟蝶架着一辆越野车,疯狂追击前方五十多米处正不断提速的飞机。
“陈副队儿,人家那是战斗机啊,咱们哪追得上呀?”
“少废,把油门给姐踩到底!”
“小五,你只管专心开车。副队儿,给!”
小五牢牢把着方向盘的手上,还扎着血绷带。
大五把已经装添好穿甲弹的机关枪送到陈孟蝶手中,陈孟蝶接过后,就对着飞机的尾翼油箱部位,疯狂射击。
漆黑的跑道上,只有星点火焰照亮跑道两侧。
长长的子弹在夜色中,划过火色的轨道,直直射向前方战斗机。
机上的荣泽英杰冷冷地哼一地所,“一群亚国小老鼠!”
随即一拉操纵杆,机头缓缓抬起,很快双轮离地,远远地把追击的越野车抛在了后方。
“该死的,给我加大油门儿,我要杀了那个杀人魔,为晓熏报仇!”
陈孟蝶的疯狂嘶吼,最终无力地隐没在一片茫茫夜色中。
飞机很快不见了踪影。
“该死的,又让他跑了。”
“啊,没了。陈副,咱们违抗命令跑来追杀杀人魔,这回头,怎么跟队长交待啊!”小五苦逼地狠狠拍了把方向盘。
“怕什么!横竖一个调职呗,反正咱都是陈副队的兵。”
兄弟两非常默契地空中击拳。
陈孟蝶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心中的不甘仍然难以平覆,她发誓,一定要亲手杀了那个魔鬼男人!
……
很快,陈孟蝶三人组没能追上荣泽英杰飞机,让之逃跑的消息,传到了姜少言耳中。
姜少言在心底喝了一声彩,心说这女队长够劲儿,但这也只能在心里喝腾一下,至于违反军令,脱离部队,遁私报仇的兵,仍得按军队法规受处分。
那时,他独自守在大哥门外。
姜恺之和屠云在轻悠离开那天,已经回到了自己值守的军营,主持自己部队的疫病排察工作。
没人商量,也没人帮忙泄火,姜少言望着冷冷寂寂的天空,突然想到了远在江陵城的自家妻儿。
唉!离开时,他去见了她一面,就被她早设好的机关插了一手臂小铁钉。
他侧头看了看肩头的一片小红点,暗暗低咒了一声。
——我呸,就算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你这头大种马。
——要没我的种,你肚子里的玩艺儿哪来的!
——哼,宝宝是我一个人的,跟你没关系。
——你这个白痴女人!
——你个超级大种马!
——你去吃屎!
——你好好养身子,别胡思乱想,我短时间内不会来打扰你了。估计等儿子显怀他爹我也没法陪你去做产检。不过我已经安排好了医生,一周一次。你别天天跟我生闷气,跟你父母闹别扭,别等到孩子生下来是个苦瓜脸,长得像你就毁一生。
——我呸,长得像你个花花德性,才会毁三世!
靠!
听听!
这女人说的是什么话,竟然这么诅咒他们的儿子毁三世。
话说他从来没有废这么多的功夫去讨好过一个女人,可这个叫十郎的陈欣怡,真是见一次要把他气得爆血管一次,整个就跟他以往交往过的所有女人完全不相同。
若跟十郎的“攻击性”和“危险性”相比,他以前的那些女人都属于温柔小花猫型,爪子再锐利,也不过是些小打小闹,而十郎却是只十足十的大型猫科动物——母老虎。
每次出手,他必然流血挂彩,数日不好。
该死,他怎么就碰上这么个冤家路窄的。
这时候,姜少言想说后悔当初只用下半身思考,也没力气了。
正拿地上的小草发泄时,突然面前多出一双黑色布鞋来。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织田亚夫身边那个总是像影子一样沉默的伊贺忍者。
冷直的眼光直直睇着他,让他莫名其妙地一阵心虚。
啥?他才是孩子他正宗的爸爸,他心虚个鸟哟!
身子一腾,就从地上蹦了起来。
胸口一挺,嗯,很好,比起这个小鬼子,自己魁梧的身量高出对方大半个头,纯爷们儿的一点儿尊严总算找还了一点。
“干嘛?想干架?为你家主子报仇?”
对方还是一言不吭,姜少言莫名地就觉得,这眼神儿,这亮度,这斜斜睁瞪视人的角度,跟江陵城那个唯一不鸟自己的女人,如出一辙。
妈的!难道因为多出十年的青梅竹马,就了不起了么?
他家三弟的青梅都被他主子抢走了,今儿十郎那丫头说什么也不能被这个小鬼子抢走。
于是把心一横,大拳头握紧了。
突然,十一郎伸出手,掌心放着一包用白纸包起的东西,淡淡的香甜味,从里面散出来,在清冷的夜色里,格外浓烈,惹人口水。
姜少言不解地皱了下眉头,十一郎开口了。
“这是她打小爱吃的果糖。必须是东晁的这家果糖店生产的,否则,别的她都不爱吃。”
姜少言本来是不接受敌人的“糖衣炮弹”的,可是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伸手接过了。
十一郎转身就走。
姜少言鬼使神差地捻了一颗来吃。
甜而不腻,带着爽爽的薄荷味儿,下喉特别舒服,比起家族里的小侄儿小侄女们吃的那种糖果,确实好吃多了。
至少,他吃完一颗,还不见腻,对于他这个最不喜好甜食的大男人来说,也算是少见的。
恰时大哥的房门终于开了,织田亚夫出来时,看也没看一旁的姜少言,就对十一郎下令,“回北平。”
姜少言的回路立马调到正常态,叫了一声“大哥”,就冲进了门。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织田亚夫继续下令,“把南云卫给我找来。”
“是。”
宪兵队长脸色冷肃如地狱阎罗,立即给远在淮凤城外百里的东晁华南驻军司令部打了电话,在两个小时后,南云卫终于在被完全隔离了半个多月,一身尘垢地跪到了织田亚夫面前。
……
“大哥,你这就放他们走了?凭什么!他们杀光抢光烧光我们应天府万万百姓,难道就派个什么医疗队,出点儿药资,结果还是靠咱们兰溪才把最有效的解毒剂制出来,所有的药份成份都一五一十地交给他们。他们占我们这么大一便宜,我们凭什么放他们走。那个荣泽英杰他根本死有余辜——”
姜少言一头不甘地喝骂完后,姜啸霖却安静得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大哥?”
王秘书长一直在给姜少言打手式,叫他稍安勿躁。
这会儿姜少言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儿,上前一步,想要询问兄长缘由,霍然发现兄长所站的窗口,刚好可以看到织田亚夫的从屋前走过,抚手拧揉眉心,宽沿的黑色军帽掩去了大半面容,但是仍然能从鬓角一窥那雪白的发。
不由让人心头暗暗惋惜。
那样挺拨高傲的身姿,即使是背着身,也能让人感觉到男人尊贵无匹的风仪天姿,暗暗生出不由自主的敬仰之情来。
姜少言还在奇怪时,姜啸霖突然开了口。
“织田亚夫答应从应天府退军,将其全部归还。东晁军全部退回上海,保持应天大劫前的边界限。并付以私人赔偿,一亿美金。”
“什么?”
话一落,姜少言双眼瞪成了大铜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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